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空冢待葬
不,夜嵐很清楚,他只是與仙祖牽扯上了因果而已,他絕對不是仙祖的轉世之身。
「多少年了,靈均,也許當初我就不該將你給帶出原始天船的!」仙祖的聲音忽然響起,他渾身道則濃郁,彷彿一言一行,便能夠令天地生出相應的變化來。
乾坤圖是解開原始天船上封印的鑰匙,自然也就來自原始天船,這一點不用多說,夜嵐和紅衣都是知曉的。
「不,如果不離開原始天船,還是會被邪皇給找到,那東西放出來,會是殃及無數天下,無數星空的!」靈均說道。
仙祖聞言,只是嘆息一聲,接著卻是看向夜嵐:「你終於回來了!」
這話不僅僅聽得紅衣發懵,連夜嵐本人也是如此,當下他心神跳動得甚是厲害,那就是自己和仙祖究竟是什麼關係,他為何說這樣的話?
「我們認識?」夜嵐試探性的問道。
仙祖臉上露出淡淡笑意:「我認識你,但你應該是不認識我的!」
夜嵐不由一呆:「這話何意?」
「很簡單,因為你出身在這方小世界,而這方小世界卻是因我而存在,如此,我能不認識你?」仙祖笑道。
夜嵐聽得這話,心裏面總算是放鬆了一些,他真怕自己是仙祖的轉世什麼的。同時心裏面也是有些遺憾的,畢竟曾經的仙祖,那是比邪皇還要厲害的存在。
如果自己真是仙祖,真是無上強者,那守住這天荒大陸,也用不著太過費神了。
「天地運行,自有其序,遠古之時有仙,上古時候有神魔,一切都是在大道運行的囊括之中的。大道萬千,但殊途同歸之理,卻是不會變化,哎!」仙祖忽然間嘆息一聲,這讓夜嵐和紅衣,都滿臉無奈,無比泄氣。
仙祖這話,不就是在說,天荒大陸今日的劫難,是註定了嗎?
「我出生在這裡,才沾染上你因果的?」夜嵐說道。
仙祖點頭:「不錯,萬事萬物,沒有什麼是絕對的,當初布下這麼一處小世界,一來是為了鎮壓邪皇之手,而來是要向死而生,可惜,你的生,卻是改變了這裡的一些規整,於是你出生了,我便沒法子復活了,這一切,都是命啊!」
夜嵐聽得心神猛烈發顫,他的出生,竟然阻止了仙帝的出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當下他思緒快速翻轉,似乎想明白了一些問題。
「所以,你的因果,便轉移到了我的身上?」夜嵐說道。
仙祖苦笑一聲:「一切便是如此!」
靈均卻是聽得發獃,他實在沒想到,竟然是因為夜嵐,仙祖才沒法子重生的,他該恨夜嵐嗎?
「這······對不住!」夜嵐雖然沒有證據,但是他可以肯定,仙祖並沒有說謊。
「原始天船,是怎麼回事?」紅衣忽然開口,只是為了岔開話題,她知曉此時夜嵐心裏面肯定會很自責。
事實上,夜嵐的出生,一切都是機緣巧合,天地運行,世事變化莫測,向來如此,誰也無法預測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這一點,麻衣神相薛谷仙曾經說過,同為這一道中的琴齋先生任白川,顯然境界就遠遠不如薛谷仙了。
「我知道的也不是太多,但關係到原始之地,這是毋庸置疑的!」仙祖回答,他雖然是仙道鼻祖,是前輩中的前輩,但是卻慈祥和藹,是個溫厚的長者。
又是不知道,夜嵐此時真的不知道說些什麼是好。紅衣卻是試著問道:「您能夠出手,打敗即將降臨的邪皇嗎?」
仙祖苦笑一聲:「我現在連元神都算不上,如何打敗邪皇?」
夜嵐和紅衣來神魔葬地,本就是來尋找希望的,幾番幾復的,最終還是沒有希望,一時間都沉默不語。
「不論是生靈也好,還是天地也罷,大道運行,自有其序,毀滅,也許是宿命所歸!」仙祖無奈說道。
夜嵐正色說道:「可是這種天命,我從來都不會接受,如果這算是逆天而行的話,那我夜嵐便是逆了又如何?」
仙祖聞言,眼睛頓然一亮:「好魄力!」
這是一句讚賞的話,可是落在夜嵐的耳朵里,他卻是前所未有的不舒服,這些個強者,仙帝也好,仙祖也罷,他們似乎都有自己的一套。
對於這世間發生的一切,都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冷漠,難道真是修為越高,越是如此嗎?
都是天道無情,難道越是走近,越是能夠看到萬物的走向,越是不想去干預?還是不能干預?
