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絲甜味
半個小時后，一對容貌不俗的男女出現在一家高檔女裝店。
溫顏這挑挑那揀揀，挑剔得不得了。
「這件好看嗎？」她拎著條黑色的裙子，歪著腦袋朝坐在沙發上的蕭何問道。
蕭何掀起眼皮，毫不掩飾他的不耐和不悅，面沉如水凝視著面前的女人。
見他不答，溫顏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唔，看來是不好看了。」
旁邊的導購都替她尷尬，是個人都看得出坐在沙發上那個男人明顯心情很不好。
但作為有專業素養的導購，該機靈的時候得機靈，該裝糊塗的時候也不能太清醒。
導購露出標準的笑容看著溫顏：「小姐您的皮膚很白，什麼顏色都能駕馭。這條裙子還有一個酒紅色，如果您不喜歡黑色，可以試下酒紅色。」
說著，她又找了酒紅色，拎起來展示給溫顏看。
溫顏眉頭微擰，似乎在認真思索。
「你覺得……」
她剛轉頭想問蕭何，沒想到他突然走過來，指著這條酒紅色的裙子，嗓音冷淡道：「這條，還有她剛才試的那幾條，每個顏色都拿一件。」
導購一時愣住了。
蕭何皺起眉頭，抬起手看了一眼手錶：「五分鐘內打包好。」
導購很快反應過來，忙不迭道：「好的，好的，您稍等，我現在立刻去打包。」
說完，迅速轉身往裡頭走去。
溫顏看著導購迅速離去的身影，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選擇閉上嘴。
算了，她也作得差不多了，知道這個男人也忍得差不多了，再繼續作下去，估計他得炸毛了。
想到這裡，她轉頭看向他，故作訝異：「我只打算買一件呢，這麼多件，我可付不起呀。」
蕭何黑眸微眯，面沉如水，語帶譏諷：「不是恩人嗎，怎麼好讓溫小姐付款。」
溫顏絲毫不覺得難為情：「唉呀，既然蕭先生這麼大方，那我就不客氣了。」
蕭何無聲地冷笑。
導購用比平時幾乎快一倍的速度打包，五分鐘不到，就把十幾件衣服打包好裝在三四個硬紙袋裡。
溫顏很醒目地自己拎過袋子，笑意盈盈地看著蕭何，語氣嬌俏又親昵：「那我們回去吧。」
蕭何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徑直轉身出門。
溫顏也不在意，拎著幾個大袋子，姿勢優雅又閑適。
導購看著二人的身影，忍不住跟同事低聲討論：「你說，這兩個人是情侶還是夫妻，怎麼關係看起來怪怪的？」
她的同事一臉洞若觀火的神情：「什麼呀，你看這男的氣宇軒昂，從衣服到鞋子都是高定款，肯定非富即貴。那女的長得那麼妖嬈，嗲聲嗲氣的，那男的從頭到尾對她愛答不理的，她卻一點兒也不覺得難堪，這種嘛，不是情婦就是小三。」
導購覺得她同事說的好像有點道理，但又好像哪裡不對：「可是，既然是小三，那這個女的怎麼好像一點兒也不怕那男的厭煩的樣子？」
她同事輕哼一聲：「男人嘛，對於百依百順的女人膩味了，遇到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反而就被挑起了興趣，圖個新鮮嘛。」
導購抿唇笑了笑：「看你說得頭頭是道，怎麼不去傍個公子哥？」
她同事沒好氣地撇了撇嘴：「神經，幹嘛扯到我身上？走啦，幹活啦！」
導購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她分明看到她同事眼裡流露的嫉妒和不甘，但人家既然嘴硬，她自然不會去戳破。
溫顏自然不知道自己成為了服裝店裡兩個女孩的談資，當然也沒聽到那番酸葡萄理論，她心情愉悅地坐在卡宴的副駕，在汽車正準備開進公寓小區的時候，她突然喊了聲：「停一下，我要去便利店買點東西。」
蕭何側頭看她，面色已經可以用冷若冰霜來形容了。
「我沒有帶內衣呢，難道，」她朝他別有用心地擠眉弄眼，傾身靠近他，故意壓低語氣，「蕭先生想讓我真空嗎？」
不出意外，蕭何的面色立刻黑了下來。
他抿了抿唇，低頭看了一眼手錶，淡漠眸光瞥向她。
意思很明顯，麻溜點！
溫顏微微一笑，下車走向便利店。
