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沒想到她是這樣的人

安靜的演播廳外是一片喧鬧的長廊，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飛快地忙碌著。腳步聲、對話聲、甚至是衣物間的摩擦聲，都匯聚在一起，根本無從分辨出來。

蔚卓俊推開了準備室的大門，一陣冷氣從他的腳下襲來，讓忙碌的眾人齊齊一頓。

「有什麼事嗎？」一個穿著紅色格子上衣的女導演迎了上來，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參賽人員在節目錄製結束前都必須留在演播廳內，這位怎麼自己跑出來了？

蔚卓俊四下張望了一圈，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你在找誰嗎？」那身著紅格子的女導演有些瞭然，「是要找莫曉冉嗎？」

「呃……是的……」

「她就在那邊。」沒等蔚卓俊再多說些什麼，那女導演便伸出手向著長廊的另一端指去，臉上帶了幾分不屑，「快去快回。」

蔚卓俊皺了皺眉頭，但還是向女導演道了謝，沿著她所指的方向走去。

「琪姐，這選手找莫曉冉是要幹嘛呀？」一個年輕的化妝師悄悄地靠了過來，問道。

「還能幹嘛？」被喚做琪姐的女導演冷然嗤笑了一聲，「求著後期給自己多剪一些鏡頭唄。」

「剪鏡頭？剪鏡頭不是應該找剪輯師嗎，找莫曉冉做什麼？」

「你懂什麼。」琪姐聞言，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剪輯師是那麼好說話的？選手想怎麼剪就怎麼剪？這都要靠關係的。」

「關係？莫曉冉不是組裡人緣最差的嗎？」

琪姐聞言，臉上掛上了一種奇怪的笑容：「她雖然人緣差，但長得好呀。這個圈子裡，最容易結成的就是那種關係了呀！」

蔚卓俊沿著女導演給指的方向一路走過去，果然在長廊盡頭見到了莫曉冉的身影。剛想要開口叫她，卻見她臉上帶著諂媚的微笑，嘴裡還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麼。

蔚卓俊眉頭一皺，閉緊了嘴巴，悄悄地走到長廊的陰影處。

「哥，求你了，這對你來說也就是信手拈來的小事嘛。」

莫曉冉的聲音柔柔地傳來，還帶著一點撒嬌的意味，與蔚卓俊在辦公室里見到過的那個少女完全不同。

「就為了提攜你們公司那幾個新人，值得你這樣的費心來求我？」男人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調笑，讓蔚卓俊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哥！」莫曉冉話音里的親昵更重了，「如果你幫我，我就請你吃飯，怎麼樣？」

「哦？這聽起來倒是一筆不錯的交易呢。」男人呵呵笑了兩聲，聲音里夾雜著藏不住的猥瑣。

蔚卓俊臉色一板，抬腳便離開了。

在娛樂圈混跡了這麼多年，那些糟人心的事兒他也不是沒聽說過，只是今日倒是頭一次親眼見識了。

果真人不可貌相，他瞬間理解了莫曉冉被眾人排擠的理由了，本來還想感謝她今日的幫忙的，但是……還是算了。就像文娜姐說的，這種女人還是少親近的好。

《我的男孩》錄製了三天，第一輪評選結果終於出來了，果不其然，十二個晉級名額中，聚星娛樂佔了四分之一，被剪輯出來的鏡頭也比其他選手多上十多分鐘。

蔚卓俊拿到這個結果倒沒說什麼，只是每次看見莫曉冉，也不再主動打招呼了。

「你是不是惹到他了？」這日早上莫曉冉剛進公司，就被橘子拉住了問。

「誰呀？」莫曉冉有些一頭霧水。

「還能有誰，那個蔚卓俊唄。」橘子恨鐵不成鋼地給了莫曉冉一個暴栗，「我看這兩日他都冷著你的。」

「啊……」莫曉冉瞭然，這一段時間蔚卓俊的確看她不順眼，但是也只是一個新人罷了，以後火了自然是和她這一個小小的選管八竿子打不著，如果不火，那就更沒什麼關係了。

這樣想著，她沖著橘子溫柔地笑了笑。

「你呀，別不聽我的話。我看著他好像對你有什麼誤會，畢竟你是要在這個圈子裡混的，還是找個時間解釋清楚的好。」

「我知道了，謝謝橘子姐。」雖然她並不放在心上，但還是領橘子姐的這份情的。

節目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第一期播出的反響也比預料中的好了很多。為了加大播出熱度，導演組臨時決定，給這些練習生們來一次整蠱遊戲。

所謂的整蠱遊戲也不過就是讓這些少年們依次進鬼屋體驗一番而已，怎奈當下的小姑娘們就愛這一套，於是屢試不爽。

但為了拍出新奇有趣的畫面，導演組並沒有告訴選手們這一內容，而是在日常的備采環節設計了這一套拍攝。

莫曉冉百無聊賴地蹲在了白幕之後，周圍一片漆黑，她可以清晰地聽到選手們走過來的腳步聲。

原本扮鬼的姐姐突然肚子痛，恰巧莫曉冉今天又穿了一身白衣，來不及換裝，化妝師臨時在她的臉上塗了厚厚的粉就把她推了出來。

她本來就是300度的近視眼，此時沒了眼鏡，看什麼都是模模糊糊地不清楚。

隱約聽見一聲「來了」。

一個自言自語的少年走近了。

「你們又在搞什麼鬼？」是小鬼的聲音，他平日里都是一副鎮定從容的樣子，不知道今天會不會被嚇到。

莫曉冉吸了口氣，提起了自己長長的白色裙擺，準備衝出去。

只是衣服的裙擺實在是太大，即便有所準備，腳下還是被絆了一跤，莫曉冉就那樣直直地摔了出去。

這一下子恐怕要摔慘了。

莫曉冉內心晃過了這樣一個念頭，下一秒便跌進了一個堅硬的胸膛里。

來不及想自己撞到了誰，莫曉冉捧著自己紅彤彤的鼻子癱坐在了地上，疼的說不出話來。

這是誰的胸肌，竟然比牆還硬。

她眼淚汪汪地抬起頭，只見蔚卓俊正黑著臉看著自己。他那黑色上衣的胸口處印著一處大大的白色污跡，還沾染了些許的紅色顏料。

莫曉冉頓時有些窘迫起來，她喃喃地從地上站起，聲音小小地說了句「對不起」。

「沒關係。」沒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那聲音溫柔地不可思議。

莫曉冉驚訝地抬起了頭，卻在蔚卓俊的臉上找不到一絲不悅。

他伸出手，擦掉了莫曉冉嘴角的那一抹紅色，眼底里好似還帶了絲心疼：「選管姐姐，工作也要注意安全呀。」

擦她嘴角的手是那麼地用力，彷彿要從她的臉上刮下一層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