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女子學堂（下）

要說古冰涵的美貌可謂傾國傾城，女子的儀態萬千芳華於一身，與同是美人的齊念如站在一起，立刻把齊大小姐的姿容比了下去，二人站在一起說是主僕沒人會信，這根本是一對各有千秋的姐妹。就連李氏見過也不由稱讚：「你這表妹好生美。」

至於讓古冰涵入讀女校的建議來自齊念如，所想大約是她覺得這樣才不會引起別人懷疑，不需一個比自己還要有風度氣質的古冰涵做一個丫鬟，而是讓她堂堂正正入學堂對外謊稱是李氏遠方親戚的女兒與她是遠方表妹。在與大夫人韓氏和大管家風叔知會過後，古冰涵也成了齊府的一位小姐，當然在大夫人韓氏眼中，這是李氏母女院里的事情，她不想管也懶得管！

細說來齊念如和古冰涵之間有隔閡，齊念如對古冰涵亂黨的身份介懷於心重禮避情，而古冰涵對齊念如的隔閡完全是因為那日官兵登門時曾親目睹齊念如將曾小山叫走，險些害她和靖兒性命。

這次負責送齊府兩位千金入女校的重責落在曾小山身上，曾小山叫了滑頭滑腦的齊小四與自己同行，一路上不少人目光看向這面，前面是兩個貌美如花的小姐，面是兩個獐頭鼠眼的下人形成鮮明對比。

女校在寧朝由來已久，原本寧朝國風陳舊禮法束條繁多，女子也要大門不出二門不入，但在三代之前寧朝出現過一位做了十七年的女皇帝，她頒布了多項律法改善女子社會地位，同時在天下各州府設立女校，規定凡是士族女子必須在成年以後到女校讀書學女紅後方可出閣嫁人。雖然之後兩代廢止了很多女皇帝頒的法令，但女校已深入民心得以保存。

女校俗稱女子學堂，寄宿制度，也就是說過來后一般要一月或是一季才能回家一次，蘇城本地的可以一旬回家一次。女校雖然是官府所轄，但官府搜查亂黨幾乎從不打擾學院這等清靜之地，更不會懷疑學院中的學生，曾小山也正是想藉此藏住古冰涵行蹤。女校通常都設立在各州學府之旁，也就是說女校與各州立學府只有一牆之隔，通常這也是聯絡年輕女子與男子間從相識到相知的一座溝通橋樑，每年在學府與女校的學子之間都會結成不少良緣。這也是一般學子想擠進州立學府的原因之一。

州立學府分士科和黎科，從字面意思可以理解，士科供有身份官家士族子弟就讀，黎科大多是普通平民子弟就讀，其中也有不少是商賈子弟，商賈雖然家族錢財頗豐但其社會地位低下，其子弟只能就讀於黎科。在寧朝科舉制度中，分三考五闈，除了要考縣試、鄉試、秋闈三大考之外，還要考取縣學和州學府或省學府，學政規定，凡是要考鄉試必須要在縣學就讀一年以上，而要參加秋闈的必須在州、省學府就讀超過三年。所以在這個時代沒有經過系統的學習不能參加科舉入朝為仕，野路子行不通。

蘇城的學府地處蘇城西南，在外城繁華的南街，這裡除了是學府所在，還是古玩和文墨商鋪的集中所在地，平日里這裡也是繁華熱鬧，一般的商販不少，只是距離城裡遠曾小山不常過來。因為是步行沒有坐轎子，加上曾小山和齊小四搬了不少的行李，等到了的時候曾小山歷經累的上氣不接下氣。齊念如看著曾小山的狼狽樣子，原本不悅的神情突然舒展，莞爾一笑。

「其實你可以多找別來抬，何必要你老人家親自來？」齊念如話語中還是有些不善，畢竟她明知曾小山想借她來幫忙藏亂黨，居心不良。

曾小山把行李放在地上，笑道：「我可是大小姐得意部下，想到以後有日子見不到你自然要過來送行，聊表主僕間濃厚情意！」

齊念如冷哼一聲，心說與你相交日短肯定沒那麼好心，是為了那個古冰涵才對。

學府像是一座深宅大院，高大的門臉，此時大門緊閉裡面傳來朗朗讀書聲，曾小山看著緊閉的大門道：「這還是要敲門的？」

齊念如道：「這是學府，男子讀書的地方，女校在旁邊！」

曾小山這才明白過來，扛起行李走了不長一段路就看見女校的匾額，相比於學府，這個小小的門臉就顯得有些寒酸了，圍牆不過兩米多高，還能見到幾條出牆紅杏枝條，真是別有深意。要是有哪個不懷好意的人翻牆進去，那還不是逞凶異常？當曾小山把自己的擔憂說出來的時候，齊念如不由笑道：「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奸詐不懷好心思？即便有歹人敢來此，女校里的女武教習也會讓他們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這裡還有武教習？」曾小山尚是首次聽聞。

齊念如道：「巾幗不讓鬚眉，你以為保家衛國只是你們男兒家的事？如今齊家的那個大小姐不就率領一支女軍出征匈奴？」說到此，齊念如不由看了古冰涵一眼，保家衛國的事自然與以推翻朝廷為己任的她扯不上關係，她還不知道曾小山已經光榮地加入了亂黨陣營。

齊念如與古冰涵先行進了女校，拿著引薦信前去報道，曾小山等在外面就有些乏味。看著同樣漫不經心的齊小四，曾小山靈機一動道：「你小子想不想見識一下裡面是什麼情況？」

齊小四眼睛一瞪，脫口而出：「想！」

「那你就去找塊石頭來，我們踩著石頭探過頭看看，這樣也算不上翻牆，沒人會來阻撓！」

齊小四興奮道：「甚妙！」

但他很快想到一個問題：「哪有那麼高的石頭？」

曾小山四處尋摸了一下，的確是沒那麼大的石頭，周圍也沒什麼樹可以攀爬。「那你就給我來墊著腳，我先爬上去看看，有什麼好玩的我說給你聽！」

齊小四在牆角蹲下，曾小山踩著他的肩膀，高度正好能看見牆裡的情況，只見裡面是個很乾凈典雅的院落，亭台水榭樣樣俱全，是典型江南園林的布局，有假山有魚塘有花有樹。最重要的是院子里有鶯鶯燕燕的小姐，有幾個手裡拿著書正在假山旁溫書，姿色也都算是上乘，尤其是她們有大家小姐所具備的儀態和古典美，看著就讓曾小山心裡痒痒。

「曾老大，到底裡面是什麼情況？」齊小四有些撐不住。

「你先等等，我還沒看清楚！」曾小山敷衍道。

就在這時，裡面的一位小姐注意到他，互相提點後幾個小姐都往這面看過來，掩嘴輕笑似乎還拋了幾個媚眼過來，曾小山魂都飛了，趕忙向她們揮揮手以示親近，可惜幾個女子笑了幾下就轉身到了里院再瞧不見。曾小山喃喃道：「難道是因為我長的太帥她們見了我害羞躲起來？」

腳底下突然一個不穩，曾小山重心不平衡直挺挺往下摔倒。曾小山倉促之下一個翻身想就勢站穩，可惜一股巨大的力道抵住曾小山的後背，曾小山這下只能認栽，重重摔了個四腳朝天。

「齊小四……」

曾小山剛想開罵，就看見眼前一個晃眼的槍頭指著自己的腦袋，而一個身著粉白色長裙，頭上扎著頭巾映在陽關下明媚生輝英氣逼人的美女在怒視著自己，曾小山嘴一張就閉不上了，這種驚艷的場景他已經很久不曾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