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三百七十二章 家破人亡

滋滋滋！

金色的雷電好似驕陽普照雪峰，使得天滅身上所有的黑水轉瞬化為黑氣，消散得無影無蹤。

天滅止不住地抽了抽臉皮，僵硬著腦袋轉過頭來，正對上了楊峰那憤怒的雙瞳：「楊……峰，你會後悔刺出的這一槍的。就算我死，也定不讓你好受……啊！」

轟！

滿是怨憤的嘶吼咆哮出聲，接著天滅便驟得炸裂開來，永遠消失在了這茫茫宇宙之中，同時魅魃、唐靜和羅紅玉等眾女也全都化為黑煙，湮滅在了毀滅神這最後的詛咒下，甚至臨死前都未能清醒過來，見楊峰最後一面。

一切歸於平靜，裁決神完成了這場對世界未來之路的判決，金色的方天畫戟漸漸消失，楊峰身上的金光也徹底消散無蹤，只留下楊峰那滿是血紅的雙瞳中，有悲，有憤，更有無盡的哀痛。

「贏了，神界保住了！」

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李太白喃喃出聲，與其餘幾老對視一眼，皆是露出欣然笑容。

卡巴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是眼中泛著淡淡的哀愁：「靜兒……最終老夫還是沒能保住唐昊留下的唯一血脈啊，唉！」

「阿彌陀佛，生死有命，卡巴你還是看開點吧，最起碼神凡兩界芸芸眾生都保住了，她們的犧牲都是值得的，神界不會忘了她們……」

啊！

地藏王長宣了一聲佛號，對卡巴進行寬慰，卻是沒說兩句，一道痛徹心底的哀嚎兀地響遍整個宇宙，直刺得這幾位主宰的心念都止不住搖擺起來。

抬眼望去，只見這個時候，楊峰已然悲痛地跪倒下來，嘶聲裂肺地叫著。

五老心有所感，無奈地搖頭嘆息。

卡巴緊緊攥了攥拳頭，雙眸不禁也跟著紅了起來：「地藏王，有時候這天下蒼生的性命，還真比不上自己身邊的幾個體己人重要。」

此時此刻，真正能對楊峰感同身受的，反而是這個曾經的最大對手，修羅道主，卡巴。

其餘五老不說話了，只是低頭默哀，對楊峰一家的犧牲深表同情，地藏王更是念經禱告起來。

卡巴一個閃身來到楊峰面前，緊緊抓了抓他的肩膀，不知該說什麼好，畢竟以他的性子，平時真的不會安慰人，現在雖有心卻無力，最終也只能勉強蹦出兩個字來。

「挺住！」

啊……

楊峰的哭嚎更加悲慟，止也止不住，最終抽搐了兩下后，兩眼一翻，身子開始不住痙攣起來。

「不好，他心念要崩了！」

卡巴一把扶住楊峰的肩膀，大驚失色，其餘五老也是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但凡達到心念境的主宰，便與宇宙同壽，一般是不死不滅的，除非他自己徹底絕望，心消命散。

但是什麼事情能讓一個主宰心灰意冷到如此境地呢？

萬萬沒想到，楊峰對家人這般看重，面對如今這家破人亡的局面，竟然到了心念消亡的地步。

一代蓋世英雄，功震寰宇，連毀滅神都傷不到他，卻要死在自己的絕望之下，不得不令人扼腕嘆息。

「你們還傻愣著幹什麼？快幫他穩定心念！」

這時，一聲厲喝響起，六老轉頭看去，正見天道大人面上前所未有的肅穆。

齊齊點點腦袋，六老立刻齊聚楊峰身邊，圍成一圈兒，共同發功，合力穩住了他即將潰散的心念。

緊緊盯著這一幕，天道的眼中散發著深邃的光芒。

一個時辰后，天道宮內，天道一臉冰冷地坐在那尋常天神高不可攀的王座上，睥睨著下方的六個老頭兒。

「楊峰他現在怎麼樣了？」

「啟稟天道大人，救回來了，已送回府中休養，只是還在昏迷著。」

恭敬一拜身，李太白像以往一般謙卑。

微微頷首，天道長出了一口氣：「無大礙吧？」

「啟稟天道大人，楊道尊乃主宰之境，只要心念穩住了，相信很快就會恢復。」

「很好，那我就放心了。」

兩根手指輕輕敲打了一下桌子，天道嘴角一翹，驀地笑了，笑得很邪魅：「那麼咱就來說說你們幾個吧，那毀滅神要殺我的時候，你們是怎麼想的？」

呃！

心頭一滯，六老沉吟少許，齊齊拜下：「我等誓死保護天道大人！」

「是么，那我怎麼覺得你們先前有那麼幾分猶豫啊？是不是期盼著我被那毀滅神消滅后，你們就可以徹底擺脫我的控制了，自由了，能夠成為真正的主宰了，不像現在這麼憋屈了？」

「我等不敢！」

再次齊刷刷拜下，六老面上平靜，但額上已是不自主地滲出了細微的汗水。

天道不置可否地搖搖頭：「不敢……真的不敢嗎？李太白，當時你貌似偷偷向楊峰傳音來著吧？說了什麼呀？給我聽聽！」

「我……我告訴他，沒有天道大人，就沒有他現在的地位和整個神界的平安，讓他別聽毀滅神的蠱惑，一定要堅決消滅毀滅神，保護天道大人安全。」

「是么，如此正大光明，忠心耿耿的慷慨之詞，需要暗中傳音？你當我是傻子嗎？」

「呃……不敢！」

艱澀地咽口唾沫，李太白忙不迭解釋：「天道大人，您要相信我，老朽真的是對天道大人忠心不二，誓死效忠天道大人您……」

「行了！」

沒等他說完，天道已是不耐煩地揮揮手道：「你們心裡究竟怎麼想的，我根本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們會怎麼做。就算你們在心裡罵我咒我，只要別罵出聲，影響了我的心情，我就不予理會。我就這麼點要求，算是暴君嗎？」

「天道大人英明神武，我等誓死追隨！」

六老齊齊拜下，異口同聲地大喝，天道卻是不以為意地搖著腦袋，嗤笑道：「都是些億年的老狐狸，這些歌功頌德的話還能信嗎？呵呵，下去吧，去看著點楊道尊，他醒了來通知本尊一聲。」

「是！」

定定一點頭，六老向外退去。

「卡巴留下！」

忽地，天道悠悠開口，卡巴身子一滯，停了下來。

待天道宮內只剩兩人後，天道的眼中閃過一抹寒芒：「毀滅神天滅是通過楊日天的身份潛入神界的，你去楊日天所在位面瞧瞧，還有沒有隱患了。」

眉頭一抖，卡巴猛地抬起頭來，已然知道天道的命令為何了：「天道大人，那是楊道尊飛升來神界前的位面，那上面是他現在留存在世僅有的家人朋友……」

「卡巴！」

睥睨地盯著他不放，天道冷冰冰道：「你什麼時候這麼多廢話了？」

囁諾了兩下，卡巴心底滿是遲疑，但最終還是沉沉拜下了身子，咬牙道：「是，卡巴……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