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羅氏的偏心
周枳緊緊的抓著身上竹筐的兩條帶子，帶著幾分真誠的口吻，說道：「奶，之前我不好好乾活惹得你生氣，是我不好，之後不會了！」
孟婆子臉上的神色凝重，臉上耷拉下垂的肉，在陽光的照射下帶著幾分的陰影，看上去陰森可怖，甚是嚇人。
「奶，姐騙人！」周橙鼻翼張翕，嘴角也微微向下，臉上的委屈神采清晰可見。
周橙扭過頭，看著身旁一臉不可置信的周枳，大睜著眼睛懇求般的向她點了點頭，又說道：「姐，你跟奶說實話，奶不會再跟你追究的！」
「怎麼回事兒啊？媽，怎麼了啊？」一道女聲由遠及近，羅氏挪動著腳步從房內走出來。
孟婆子說話的聲音極大，羅氏在房間內隱隱約約也聽到了個大概。現在趕來，也主要是怕周橙會難以抽身，得了孟婆子的一頓打……
孟婆子不屑的看了羅氏一眼，鼻子間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來的正好，好好瞧瞧你這女兒，好吃懶做沒臉沒皮的樣，還真的是少見少有。若我生出這般下作的狗東西，早就找條河趁著沒人的時候死了去了！」
本是對周枳的怒氣，現在見到羅氏主動向前，孟婆子瞬間轉移了方向。
一聲一聲，罵的極為大聲，也極為難聽。
羅氏也只有一些小心眼，平日里沒有什麼大脾氣，聽得孟婆子這般罵她，也只是紅了臉，在心裡暗暗唾罵「老東西」。
羅氏看著院中央還站著的一胖一瘦，清了清嗓子，說道：「周枳，你這也太不像話了，怎麼能跟奶撒謊呢？！」
羅氏的到來，可謂是助長了周橙的氣焰。
周橙站在那，現在已經淚眼婆娑了，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沖著羅氏的方向，扁著嘴一抽一抽的！
周枳不禁有幾分的懊惱，若是能有周橙半分的演戲功力，她也不必這般努力的想對策。
說來道去，有的時候，還真的是不及一身演技啊……
「娘，我沒有騙人！今天跟著大姐，我將竹筐打滿了豬草！」周枳解釋道。
周橙下意識的反駁，道：「沒有，二姐騙人。」
「聽聽，這沒皮沒臉的東西，還好意思頂嘴！滿嘴沒有一句實話，也不知道這是跟誰學的，完全不像我們周家人！」說罷，孟婆子已經開始去拿掃帚了。
羅氏嫁進周家十幾年，只是孟婆子依舊未將她視為一家人。一口一個「我們周家」，儼然是將羅氏以外人的身份看待。現在說話言語間，也不會忘了含沙射影她一番。
現在，孟婆子就是明裡暗裡的諷刺周枳撒謊，學了羅氏……
羅氏的臉色白了白，儘管周枳也是從她肚子里爬出去的，但與模樣好、說話甜的周橙比起來，周枳著實是無足輕重。
羅氏提著一對細眉，不滿的說道：「周枳，你這孩子還不將情況老實交代了！」
眼瞅著孟婆子現在已經將掃帚拿在了手上，周枳也不敢再跳脫戲耍，急忙開口：「奶，娘，我沒有撒謊，我可以證明！」
聽她這麼說，一旁的周橙突然有種不安的感覺。眼眶中本來已經充盈的淚，也一下子收了回去。
「二姐……」周橙低聲道。
只是周枳像是聽不到一般，自顧自的說道：「奶，剛剛我突然想起來，除了豬籠草，我還挖了些其他的東西，就在這竹筐里。」
停了停，周枳看向身旁同樣看著她的小姑娘，繼續道：「既然三妹堅持說這個竹筐是她的，那就讓她來說說，除了豬籠草，還有什麼東西在吧！」
周枳的語氣並沒有那般強硬，倒顯得有幾分無辜在其中，好像剛剛爭論了那麼久，都是一場鬧劇，而鬧劇的來源，主要是周橙的滿嘴胡言。
「也好，周橙你來講講！」孟婆子的聲音陰沉，威懾力十足。
沒聲沒息的，也不知道孟婆子什麼時候已經抓著掃帚走到了兩人的身後。兩個人俱是沒有看到，都嚇了一跳。
周枳有些忌憚的看了孟婆子手上的掃帚一眼，想到今兒個一大早被薅頭髮的痛楚，心裡不禁一陣慶幸。孟婆子的辣手已經體驗過了，還好這回話講的快，差點兒就掃帚挨身了。
周橙一張臉上的顏色瞬間變得精彩極了，忽青忽白，咬著下嘴唇，額頭上、鼻子上的汗又多了細細的一層。
拿著掃帚，一下一下不輕不重的挨著地。
掃帚上的竹梢刮蹭著地，發出「次、次」甚是刺耳的聲音。
孟婆子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周橙，見周橙現在這般模樣，孟婆子的戾氣全都從周枳的身上，轉移到了周橙身上。
孟婆子催促道：「來，說啊！」
周橙的身形微微一晃，舔了舔略有些乾燥的嘴唇，挖？挖野菜？挖紅薯？
周橙閉著眼睛，回答道：「紅薯。」
感受到孟婆子的視線，周枳聳聳肩，說道：「奶，其實這裡面並沒有什麼紅薯呢，只有豬草而已。」
說著，周橙將背上的竹筐卸下，兩手並做，將竹筐倒置，裡面的豬草紛紛落下。滿眼的翠綠，割下沒多久還有幾分新鮮的菜梗泛著青草香味。
至此，周橙才知道她這是上了周枳的當。一臉不敢置信的瞧著周枳，只是嗓子口卻蹦不出一個詞來。
眼角的餘光能夠瞧見現在周橙臉上的顏色有多精彩，心裡微喜，只是面上不懂。
半垂著眼瞼，依舊是一副無辜可憐的模樣，說道：「奶，這回你應該相信我沒有騙你吧！」
「好啊，周橙你這賤丫頭膽子不小，現在竟然敢騙到我的頭上了！」說著，孟婆子揮著掃帚就往周橙的身上打。
幅度很大，一個佝僂著背的、頭髮花白的老嫗愣是能將掃帚掄圓。掃帚落在周橙的身上，也是「啪、啪」聲音沉悶有力。
令孟婆子大為光火的，不是周橙沒打滿豬草，而是周橙騙了她。在她眼皮子底下撒謊，耍她，孟婆子覺得她在周家的地位受到了質疑跟挑戰。
「年紀不大，狐狸精的本事倒是學的一套一套，差點就被你這幅可憐巴巴裝善茬的樣子給騙了去！」越想越氣，孟婆子手上的力氣使得也更大了。
只是這一回她沒能成功揮到周橙的身上，而是揮到了羅氏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