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辜負

第309章辜負

「惜瑤，不說這些了，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你沒有必要自責的，我從來沒有怪過你，」顧夜霖看著她這個樣子，心中酸楚難受得厲害，「那時候晏淼給我扎過針之後，我就能聽到聲音了，我聽到他說你心裡還有薄修文，我聽到你也沒有反駁，我都聽到了，所以我當時想著我是不是該成全你和薄修文，如果這才是你想要的幸福的話，所以醒來之後當他們都跟我說那一切都是殷書婭做的，我知道你在病房外，我就順著他們的心思向殷書婭求了婚，惜瑤，因為我太了解你了，你一直以來都讓自己背負了太多太多的東西了，所以如果不是讓你親眼看到我要娶別人了，你肯定會因為我之前幫過你而一直有著負疚感，沒有辦法好好地跟薄修文在一起，所以，我必須演那麼一齣戲給你看，我也一度以為我可以出於責任，即使不愛她，也跟她好好過日子的……」

顧夜霖說著，看著宋惜瑤的眼淚滾落眼眶，聲線也變得哽咽了起來，「惜瑤，我做不到，這麼多的時間，我努力想要讓自己接受她，可是越是逼迫自己，我心中對你的挂念就越深，現在我想明白了，與其強迫自己跟她在一起，不如坦誠地把這件事情跟她說清楚。」

宋惜瑤一直就這麼站在原地看著顧夜霖，聽著他說的這些話，眼淚就好似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斷地掉落而下。

她一直以為顧夜霖醒過來之後是覺得自己到底真的拖累了他，所以才會聽從了顧家長輩的安排，直接在病床上就向殷書婭求了婚，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原來那種時候他做的這一切竟然都還是在為自己考慮。

這一輩子，從認識顧夜霖開始，他就時時刻刻都在為自己考慮，為自己付出，不計回報的付出，而自己，除了給他帶去了災難和傷害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了。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他也不會躺在病床上那麼久，更加不會連他父親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宋惜瑤想著這些事情，眼淚不住地掉落下來，看著顧夜霖，「夜霖，對不起，這一輩子你對我恩重如山，可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回報你，夜霖，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

「惜瑤……」顧夜霖伸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話語之中滿是心痛，「原本就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我愛你，我為你做的一切我都心甘情願，惜瑤，讓我照顧你吧好不好？讓我照顧你和孩子，好嗎？」

宋惜瑤聽著顧夜霖的話止不住地搖頭，「不，夜霖，你不該再為了我蹉跎你的歲月了，我現在有孩子，我很知足，我辜負你對我的好，可是我愛薄修文，即使他不在了，我也愛他，我也依舊愛他，這一輩子，能守著他的孩子好好地過完餘生我就很知足了，夜霖，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能……」

宋惜瑤看著顧夜霖不住地搖頭，不住地出聲道。

其實宋惜瑤會有這樣的反應完全在顧夜霖的預料之中，他知道宋惜瑤心裡一直愛著的那個人自始至終都是薄修文，當年如果不是在被薄修文狠狠傷過絕望之下，她也不會答應留在自己身邊，現在她懷著薄修文的孩子，她不願意回到自己身邊，這個顧夜霖已經想到了的。

心中雖然難免酸楚，但是終究捨不得逼她。

「我知道了，惜瑤，你有你的堅持，我能理解的。」顧夜霖看著她，認真出聲道，「我就是想告訴你，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愛你，還有很多人在意你，以後的日子，但凡你需要任何的幫助，你都可以來找我，好嗎？」

「好。」宋惜瑤聽著顧夜霖的話，眼淚再次滾落，顫聲應道。

「好了，蔣依涵還在等你，我扶你過去吧。」顧夜霖看著她哭成這樣，心中擔憂，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能出聲轉移話題。

「好……」宋惜瑤聲音輕顫，任由他扶著自己一步步向著門口處走去。

這一生，短短二十幾載，宋惜瑤卻覺得比別的許多人的一生還要漫長難捱。

這一生，受盡磋磨，卻又有人深愛著自己，辜負過別人，也被人辜負過，宋惜瑤都不知道自己這一生究竟算是幸還是不幸，若說是幸運，那她這一生受了那麼多的折磨卻又成了什麼，若說不幸，可是有那麼多人深愛著她，護著她，好像又比許多人要幸運的多。

