第7章 陰謀和秘密(上)
話說就在蘇小小被曲墨白背著上樓之後,大堂恢復了之前活躍的氛圍。因為李兒被人喊去幫自家哥哥的忙去了,所以孟長安身為讀書人的那份迂腐又開始顯現出來,以至於現在還在樓下等著李兒回來。
待在樓下的孟長安此時有些局促不安,聽著慕荼說話:「你們不覺得,他變了嗎?」他,變了?什麼意思?孟長安正迷惑著,突然聽到慕荼提醒自己:「長安,你這回可不能再犯渾了。到時候,對我們的計劃可是大大的不利。」難道說,是他知道了他們的計劃,所以才會在轉醒之後立馬叫自己去他房間......不,不,這不可能!他明明,當時他明明被自己從三樓推下翻滾至二樓轉角處,自己檢查過他,當時他已然是昏死過去,不可能聽到自己說話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良久,他忐忑的心情終於平復。簡單填飽肚子后,抱著視死如歸的念頭在一眾人「關愛」的注視下隨著回來的李兒,順著樓梯來到四樓。李兒領著孟長安到門口又折下樓去拿剛剛給蘇小小熬好的葯。
站在四樓,孟長安盯著蘇小小緊閉的房門,在心底深深吸了口氣。舉起手正欲敲門,卻不知又想起什麼,手又緩緩放下。如此反覆了好幾次,衣袖下的手是越來越抖,這心裡也是越來越沒底。他叫自己上來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自己真的暴露了?不不,不會的。孟長安搖搖頭,閉著眼定了定心神。
「孟公子,你怎麼還不進去?」就在這時,從廚房回來的李兒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葯湯,看著站在門口猶豫不決的孟長安,不覺有些奇怪。這孟公子好生奇怪,自己都領他到門口了,自己這拿葯的功夫都過去了,怎的還不進去?
孟長安正沉浸在自己的那些小心思裡面,猛地聽到有人在自己旁邊說話,驚得往後退了一步,差點撞倒剛從樓梯口上來的杏兒。「哦,原來,原來是李兒公子啊。」孟長安此刻被驚得有些語無倫次,「我,我那個,這個,那什麼......」
「孟公子,您沒事吧?」杏兒朝著孟長安福了福身,隨即轉頭對李兒訓斥著:「還愣著幹嘛,驚著了孟公子還不快道歉!」
「不,不礙事的。」孟長安此刻有些懵了,他擺了擺手,道:「我,那個,爹爹教我來此。勞煩,勞煩杏兒公子通報。」說罷,便朝杏兒作了個揖。
「使不得,這使不得。」杏兒往旁邊微微一閃,避開了孟長安。他拱了拱手,對著李兒道:「還不快把葯端進去,一會涼了,這效果就不好了。」待李兒端著葯推門進去后,杏兒看著孟長安,嘆道:「孟公子折煞奴才了,這聲『公子』奴才可擔當不起。此刻李兒剛進去,待爹爹喝完了葯,奴才自會通報。所以,煩請孟公子在門外稍等片刻。」說罷,留了孟長安一人獨自在房門外。
真是,真是有什麼樣的人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孟長安看著杏兒離開地背影在心裡憤憤地想著。但此刻被人晾著也是自己找的,誰叫他們說自己只知道讀書,滿口仁義道德,一身的迂腐氣。何況這種事若交由其餘人,不僅不像反而更容易露出馬腳,便交給自己做了。
孟長安在門外等了片刻,就在他的心理防線再一次崩潰前的那一刻,蘇小小的房門終於打開了一角。門內隱約傳來幾聲劇烈的咳嗽聲,隨即咳嗽聲中斷,傳來了蘇小小生氣的埋怨:「曲墨白!你是想苦死爹爹我嗎?!你!你還笑!曲墨白!你給我站住!」這麼熱鬧?曲墨白和他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孟長安剛剛跨出的腳在聽到房內的聲音后硬生生收了回來。也對,在這萬春樓真心待他的,除了他的奴才,也只有曲墨白了。雖然曲墨白平時時常冷著一張臉,但每次對於他的命令都是持服從的態度,不像他們。
「李兒,還不給我去拿些蜜餞來,沒看到我這幅『慘樣』嗎?」不知是不是孟長安的錯覺,他好像聽到了曲墨白略帶溫柔的笑聲。他搖了搖頭,隨後聽到的便是曲墨白嚴肅的聲音:「爹爹,所謂『良藥苦口利於病』,墨白這也是為了爹爹好。想著您昏迷了十日,這萬春樓也關了十日,若是墨白不早些把爹爹治好,怕是到時候爹爹還要怪墨白不盡心呢。」果然是自己的幻聽吧,那個冷麵鬼醫,怎麼可能會笑,一定是自己幻聽了。孟長安杵在門外,思緒又開始神遊四方。
「哎?孟公子!你怎麼還站在外頭不進來?爹爹此時正喚你呢!」李兒得了蘇小小的吩咐去廚房拿些壓苦味的蜜餞,打開門一抬頭,眼前出現了孟公子放大的俊臉,一時半會兒沒回過神。好半會才想起之前孟公子就站在爹爹房門口了,被人晾了這麼久,照理講此時孟公子應該已經拂袖離去。沒想到今日這時候了居然還沒走。真是奇了怪了。李兒撓了撓頭,無奈之下只好大聲朝孟長安說出剛才的一番話來,也是提醒了屋內蘇小小几人。
「哦哦,那我便進去了。多謝李兒公子了。」孟長安朝李兒笑了笑,拱手道謝。說罷不等李兒回答,便舉步朝房內走去。
孟公子喊自己叫「李兒公子」?!這,自己只是個奴才,怎麼擔得起這個稱號?罷了,聽哥哥說這孟公子原先是個讀書人,文縐縐的。想來孟公子見到任何一個人都會喊上一句「公子」吧!可在這裡,只有清倌以上級別的倌兒才能被稱一句「公子」,想來這孟公子人看著挺聰明,實則......李兒不由搖搖頭,看來孟公子這個人也沒有那麼聰明。怪不得除了慕荼公子幾位,沒有人喜歡和他講話。這些人情世故,孟公子還真得好好學學,連自己處得都比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