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逼退

惡人山，屬於大陸一流勢力，傳承悠久底蘊渾厚，但仍有一些勢力，即便他們也不敢輕易招惹。例如可怕的蠻荒聖宗，神秘的遠古一脈，實力遍布各方的體修會館、靈修會館，以及雄踞四方的八大超級宗派。

感受著那滔天劍意，和莫語身上流露出的睥睨傲然，敖光老祖心頭凜然，眼眸收縮時露出深深的忌憚，沉聲開口，「你究竟是何人？」

莫語看了他一眼，轉身拱手，朗聲道：「大自在太白劍宗第七峰核心弟子雨墨，奉師尊皓月劍主之命，前來恭賀黑岩城寒家與西離城西家結親之喜！」

滾滾聲浪，在空中迴響，遠遠傳播開來。

寒疆老祖流露愕然，但很快便回過神來，急忙拱手深深行禮，「寒家寒疆，拜謝皓月劍主大人！」雖滿心迷惑不解，但他知道，這是寒家眼下唯一的生路。

無數賓客，更被這突生變故震驚，怔怔看著眼前一幕，實在難以想象，寒家何時與辰南大地兩大超級宗派之一的太白劍宗有了聯繫？又有何資格，能夠得到來自皓月劍主的恭賀？

畢竟，大自在太白劍宗劍主，每一個，都是至高無上的不朽境超級強者！

這些修士心中存有的懷疑，敖光老祖自然能夠察覺，而且寒疆老祖眼中閃過的那份驚愕，也沒能逃出他的雙眼，此人目光頓時閃動起來。

若有太白劍宗皓月劍主恭賀，寒家早已大肆宣揚，豈會這般低調？今日之事透出蹊蹺，或許這雨墨，根本就是偽裝的太白劍宗弟子！

「身為大自在太白劍宗弟子，你可有憑證？若是假冒，老夫必定讓你承受詛咒加身之苦，生不如死！」

徐岩滿臉錯愕，哪裡想到，莫語竟會是大自在太白劍宗修士，想到之前所言所為，心頭悔恨之餘，又有幾分驚懼。此刻聞言，眼眸頓時亮起。

「假的！一定是假的！」

他眼中流露猙獰，心底瘋狂咆哮著。

寒疆老祖身體僵硬，他自然知道，家族與大自在太白劍宗根本沒有半點關係，但如今寒家死滅懸於一線，目光看來，還是忍不住流露期望。

至於無數賓客，心底也是泛起嘀咕，目光看來多有閃爍，顯然對他的身份，多有懷疑。

莫語神色平靜，聞言冷冷一笑，靈光微閃取出一塊令牌，虛無中，頓時有嘹亮劍鳴掀起，無數劍影，在虛空中浮現，散落下強悍劍之威壓！

劍宗核心弟子身份令牌，都是專門煉製，融入劍冢氣息，根本難以仿造。這屢劍冢之氣，雖然極為稀薄，卻讓此處所有修士，心中盡皆一沉，目光再度看來，便流露出深深的敬畏。

手持劍宗核心弟子令牌，莫語之身份，便不容置疑，那麼他之前所言，便有了難以想象的份量！

即便惡人山，也要小心應對。因為一旦出現意外，將有可能引發皓月劍主，乃至整個大自在太白劍宗的怒火！

這份結果，沒有任何人可以輕易承受。

莫語目光橫掃，緩緩道：「黑岩城寒家、西離城西家，受我大自在太白劍宗庇護，任何對其傷害之舉動，都將視為，對我劍宗一脈的挑釁！」

無數與之對視修士，急忙低頭以示恭謹。

敖光老祖心頭凜然，眼下局勢，已漸漸超出掌控。他不知莫語所言是真是假，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敢冒險，否則真的惹怒了太白劍宗，他毫不懷疑，惡人山會將他交出，以平息這一超級宗派的可怕怒火。但若罷手……老祖那邊他卻無法交代，畢竟嵇捩，是他嫡系血脈。

眼中陰晴不定，半晌后，這老怪突然開口，「寒家之事，涉及我惡人山天驕弟子嵇捩之死，老夫亦無法獨立處置。此事，只能稟明宗門，請老祖裁斷！」

他轉身，取出一隻巴掌大小的玉質黑色頭骨，略微用力將其捏碎，拱手一拜，「座下敖光，恭迎地藏老祖降臨！」

短暫沉寂后，此處天地元力突然沸騰，在雲霄上快速匯聚，轉眼便顯化出一張巨大的面孔，不朽境恐怖威壓轟然降臨，空氣在這一刻近乎凝固，整片空間徹底死寂，再無半點聲息。

「汝，何事召喚本祖？」

面孔大口微動，便發出雷霆般的低喝，在空中滾滾迴響。只是一句平靜詢問，但承受著不朽威嚴，卻讓人如同面臨天地的拷問，心神間湧出無盡敬畏。寒家府邸，甚至包括無數寒家修士，此刻都已匍匐在地，甚至連抬頭看一眼，都做不到。