這次她倒沒磨蹭，沒有兩分鐘就出來了。
蕭何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些。
回到公寓，蕭何兀自進了書房，沒有再出來。
溫顏看著那緊閉的木門，輕扯嘴角，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翻著手機，查看未讀的微信和郵件。
約莫個把小時過去，溫顏放下手機，盈潤美目微轉，起身走去廚房。
廚房裡有簡單的烹飪工具，還有一台半自動咖啡機。
盛放咖啡豆的盒子里還有一半的豆子，她打開蓋子聞了下，咖啡豆香氣濃郁。
她去看冰箱，裡面有幾盒1L裝的牛奶，有一盒已經開了。
她哼著小曲，打開咖啡機電源，機器開始自動磨粉。
十分鐘后，兩杯香氣濃郁的咖啡出爐了，一杯espresso，一杯卡布奇諾。
她拿了個黑色的橡膠托盤，托著兩杯咖啡，慢條斯理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蕭何正在查看文件，敲門聲突然響起。
他下意識就蹙眉，那個女人又想搞什麼幺蛾子？
「進來。」
門剛打開，一陣醇厚的咖啡香氣隨之撲鼻而來。
「蕭先生，喝咖啡嗎？」溫顏朝他走過來，笑容甜膩。
蕭何看著她，目光落在她手上的托盤上。
「我猜，你喜歡espresso？」她徑直走到他身旁，托盤放在書桌上，她歪了下腦袋，笑意盈盈地把espresso遞給他。
蕭何眸光淡淡，看著近在咫尺的咖啡，淺褐色的液體微微晃動。
淡漠眉目微抬，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唔？難道我猜錯了？」溫顏微睜大了眼睛，眼眸靈動，又隱約透著一絲做作的嬌氣，「還是說，你怕我下毒？」
她眉梢輕挑，笑容肆意，帶著幾分挑釁。
蕭何輕嗤，終於開口：「溫小姐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
這自導自演的水平，一個人都能撐起一台戲了。
「蕭先生過獎了啦，不過你說的倒是挺客觀的。」她笑嘻嘻的，好像還真把他的話當褒獎了。
蕭何冷笑兩聲，接過她手裡的咖啡，嗓音冷漠道：「謝謝你的咖啡，我要工作了。」
言下之意，麻煩你麻溜點出去。
溫顏一點要出去的意思都沒有，故意裝沒聽懂：「蕭先生工作太拼了啦，身體受得住嗎？」說到這裡，她的目光還掠過他，意有所指，「要注意勞逸結合呢。」
蕭何簡直要被她氣笑了。
「試下味道怎麼樣。」她朝被他冷落在一旁的咖啡抬了抬下頜，軟著聲音撒嬌，「你試一口，我就不打擾你。」
赤果果的耍賴和威脅，偏生被她說得這般嬌軟和可愛，讓人想生氣都氣不起來。
眼下蕭何只想把這尊神請出去，也不多話，直接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
苦味從舌尖蔓延。
「味道如何？」溫顏睜著圓潤的眼眸，充滿期待地看著他。
「味道很好，好極了！」蕭何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回應。
「是嗎？我嘗嘗！」她說著，突然俯身。
蕭何只覺得唇上被什麼柔軟溫熱的東西碰了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種感覺就消失了。
他怔愣了下，微眯著眼看向那個笑得一臉狡黠的女人。
舌尖掃過唇瓣，在口腔里咂摸兩下，而後，她才裝模做樣地點了點頭：「味道確實不錯，我真是棒棒的。」
「唔，不打擾蕭先生工作啦。」說完，她拿著托盤，搖曳著款款身姿離開書房，還體貼地幫他關好了門。
蕭何想發火都找不到空隙，沉著臉看著她一系列流暢的動作，直到深色木門隔絕了他的目光。
他眸色深沉，看著桌上的咖啡，不自覺地抿了抿唇。咖啡的苦味緩緩褪去，醇香開始在口腔內瀰漫，奇怪的是，他似乎還覺察出一絲甜味。
唇瓣似乎有點熱，依稀殘留著那種柔軟溫暖的觸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