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旁觀者清
「嗒」的一聲，酒店的門被用力推開。
黑暗中，高大的男人扣著女人的脖頸，激情纏綿地熱吻著，兩道身影糾纏為一體。
安靜的空間里逐漸響起低低的喘息聲，此起彼伏，撩人心弦。
約莫一個小時后，房間內才逐漸回歸平靜。
溫顏累癱了，闔著眼躺在床上休憩。
床頭燈被拍開，橘黃色的燈光流泄而下。
她睜開眼，看到旁邊的男人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
「噠」的一聲輕響，一簇火苗燃起。
男人指間的煙支冒著淡白煙霧，他深吸一口，徐徐吐出，神情深沉又慵懶。
事後的男人格外性感。
溫顏單手撐著額頭，眸光凝在他臉上。
終於，他還是忍不住了。
此刻，她心裡頗為複雜。既有喜悅得意，也有某種不為人知的酸澀。
她微微勾唇，把情緒掩飾得很好。
她戳了戳他的大腿，示意他把煙遞給她。
蕭何眸色沉沉，薄唇微張：「不準，女人不要抽煙。」
溫顏輕呵一聲：「男權主義。」
「對身體不好。」他嗓音淡淡。
溫顏笑容更甚：「知道對身體不好你還抽？」
蕭何輕瞟他一眼，沒有說話，深吸口煙，掐著她的下頜，吻上她的唇。
淡白的煙霧在兩雙唇間瀰漫，漸漸消弭。
溫顏不喜歡抽煙的男人，嫌有口氣，但這個男人並沒有讓人不喜的口氣，相反的，那種淡淡的煙草味在他身上似乎發生了某種化學反應，格外好聞撩人，輕易就讓人迷醉了。
一支煙抽完，蕭何下床進了浴室。
溫顏看著煙灰缸里的煙蒂，舌尖滑過齒間，口腔里還殘留著淡淡的煙草味，以及，那個男人的氣息。
她滿意地笑了笑，起身走向浴室。
霧氣瀰漫的浴室，門被由外向內推開，蕭何側頭看向門口，一道凹凸有致的身形朝他走來，直至走到他面前。
面前的女人面色紅潤，雙眸如秋水漾著多情的光，仰著頭微嘟著嘴，笑盈盈地凝視著他，嫵媚又妖艷。
他眸色黯了黯，嗓子一緊，摟著她的腰，俯下頭來。
*
在南臨呆了一個禮拜，除了那天晚上的一夜纏綿，此外蕭何並沒有再找過溫顏。白天和團隊一起討論工作的時候，他表現得淡漠疏離，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南華海濱別墅區的設計基本敲定，蕭何沒有再留在這裡的必要。
林秘書幫他訂好了回建寧的航班，就在今天下午五點。
頭等艙人不多，除了他，只有另外一位商務范的中年男人。
蕭何找到自己的位子后，便打開手機瀏覽郵件。
過了十幾分鐘，廣播里提示飛機即將起飛，他才關了手機，翻出本建築類書籍看。
飛機很快起飛，逐漸平穩。
對面座位的中年男人打開安全帶，起身走了出去。
蕭何目光落在書上，神情專註。
突然，一隻纖細白皙的手伸了過來，扣住了他的書，隨即，一陣熟悉的甜香香水味襲來。
他抬起頭，入眼是一張精緻嫵媚的笑顏。
「怎麼不說一聲就走了？」溫顏嬌嗔道，笑容意味深長，「躲我呀？」
蕭何眸色淡淡，沒有說話。
「提起褲子就不認賬，」溫顏斜睨他，唇角微勾，嗓音徐徐感慨，「男人呀……」
蕭何不置可否，撥開被她扣住的書，繼續翻閱。
溫顏笑了笑，繞到他的座位前，乾脆抓起他的書扔到一旁，身體一轉，坐到他腿上。
「書有什麼好看的。」她的手掌貼著他結實的胸膛，慢慢下滑。
滑到皮帶處的時候，她的手腕被抓住了，蕭何終於開口，嗓音淡漠：「溫顏，我們只有那一次。」
溫顏笑了起來，笑靨如花，她傾身靠近他的耳畔，語氣低柔在他耳邊吐氣：「是嗎？」
伴隨著她的話音，蕭何脖頸的皮膚緊了緊，不自覺地抿著薄唇，桎梏她手腕的手勁鬆了些。
溫顏迅速抓住機會，一邊送上唇，一邊手往下滑。
食髓知味，更何況是面對這樣一個善於拱火的女人。
欲.望在攀升，就在二人都漸入佳境的時候，艙外傳來了說話聲，應該是空姐準備進來送餐食了。
蕭何掐住面前的女人的下頜，將她從身上剝開。
