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謀算
大掌柜額頭冒汗，待他離去後方才起身，看著身邊商號修士看向莫語背影時流露出的感激，心中不由生出幾分愧疚。他很快反應過來，在眾人面前這可是樹立孫家口碑的機會，沉聲道：「二管家，撫恤之事便交由你來負責，必定統計清楚不可落下一人，各方面皆按照最高等級賠償，務必將所有寶晶親手交付到遇難者家中，不得出現任何差池！」
「屬下遵命！」
孫家商隊遭劫，乃是四季城近年來最大的事情，自然吸引了各方關注。當事務司審判結果出現后，便以驚人的速度傳遍了整個四季城，且仍在以驚人的速度向外擴散。
所有知曉消息修士心中皆生出一個念頭，熊家完了！
而伴隨孫家聲威大震，莫語之名也隨之更加響亮，此番若是無他出手事情結果必然更改。若細細回想，向來強勢霸道的熊家在短短時日內落得這般地步，竟皆是拜他所賜。
一時間，四季宗範圍內所有勢力都將莫語列為不可招惹名單上一員，畢竟熊家前車之鑒就在眼下，沒有人想成為第二個的悲劇！
莫語歸府，管家顯然已得知了結果，恭迎在府門外臉上有著遮掩不住的喜意。他早已吩咐廚房，今日收拾出一桌好菜以作慶賀。
晚飯時，林嫂、莫良方才知道此事，自然是一番激動，尤其莫良連喝三杯，感謝哥哥為他報仇！
飯後林嫂早早離席，莫語送莫良回清心竹院，與他詳細說明了將要參加四季宗外宗弟子考核一事，兄弟二人交談許久方才離去。
一夜無言。
翌日清晨，李濤及手下兄弟換上了嶄新的護衛長袍，一個個精神抖擻站在門外，精神氣頓時大變！
如今莫府在四季城名聲響亮，作為莫府護衛，他們自然個個臉上有光。
「都給老子精神點，今個第一天正式工作，不許出丁點差錯！」李濤壓低了嗓音低喝，體修強大的肉身恢復能力讓他臉上傷口已癒合，形成一道猙獰長疤，倒是讓他更多了幾分懾人氣勢。
「知道了李哥，這話你都說七八遍了！」
「以前一起幹活的弟兄知道咱們進了莫府做護衛，一個個羨慕的快要變兔子眼，咱們一定會恪盡職守，絕不丟了這份幸運得來的差事！」
「嘿嘿，說老子可不對，咱們現在可代表著莫府的臉面，李哥你以後也得注意了！」
李濤咧了咧嘴，笑罵道：「去你的，老……我還用你來教。」他突然住口，看著長街行來的隊伍，低聲道：「來人了，都站好點！」
幾名體修漢子身體頓時更挺直了一些。
隊伍為首幾匹駿馬停在莫府外，孫子茂翻身下馬，道：「派人通報。」
只是這一個小的細節，便能表現出他對莫語的尊重。
隊伍中跑出一名體修漢子，拱手道：「勞煩兄弟通傳一聲，孫家家主在外求見。」
李濤早看馬背上的騎者眼熟，此刻聞言心中一陣亂跳，好在他摸打滾爬十幾年心性極為沉穩，表面上還算平靜，急忙道：「孫家主並非外人，請直接入府到大廳等候，在下馬上去請家主。」
片刻后，莫府大廳。
孫子茂方喝了一口清茶，莫語便從殿外大步而來，他身上穿著簡單的長袍還有被汗水打濕的痕迹，笑道：「正在練武場鍛煉力氣，來遲了一會，孫老哥久等了。」
「哈哈！老弟說的哪裡話，你我之間何需顧及這些虛禮。」孫子茂起身迎了兩步，笑容透出一股子親切，「孫某今日是專門向老弟道謝來了，昨日若非老弟出手，我孫家怕是要吃大虧！老弟，受孫某一拜！」
莫語伸手將他拉住，「老哥也見外了，你送我這樣一處豪宅，莫某還沒向你道謝呢。再者說，我既是孫家供奉，遇到事情出手不過是份內之事罷了。」
「好，那我也就不跟老弟謝來謝去了，不過這三百顆上品寶晶老弟一定收下，不提熊家賠償的財物，單是我孫家得到的無形好處就不止這個價錢。若非現在熊家垮台，孫家正在抽調財力搶奪熊家留下的產業，孫某真不好意思拿出這些來，老弟你別嫌少就行！」他這一番話說的倒是不假，莫語這次幫孫家的，遠遠不止三百上品寶晶！
莫語略微沉吟，笑道：「老哥先坐下，寶晶我不收，你別急，聽我慢慢說。」他頓了一下，方才繼續開口，「孫老哥應該知道，莫某孤兒出身家境貧寒，在四季城沒有半點根基。如今有了一點薄名，也想為莫府打下點根基，否則終歸是無根浮萍難有底蘊。如今熊家倒台，我正想投一筆寶晶到老哥那裡，為我置辦一些產業，不知老哥意下如何？」
孫子茂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起來，「老弟好眼光，縱觀我四季宗境內，但凡有點名聲的勢力，麾下必然有產業支撐，不然難成氣候。就算老弟不提此事，待到分割熊家后，孫某也會送你一些產業作為答謝。如今老弟既然提了出來，那我便算老弟入股一千寶晶如何？」