想不通裡面這些繁雜的種種，宋惜瑤便也索性不去多想了。

門口處，蔣依涵正帶著宋暖在地上緩緩地走著路，聽到宋暖喊了一聲姑姑便回頭看了過去，一回頭就看到顧夜霖攙扶著宋惜瑤走了過來，便笑著迎了上去，「聊完了？」

「嗯。」宋惜瑤緩緩走到蔣依涵身邊，回身跟顧夜霖打了個招呼便跟著他們上了車。

坐回到車上之後，宋惜瑤整個人的情緒好似還是跟剛來的時候沒有多大的差別。

蔣依涵也明白，以宋惜瑤對薄修文感情，只怕不敢顧夜霖對她說什麼，最後的結果也都是一樣的。

她心裡藏著薄修文，就算優秀如顧夜霖，她也是接受不了的，既然已經猜到了他們之間談話的結果，蔣依涵也不想再去多問什麼，多問一次除了讓她多說起一次，多難過一次以外，並沒有什麼實際的用處。

車子緩緩地向著宋家駛去，一路上宋惜瑤一直都很安靜，但是車子開到半路的時候，宋惜瑤卻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回頭看向了蔣依涵，「嫂子，你先帶著暖暖他們回去吧，我想去看看修文。」

宋惜瑤口中提的修文是他們宋家為薄修文建的衣冠冢。

那個爆炸之下，屍身根本是找不到的，宋惜瑤便取了他常用的一些衣物，建了那個衣冠冢，也是最近才建的，在她接受了薄修文已經不在了的事實之後才建的。

衣冠冢雖然建了，但是宋惜瑤也從未真正去過，蔣依涵知道，那是因為她心底還沒有真的願意麵對，今日倒是不知道怎麼了，她竟會自己提出來要過去看看。

「惜瑤，我陪你去吧。」蔣依涵看著宋惜瑤，有些擔心地出聲道，因為有些摸不准她的心思，擔心她會出事，所以蔣依涵的第一反應便是想要跟著她一起去。

「嫂子，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就是孩子快要出生了，我有好多話想要跟他說說，說完我就回來了，不會有事的。」宋惜瑤知道蔣依涵的擔心，看向她出聲道，「你若是跟我一起去了，暖暖肯定要鬧了，你安心吧，我打車去，等下打車回來。」

「那這樣吧，車子給你，我等下打電話讓司機來接我們回家，惜瑤，你總得讓我稍稍安心一些。」蔣依涵看著宋惜瑤，很是堅持地出聲道。

「好，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宋惜瑤看著蔣依涵應聲道。

司機把車子靠邊停下，蔣依涵帶著宋暖她們下車之後，司介這才重新起步，向著公墓開去。

薄修文的衣冠冢和薄青薇薄承的墓在一處，是宋惜瑤選的地點，她知道他們三個雖然毫無血緣關係，但是感情上卻真的如姐弟一般，如果修文在那裡，應該不至於孤單。

車子公墓入口處停下。

「大小姐，我跟你一起過去吧。」司機停好車之後急忙下車幫著宋惜瑤打開車門，看向她出聲道。

「不用了，您在這裡等我就好，我一會就回來。」宋惜瑤看著司機說道。

司機見她堅持，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一臉擔憂地站在原地，看著宋惜瑤向著裡面走去。

薄修文的墓前纖塵不染，宋惜瑤走到那裡，看著上面薄修文的照片，眼眶微微一紅，略顯艱難地緩緩挪著，在他的墓碑旁坐了下來。

「修文哥哥，我來看看你。」宋惜瑤輕靠著墓碑，緩緩出聲道，「我們的孩子快要出生了，他們說出生以後就要給她上戶口，那會就該要給她取名字了，我記得你說過你真實的姓氏是皇甫，那孩子跟著你姓皇甫好嗎？」

宋惜瑤自顧自地說著，說話間手輕輕撫上薄修文的照片，忍著眼中的澀意，緩緩出聲道，「修文哥哥，我也不知道你現在忙不忙，你如果在那邊不忙的話，你能不能多來夢裡看看我呢？我都已經不怪你了，我也不凶你了，你多來看看我，好嗎？」

明明已經滿眶眼淚了，宋惜瑤卻還是努力勾著唇角想要擠出一絲笑容來，「你都不知道這個小傢伙有多調皮，這段時間他大了，總是在我肚子里拳打腳踢的，你如果在的話，會不會也像那些爸爸一樣威脅他說你欺負了媽媽，出來我就揍你？」

宋惜瑤說著，眼淚終究還是滾落了，帶著幾分澀意出聲道，「你大概是不會的，你性子太清冷了，這些話，我估計你是說不出口的吧……」

宋惜瑤說著，酸澀瀰漫，突然一把抱住了墓碑痛哭出聲，「薄修文，我等了你那麼久，你怎麼敢，怎麼敢真的丟下我們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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