溫顏一點兒都沒覺得不自在，她緩緩起身，捋了捋頭髮，笑得意味深長。
空姐推著餐車進來，溫顏轉身回自己的座位，她衣服平整，姿態優雅。
蕭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蓋在腿上。
空姐過來送餐，看到他蓋著衣服，很是體貼地問道：「先生，請問需要給您拿一條毛毯嗎？」
蕭何神情淡淡：「不用，謝謝。」
「好的。」
坐在他前頭的溫顏突然低低地笑了一聲，爾後，蕭何聽到她對空姐說，麻煩幫我拿條毛毯。
說完，她還側頭瞄了蕭何一眼，眼神狡黠肆意。
蕭何眸色黯沉看了她一眼，隨即收回視線，拿起被她扔在一旁的書。
可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里，他的書一頁未翻，有股躁鬱之氣一直堵在心口。
下了飛機，蕭何往出口走，林秘書已經在門口的車子旁等著。
溫顏跟在他身後，見他完全沒有要讓她搭順風車的意思。
她剛想揶揄他兩句，突然，她聽到有道尖銳的女聲喊了一聲她的名字，爾後一道身影沖了過來，猛地推了她一把。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溫顏猝不及防被推到在地上，手肘和膝蓋擦上水泥地，火辣辣地疼。
「溫顏，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唐欣簡直氣瘋了。
她好不容易才打聽到蕭何今天回來，早早地就來到了機場想給他個驚喜，沒想到看到他和溫顏在一起，而且，她看得很清楚，蕭何態度冷淡，是溫顏一直粘著他。
這麼多年，蕭何從未與其他女人有糾纏，唐欣一直都信他，即使上次看到溫顏衣衫不整出現在蕭何公寓，她都沒想過是他的問題，而是料定了是溫顏勾引他。
這次她親眼所見，更是篤定了這個認知。
溫顏摔倒在地，引得旁邊的路人紛紛注目。
她生得美，不笑時顯得溫婉嬌柔，此時她身穿端莊的職業套裙，卻狼狽摔倒在地，難免讓人起了憐愛之心。
而唐欣雖然長得也不錯，但看她打扮就知道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
溫顏坐在地上，微垂著眸握著自己的手腕，似乎是因為痛得厲害，她的臉色略顯蒼白，眉心蹙著，薄唇抿緊，看起來很是柔弱可憐。
人對弱者有天然的憐憫之心。
路人雖然不明真相，但大多都對唐欣這個施暴者投以不贊同甚至是譴責的目光。
唐欣心裡咯噔一下，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溫顏的意圖，她忙轉頭看向蕭何。
蕭何蹙著眉，眸光冰冷看向她。
唐欣有點慌了，她忙抱住他的胳膊，連聲道：「阿何，她是裝的，我剛才都沒怎麼用力，她是故意摔下去的！」
蕭何沒有反應，一旁垂著眸的溫顏卻內心發笑，唐欣真是蠢得可以，說話都不過腦子的。真不知道該說她聰明還是愚蠢，教唆唐世茂對付她時還算有點腦子，怎麼蕭何一在場就蠢得要命，所以說呀，女人千萬不能戀愛腦。
兩女一男發生這種糾紛，看架勢就是情感問題，吃瓜群眾最喜聞樂見這種情感八卦，有的忍不住拿出手機想拍視頻發抖音。
蕭何和唐欣雖然不是什麼名人，但至少都是有家世的人，要是被人拍下來發到抖音，估計得被人肉扒個精光。
蕭何反應很快，他和唐欣說了句「不想上社會新聞的話就立刻上車」后，走過去想扶起溫顏。
不料有人比他更快一步扶起了溫顏。
溫顏在那裡裝柔弱還沒裝過癮，突然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摟住攙扶了起來。
淡淡的柑橘香味襲來，有點熟悉。
她轉頭看去，看到一張熟悉的精緻如畫又妖孽的臉。
段宸蹙著眉，柔聲道：「哪裡受傷了？」
溫顏怔愣著。
段宸見蕭何走過來，他面色一沉，打橫抱起溫顏，轉身大步離開，走向自己的跑車。