他說的自然是上品寶晶，莫語放在他手中三百，剩餘七百顆他直接補上，這已是極大的手筆，也表明孫家欲要與莫語更加親近的念頭。
平白的好處自然人人想要，但真的拿了未必就是好事。
莫語笑著搖頭，「老哥好意莫某心領了，但一碼歸一碼，涉及財物你我還是算的清楚些，免得日後因此傷了和氣。三百寶晶我收下，手裡還有上次老哥給的一千寶晶，留下三百供府中開支，剩餘七百湊整足千一起交給老哥置辦產業。另外，莫某這裡還有一些東西交給老哥，看能不能抵價五百元晶，也一起投進去。」說話間，他取出一隻空間袋放在桌上。
孫子茂心底暗暗讚歎，七百上品寶晶已不算少，即便是他面對這筆數目也要遲疑一下，莫語卻能直接拒絕，令他暗自有些惋惜時，心底卻又不覺生出了幾分讚歎。
不為利益所惑，行事合理有度，日後必然能有一番成就！
目光落在儲物袋上，他眼底露出幾分好奇，不知莫語究竟能拿出何物竟要抵價五百上品寶晶。拿入手中，他臉色微微一變，空間袋他認得出來正是自己上次送給莫語盛放藥材的一個，如今卻重的出奇。
莫語笑道：「都是些不怕碰撞的材料，老哥直接倒在地上就是。」
孫子茂點點頭，扯開袋口「啪啦」「啪啦」聲中將上百片疊在一起的黑色鱗甲和幾顆鋒利獠牙倒在在地上。
青袍賬房眉頭輕皺，但他心中疑惑在看清這些鱗甲后便盡數消散，失聲道：「大地巨蜥鱗甲！」
孫子茂心中一震，轉首道：「你沒看錯？」
青袍賬房已俯身拿起一片，細細端詳了一番，「屬下不會認錯，這至少是四階大地巨蜥鱗甲，交由煉器大師出手輔佐鐵精、銅精等物，可煉製成四品寶器護甲！幾顆獠牙可以雕琢成匕首或者煉製成破防箭矢，同樣可以達到四品寶器層次。」
世間寶物一至三品為靈器，四至六品為寶器，七至九品為聖器，九品上統稱神器。四品寶器護甲，可以抵消四階修士出手大部分力量，三階及以下修士出手甚至難以突破防禦，有此物在手，自身安全自然大漲！
孫子茂目光灼灼看向莫語，「老弟，你當真是深藏不露，老哥不多問，這些東西我收下了，就抵五百寶晶！共計一千五百顆，老哥會為你運作購置產業。」
莫語道：「如此就勞煩孫老哥了。不過這些鱗甲、獠牙乃是出自一隻即將進化成五階的大地巨蜥，林老哥找人煉製的時候說清楚些，免得煉製過程出現意外。」
孫子茂微怔，隨即微微苦笑，「多謝老弟提點，不過這樣一來，五百寶晶的價格就有點低了。」
「無妨，我日後若入了四季宗，莫府上下在外還要多蒙老哥照顧。」
「好！那孫某就不多說了，我還要處理商隊被劫一事，今日便不再久留。五日後外宗弟子考核，孫某預祝老弟旗開得勝！」
「孫老哥慢走。」
莫語將孫子茂送出府門，略作思慮後分別派人向莫良、林嫂傳話，外宗弟子考核前他要去做一些準備，讓他們不必擔心，隨即出門離去。
四季宗。
賀益山身體高大，露在外的枝節粗壯有力，即便坐在大椅上仍舊給人一股無形壓制。
他方正面龐上一片肅然，房內死寂沒有半點聲音。
董離恭謹站在下方，等待半晌不見有任何回應，咬了咬牙開口，「老師，熊家之事我們不能再坐視不管，否則定然會讓其他人寒心，請您老人家儘快決斷？」
賀益山眼眸突然張開，淡淡精芒在眼底一閃而過，「熊霸道將熊戰、熊豐兄弟被殺一事宣揚開來，便是要讓為師出手。不過他膽子太大了一些，竟敢逼迫老夫，僅憑這一點熊家便要受到懲罰！不過你說的對，事情越鬧越大，如果不能儘快將事情平復，確實有些麻煩。」
董離一喜，沉聲道：「弟子願為老師分憂！」
賀益山掃了他一眼，「你的心思為師知道，但近年來宗主及三位內宗長老對老夫不滿日益增加，老夫決不能給他們任何借題發揮的機會，凡事都要多幾分思量等待機時機。」
「老師……」
「你別急，眼下時機已經到了。」賀益山眼底厲芒閃爍，「莫語已報名參加五日後外宗弟子考核，按照慣例宗門會派遣弟子出手以確保他們的安全，為師會讓你成為其中一員。到時，你可見機行事。」
董離頓時狂喜，「老師目光深遠，弟子明白了！」
「下去吧，好好準備。」
「是。」
董離恭謹行禮，退後幾步方才轉身大步離開。
他嘴角微翹，盡顯猙獰，「莫語，這次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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