敖光老祖屈膝跪倒，額頭觸地道：「座下敖光，奉老祖之命前來剿滅黑岩城寒家，因故被大自在太白劍宗核心弟子雨墨阻攔，不敢隨意處置，特請老祖分神降臨。」

簡單幾言后，他便已將事情講明。

巨大面孔雙目突然睜開向莫語看來，宛若甚至的目光，帶著鋪天蓋地的恐怖氣息，轟然降臨！

「念汝出身劍宗，免去死罪，退下！」

其目光所及，虛空突然浮現出條條裂紋，如同一隻只張開的怪物大口，發出強烈的吞噬力量。大地在震顫中碎裂，蛛網般巨大的裂紋，向外快速擴散。整座修建奢華的寒府，轉眼化為一片廢墟，諸多實力弱小修士，或被空間裂縫吞噬，或墜入地面裂縫，生死不明！

剩餘修士，則都如爬蟲般，在地面瑟瑟顫抖，甚至連逃跑的心思，都不敢生出。

這是莫語第一次，真正的直面不朽威嚴，尋常修士在其眼中皆是螻蟻，生殺予奪全在一念！想來，若非他有劍宗核心弟子身份，惡人山不朽，早已將他直接抹殺！

若有選擇，莫語亦不願與地藏老祖衝突，但今日之事本就因他而起，寒家遭難又怎能袖手旁觀。

略一停頓，他拱手，沉聲道：「寒家受我劍宗庇護，還請地藏老祖網開一面！」

空間中，那灑落氣息剎那暴漲，低沉聲音隨之轟隆響起，「不知死活，汝出身劍宗，便以為本祖當真不敢殺你嗎？」

空氣中溫度此刻瘋狂降低，一股毀滅死亡的氣息，將他心神籠罩。

莫語眉頭一皺，尋常劍宗核心弟子，以地藏老祖身份，確實無需看在眼中，即便殺了，最多也只是想太白劍宗做出解釋，或許再奉上一些賠償，並不會真正引起兩宗交惡。

是以，用核心弟子身份，嚇退敖光等惡人山修士尚可，在地藏老祖面前，卻還沒有插手寒家之事的資格。

暗暗搖頭，袍袖內莫語手上靈光微閃，直接取出代表其宗子身份令牌。

下一瞬，浩瀚劍意，頓時以他為中心鋪天蓋地爆發，頭頂雲霄，轉眼凝聚出一道足有十數里大小的劍影，虛無之中，剎那間傳來千萬劍鳴！

恐怖劍道氣息，瀰漫整片空間，似是略一震顫，便能讓這天崩，讓這地碎！

上任宗主一劍，不愧是無限媲美半神境的力量，其威能，果真可怕到難以想象。只是略微催動，尚未真的施展開來，氣勢便已如此驚人。用以嚇退地藏老祖，應已足夠。

莫語收斂心思，迎向雲霄巨大面孔，緩緩道：「不知現在，地藏老祖是否願意改變心意？」

寒家府邸廢墟，此刻再度陷入沉寂。

「你究竟是太白劍宗何人？」

地藏老祖陰沉聲音響起，將短暫的安靜打破。

莫語平靜開口，「第七峰核心弟子，雨墨。」

「這並非是你的力量，再如何強大，也只有一劍之力。」

「即便只有一劍，卻足夠毀去老祖降臨分神。」

地藏老祖沉默，許久后緩緩開口，「雨墨，你當真要與我惡人山為敵？」

「晚輩只想保全寒家。」

「相信本祖，若我分神被混，即便不惜代價親身降臨，本祖也要將你斬殺！」

莫語拱手，「也請老祖相信，若我出現意外，劍宗一脈與惡人山間必有一戰。」他臉上淡漠，沒有半分的畏懼。

地藏老祖目光微頓，深深看來一眼，對莫語真實的身份，已有了幾分猜測。手持如此恐怖劍道之力，或許只有這樣，才能合理解釋……若當真如此，他卻是真的不能動這雨墨，否則，必將徹底引發太白劍宗的怒火。

良久后，他沉聲道：「好，很好！雨墨，你既要保寒家，本祖便給你這份臉面。但此番恩怨糾葛，你同樣要一肩扛下！日後，本祖自會與你了斷。」

「他日待我突破不朽，恭迎地藏老祖，前往劍宗賜教。」

莫語此言平靜，卻大有深意。一來，是宣告自身的強大自信，清楚的告訴地藏老祖，突破不朽對他而言並非難事。而宗子進階不朽，在大自在太白劍宗意味著什麼，這老怪自然清楚，心裡必定生出忌憚，日後不敢隨意出手。