蕭何止住腳步，眼神黯沉看著二人越來越遠的身影，直到他們上了跑車，他才轉身回了自己的車上。
「阿何，」唐欣拉著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問，「你在生氣嗎？」
剛才她先上車，立馬質問林秘書為什麼溫顏會在這裡，這才知道溫顏公司是蕭董指派去協助蕭何的。
聽到是蕭何父親的安排，她一時倒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誤會溫顏了。蕭何向來以工作為重，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在三年內就做到集團副總裁的位子。
此刻再見到蕭何，她心裡惴惴不安。
蕭何徑直落座，面色深沉，沉默不語。
他的腦海里不由自主閃過溫顏被段宸抱在懷裡的畫面，心中那股躁鬱之氣更是膨脹到極點。
他掐了掐眉心，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沉聲吩咐司機：「先送唐小姐回去。」
說完，他閉上眼睛，不再開口。
唐欣覷他的臉色，欲言又止，她咬了咬嘴唇，知道他現在心情很不好，最終還是不敢再說話。
她兩隻手絞著死緊，眼睛透著憤恨，把所有怨氣都歸咎到溫顏身上。
要不是她，自己也不會一而再地動手失態，若非如此，蕭何也不會對自己愛答不理。
送唐欣到了唐家，蕭何連車都沒下，直接讓司機開車回公司。
林秘書一路上都不敢說話，直到下車，她忍不住問道：「蕭總，溫小姐剛才好像受傷了，需要我去看一下嗎？」
蕭何掀眸看了她一眼，眼神黯沉冰冷。
林秘書心頭一跳，突然有點後悔自己的多嘴。
boss這眼神是幾個意思呀？
蕭何很快移開目光，一語不發，徑直走向負一層電梯間。
林秘書忙跟了上去。
晚上八點，公司大部分員工都下班了。
蕭何回到辦公室，林秘書把這幾天需要簽字的文件交給他。
他接過文件，朝她擺了下手：「你回去吧。」
看boss神情和說話語氣好像恢復正常，林秘書心裡鬆了口氣。
辦公室里只剩下蕭何一個人，他翻閱著桌上的文件，密密麻麻的中英文文字。
英文對他來說幾乎與母語一樣熟練，可這會他只覺得眼前的文字很讓人心煩。
翻了幾頁，他突然「啪」的一聲蓋上了文件夾。
起身走到窗邊，夜色降臨，整個城市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他很清楚自己心煩的原因，正因為清楚，所以才更煩躁。
他在想著溫顏，知道她只是摔了一跤應該沒有大礙，也知道她是故意裝柔弱，可不知為何，看到她手肘和膝蓋上的擦傷時，他當時心尖像被針刺了下，談不上多痛，但確實可以算得上是細微的心疼。
那種細微的心疼在看到段宸抱著她時演變為心堵和煩悶。
正坐在超跑里的溫顏當然不知道此刻蕭何的心情，她被段宸抱上車后，那傢伙就沉著臉開車，一語不發，也不說要帶她去哪裡。
「段宸，你是要去醫院嗎？」溫顏覺得面前的路有點眼熟。
段宸嗯了一聲，一個右轉，車駛入市中心醫院車庫。
段宸先下車，又繞到另一側車門，打開車門，把溫顏抱了下來。
「我可以自己走路，你放我下來！」溫顏忙推著他的肩膀。
她掙扎的力道不小，段宸只好放下她，扶著她的腰進醫院，直接去了急診室。
急診室的醫生看到溫顏身上這點小傷，差點兒就翻了白眼。
他皺了皺眉頭，吩咐她先等著。
「你太誇張了，這點小傷掛急診，你看那個醫生的臉色多不好看，好尷尬呀！」溫顏坐在等候區，低聲和他說道。
「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段宸面色淡淡。
溫顏眨了眨眼，突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喂，你不要一本正經玩梗好不好。」