迷迷糊糊之中,夜嵐有些失望,但同時這也激發他的鬥志,邪皇雖然是一片星空下無敵,但曾經就有過比他厲害的生靈,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能再有?
當然,對於這些,夜嵐的思路是沒問題的,可是現在,時間卻是太短了,他似乎根本就沒機會成長起來。
不論如何,夜嵐都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
紅衣倒是比夜嵐想得少一些,至少這趟來神魔葬地,已經將邪皇之手滅掉,如此,便可以斷絕神魔葬地的威脅,至於邪皇和邪族大軍,那便是只能夠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我這一道意志,早晚都要消散的,當初若不是我將乾坤圖給帶出來原始天船,也不會讓邪皇覬覦,如此,令天荒大陸陷入生死危機之中!」仙祖忽然又開口,他神色略顯複雜。
夜嵐嘆息一聲,這一切,誰都沒法子預測的,就像是他在這神魔葬地出生,這本來和仙祖兩不相干的,但偏偏卻是在無意中斷了仙祖的重生機會。
夜嵐的出生有錯嗎?當然是沒錯的,可是卻偏偏干預了其他人,有的時候,我們無意中的一些舉動,對他人的影響,實在不可估測。
這個時候,夜嵐不免有些屈服於命運的想法,但接著卻是想到,如果命運是這般,那就太沒天理了,憑什麼邪皇這樣的高手,卻是可以漠視萬物生靈,視之為螻蟻?
如果這這就是命運,就是宿命,那這枷鎖,便由他夜嵐來打破吧,縱然不能成功,但至少拼搏過的,沒有遺憾。
仙祖頓了一頓之後,接著說道:「因為心裡愧疚,便給這天荒留了一條後路,不要問我,也不要刻意去找尋,當你能夠感知到的時候,你依舊有選擇!」
夜嵐知曉,這話是在與他說的,當下他雖然不太明白仙祖的話,但卻是肯定這樣的人物不會胡亂開口。
當然,仙祖說到這個份上,夜嵐也不方便再問什麼,當下他抱拳行禮之後,便和紅衣一同離開。
在這時候,夜嵐忽然間感覺到前面這座大山有些異樣,冥冥之中,像是有一股力量在牽引著他。從進來的時候,夜嵐就知曉這不是山,而是一座大墓。
仙祖當年戰死,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很大可能,這座墳墓就是他為自己的準備的,可這個時候,夜嵐卻是有了一種異樣之感,彷彿他能夠看透這座大墓。
夜嵐彷彿穿越了當前的空間,來到了一片新的世界,這是一方不同於他看過的任何世界,此間沒有任何的生機,完全被死亡籠罩。
但這只是夜嵐先前時候的感受,漸漸的,他看到了這裡的變化,從那無窮無盡的死亡裡面,慢慢的卻是有了生機。
這就是一個從生到滅的過程,但卻不是結束,彷彿天地萬物,皆是從生到滅,走完一個過程,然後又從滅到生,踏上另外一條新的路子。
一切看上去像是無限的輪迴,無限的循環,但當走上另外一條新路的時候,便是一段新的旅程,不論是所見到的風景,還是所走過的路程,都是不一樣的。
夜嵐處在這些變化之中,彷彿走過了很長的路,也走過了無數次的輪迴。當此自己,他已經明白,能夠看到這些,只是因為他和仙祖之間的因果,他看到的路,就是仙祖曾經走過的路,也是無數生靈走過的路。
這條路,是循環的,是輪迴的,可也是向前的,這便是時間的可以追溯,不可逆。
夜嵐睜開眼睛,有幾許的滄桑之色,他的道,走的是凡塵俗世,可是仙祖的仙道,卻是反過來的。
這兩條路,看上去彼此之間是相剋的,但正如生滅一般,不也是相互循環往複?
仙祖見得夜嵐的神色,頗為欣慰,他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夜嵐腦海中頓然出現無數畫面,每一個畫面,都化作一道道則,此時他的道,再次融合了仙道,以之駕馭什麼兩道,同時漫卷開去,沒有盡頭,也沒有開始。
「我看到了一座墳墓,一座待葬的墳墓!」夜嵐說道。
這話裡面,蘊含著大機鋒。墳墓,向來就是死亡的象徵,是滅的盡頭,但是這墳墓裡面,卻是在孕育著生機,於此來看,正是一個從毀滅走向新生的過程。
仙祖點頭一笑:「不錯,這裡就是一座待葬之墓,你明白這條路的關鍵所在了嗎?」
夜嵐深深的吸口氣,道:「不到關鍵時候,我是不會走這條路的!」
仙祖道:「這條路本就是在盡頭,不到關鍵,生死存亡之時,又怎麼會有這條路?你要記住,一切不可刻意,只能夠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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