二來，亦是隱約默認了這老怪的猜測，身為宗門宗子，未突破不朽之前，自然不允許承受任何外來傷害。也是警告地藏老祖，不要再對寒家，心存半點不軌。

果然，地藏老祖目光又有了幾分變化，但他卻未多言，雲霄上巨大面龐開始消散。

莫語目光微閃，突然道：「今日之事，還請老祖代為保密。」他沒說是何事，這老怪心裡自然明白，潛在的意思是，若消息走露，劍宗便會直接尋他的麻煩。

「哼！」

地藏老祖怒哼一聲，滿心憤怒，但若不想被太白劍宗列入敵對名單，此事他確實要保守秘密。

瀰漫空間的不朽威嚴緩緩消散，莫語心頭微松，此番能夠逼退這老怪，自然是最好的結果。雖然被他察覺到了宗子身份，但被提醒之後，地藏老祖應當不敢隨意泄露。

至於抗下這番恩怨，卻是無妨，畢竟與真正與惡人山有仇怨的，本就是他。反手將身份令牌收起，莫語頭頂，那散發滔天恐怖氣息的劍影，此刻消失不見。

敖光面露震撼，地藏老祖何等狠辣心性，今日竟被生生逼退！目睹局勢起伏變化，這老怪心頭突然一陣慶幸，好在他之前謹慎，沒有擅自出手，否則跟這雨墨發生衝突，下場怕是不堪預料。

如今老祖已走，他哪裡還敢久留，低喝道：「我們走！」

他轉身，便要撕裂空間離去。

但在這時，淡淡冷喝突然傳來，「等等。」

此人身體一僵，強忍著逃走的念頭轉過身來，「雨墨道友還有何事？」語態間，卻已不自覺的，多了淡淡敬畏。

莫語伸手一指，「既然惡人山與寒家間的恩怨已經了結，那便將寒石體內詛咒之力驅散吧。」

敖光猶豫一下，還是伸手一招，寒石體內頓時湧出一團黑氣，被他直接收走。

眼見寒石皮膚上那些黑色符文快速消失，臉上痛苦之色褪去，陷入昏睡之中，莫語微微擺手。

一眾惡人谷修士，頓時匆匆離去。

隨之一起離開的，還有山城周家。

周顯臉色蒼白，緊緊低頭，生怕莫語目光再注意到他，離開寒家宅院廢墟許遠，他緊繃心弦才猛地鬆開，身上長袍已被汗水打濕。

扭頭向後掃了一眼，即便隔了許遠，仍舊可以直接找到莫語的身影。但這時周顯突然明白，能夠安然脫身，或許不是自己運氣好，而是莫語，根本就沒有將他看在眼裡吧。

「寒疆，帶寒家所有族人，拜謝雨墨道友大恩！」寒疆拱手深深拜下，臉上滿是感激，他不知莫語為何出手救他們寒家，但這份恩情，卻不會變。

「拜謝雨墨大人恩德！」無數寒家族人跪倒在地。

莫語擺手，淡淡道：「起來吧。」他略一側身，尚未開口，王珂、碧兒主僕便恭謹來到身側，同時斂衽行禮。

直到現在，兩女腦子都還有些難以置信，雨墨大人，竟強大到這般地步……

莫語略一沉吟，「寒疆道友，王珂小姐主僕日後，便留在你寒家，如何？」

寒疆微怔，他雖不知兩人關係，但莫語開口，他怎會拒絕，連笑著說好，又道：「若王珂小姐不介意，便認我做義父如何？日後你我便算是一家人了。」

王珂略有惆悵，但親眼見識過莫語的強大后，她心底深處僅剩的些許念頭，此刻也已消散。畢竟兩人間的差距，實在太大。

如今，能夠拜入寒家，日後有個強大的依靠，對她而言，已是最好的結果。對莫語投去一道感激目光，此女瑩瑩拜下，「女兒參見義父。」

從頭到尾，她都沒向徐家修士所在看去一眼，從徐岩開口時起，她與徐家，便再沒有任何關係。

徐岩看著眼前一幕，他突然明白，自己之前懷疑王珂與他之間有染，是何等的可笑。

原本，他也有機會和雨墨大人交好，甚至可以藉此，徹底改變他在徐家的地位，但現在，一切都晚了！

但這便是現實，永遠沒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莫語神色平靜，但王珂之事解決，他也應該離開了。

目光越過眾人，落到紅衣身上，察覺到她臉上的迷惑，他嘴角突然露出一絲笑容。經歷今日之事後，只希望她與寒石，能夠過的幸福。

轉身，一步邁出，他身影呼嘯遠去。

紅衣美眸突然瞪大，怔怔看著正急速遠去黑袍身影，默念著他的名字，面前之人，漸漸與記憶中一道身影重疊。

是……是莫語大人！

她突然明白了一切，向他離去方向跪下，高聲道：「大人，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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