她樂不可支。
段宸看著她的笑臉，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個女人真是心大，被人當眾羞辱，受著傷，還能樂成這樣，真不知道該說她樂天還是沒心沒肺。
處理完傷口，段宸又扶著她回了車上。
「你今天怎麼也在機場，太巧了吧。」她試探性問道。
其實她不太相信是巧合，但她也想不出有什麼非巧合的原因，總不會是段宸一直跟蹤她，從建寧到南臨吧。
她可沒妄想症。
段宸沉默不語，目光一直看著前方。
見他不說話，她也不再沒話找話，轉頭欣賞車窗外的風景。
「這不是去我家的路，你要帶我去哪裡？」溫顏看著車窗外的景色越來越陌生，心裡越來越疑惑。
段宸當然不可能要賣了她，但問題是，他要帶她去哪呀？
「喂，你再不說話我就跳車了！」她咬牙道。
跳車當然是不可能的，故意說而已。
段宸終於側頭看了她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快到了。」
超跑駛入一條幽靜的林蔭道，林蔭道兩旁有一幢幢別墅，別墅間相隔挺遠。
這裡應該是個別墅區。
他該不會想帶她回家吧？
溫顏一頭霧水。
超跑繼續往前開，又一個右拐，最後停在一幢別墅面前。
段宸先下車，又繞到另一側車門，幫她打開車門。
「這是哪？你家？」她問道。
「不是。」他淡聲回答。
「那是誰家？」
「我的一處住處。」
溫顏：「……」
有錢就是了不起，別墅還只是一處住處。
「帶我來這裡幹嘛？」她好奇道。
段宸沉默地看了她好一會，才開口道：「你要這樣子回家嗎？」
溫顏看了自己的手肘和膝蓋，傷口並不嚴重，但這樣包紮，看著好像斷手斷腳似的。
今天是周末，溫玥在家，她要是看到自己這個樣子，應該會很擔心。
「這幾天住在這裡，等傷口恢復了再回去。」段宸看出她的遲疑，心裡確定了一件事，家人是溫顏的軟肋。
溫顏一臉問號，拿手比劃了下自己和段宸：「我和你還沒熟到這個份吧？」
段宸沉默地看著她，半晌，突然問道：「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嗯？」溫顏沒聽明白，「什麼意思？我們以前見過？」
段宸凝視著她，眼眸黯沉，但也只是一瞬，他很快就恢復如初，擺了下手：「不說這個，」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頰上，「之前臉也是她打的？」
溫顏怔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她是指誰，她皺了下眉，心裡覺得哪裡怪怪的，段宸的態度讓她很困惑，「這是我的私事，沒必要告訴你吧。」
段宸抿了抿唇，面色微冷。
他面向俊秀清雅，平時笑起來時慵懶矜貴，可冷下臉卻威嚴十足，氣場迫人。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你以為蕭何是傻子，唐家是軟腳蝦嗎？」他神情嚴肅，全然不似平時弔兒郎當的模樣，「你知道為什麼蕭家和唐家會聯姻嗎？你真以為你這些小打小鬧就能破壞兩家的利益聯盟？幼稚，天真！」
溫顏性格倔強，聽到段宸這樣毫不留情地戳她，她一時也來了火氣：「你是我的什麼人，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段大少爺您這麼好為人師，麻煩回您自己公司去訓你自己的員工，我雖然一介平民，但沒欠你們家的錢，也沒拿你們家的工資，您訓不著我！」
她怒氣沖沖，拎起自己的包，轉身就往外走。
段宸一片好心被當驢肝肺，聽她那麼咄咄逼人，他又好氣又好笑。
他站在門口，眼睜睜地看著她越來越遠的身影。
溫顏一直往前走，憑著記憶認路。
別墅區的這種林蔭道，為了追求裝飾效果，安裝的都是觀賞性大於實用性的景觀燈。林蔭道一片靜謐，密集的樹葉透過燈光灑落在地上，影影綽綽的，有點駭人。
溫顏是個無神論者，但耳邊秋風呼呼彷彿哀怨的女子在低聲哭泣，此情此景，她也覺得瘮得慌。
「王八蛋，幹嘛帶我來這裡，連車都打不到……」溫顏邊走邊刷新打車軟體，方圓幾公里都沒有車。
她繼續往前走，一道車燈從後方照了過來，她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
可等了好一會，後面的車還是沒開上來。
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下，車燈太明亮，她適應了好幾秒才看清那車。
待看到那車時，她忍不住想發笑。
法拉利超跑憋憋屈屈地龜速挪動著，真是浪費那麼好的性能。
見她回頭，段宸踩了腳油門，開到她身旁，踩下剎車。
「上來吧，這裡不好打車，我送你回去。」段宸神色有點蔫，眼中帶著隱約的期盼。
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溫顏當然不會為了所謂的面子委屈自己。
她撇了下嘴，繞到另一側車門上車。
上了車，兩個人也沒說話，空氣安靜得有點尷尬。
溫顏倒不尷尬，她很同意段宸的那句話——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片刻后，段宸突然緩聲開口：「抱歉，剛才不該那樣說你。」
再好的朋友都要注意邊界感，更何況他們還算不上是朋友。
溫顏性子直接，但也率直，見他道歉，她擺了下手：「我接受你的道歉。」
段宸側頭看了她一眼，眉眼染上淺笑。
溫顏挑眉睨他，半晌，也笑了起來。
一笑泯恩仇，更何況這種小事。
段宸直接把溫顏送到她家樓下，溫顏準備下車時，他突然提醒道：「蕭何和盛煜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溫顏面色微僵，她垂眸沉默，半晌，才低聲道：「你都知道些什麼？」
段宸側頭凝視著她，眸色深沉，嗓音低沉：「不是全部，但也足夠。雖然我不知道你和盛煜達成什麼協議，但我知道他想利用你去對付蕭何，而你想利用他去對付唐家。你很聰明，但其中的風險你一葉障目了。」
溫顏警惕地看著他。
段宸笑了笑：「不用這樣看著我，我只是旁觀者清。」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溫顏默了片刻，才低聲道：「我不清楚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但請你不要插手我的事。」
她雖然不清楚段宸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但直覺告訴她，段宸沒有想害她。
路燈昏黃，段宸的臉籠罩在燈光下，半邊輪廓隱在陰影里。
沉默半晌，他才輕嘆了口氣：「溫顏，你可以相信我。」
溫顏抬眸看了他一眼，移開目光，轉移話題：「謝謝你送我回來，還有，今天的事情也要謝謝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上去吧。」
說著，她朝他微一頷首，轉身想走。
「我送你到樓下吧。」他見她走路一腳輕一腳重，忍不住走上前扶著她的腰。
溫顏輕蹙下眉，但知道他是好意，也沒再拒絕。
送溫顏到樓下，看著她坐電梯上去，段宸才轉身走了。
上了超跑，他倒車準備找角度駛入車道時，突然，後視鏡里出現一輛停在路邊的車。
黑色卡宴，不知停了多久。
段宸踩了腳剎車，目光落在黑色卡宴的車牌上，視線上移，與駕駛座上的男人目光交匯。
他不自覺地蹙眉，眸底閃過一絲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