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 盛怒
陸蘊彷彿是將自己全身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表情管理之上,面對燕老將軍時,一絲一毫的破綻都不曾有,但是她藏在袖子下那緊握的雙手,就已經可以證明此時此刻她的心情。
「阿蘊,你今日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燕長嶼和陸蘊送走了燕老將軍之後,陸蘊就轉身離去,奔著自己的房間走了過去。
陸蘊的步伐越來越快,絲毫不加以掩飾,燕長嶼跟在她的身後,也不由自主的放快了步伐。
「不用你管。」
陸蘊依舊走著冷如冰霜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袖子里的雙手緊緊的握著,那長長的指甲已經深深的刺入了血肉當中,但是陸蘊卻像是沒有感受到一半。
「阿蘊,阿蘊!」
燕長嶼呼喚了陸蘊幾聲,看到陸蘊並未有所反應,立馬加快了腳步,抓住了陸蘊的手臂。
「你冷靜一點,他們不會無緣無故就把阿妍帶走的,既然不是無緣無故的,那麼阿妍對於他們來說就是有價值的,她現在不會有危險,我們現在要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對策才行。」
陸蘊掙扎著將自己的手臂抽了出來,只是冷冰冰的看了一眼燕長嶼,這才進入了自己的房間,二話不說就將屋子裡的東西一通亂砸。
燕長嶼站在門外聽著屋子裡面的聲音,停下了腳步,既然陸蘊實在是太過憤怒,那就先讓她發泄一下吧。
「為什麼……為什麼……」
陸蘊不顧自己手上的傷勢,將很多的東西都砸到了地上,有的甚至對她的手產生了二次傷害,可她依舊沒有理會。
陸蘊在進入房間之後,將房門關上了,此時的她就蹲在一片狼藉之中,將自己的頭顱狠狠的埋進自己的臂彎裡面,顫抖著身軀,她是驕傲的,這幅模樣只有她自己見過。
「吱呀——」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燕長嶼這才上前將房門打開,他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血泊當中的陸蘊,以及她裙擺上的血跡。
「阿蘊你這是怎麼了?快讓我看看!」
燕長嶼立馬沖了過去,將陸蘊拉了起來,以為陸蘊受了傷,將她全身上下仔仔細細的看了個遍。
「你這手是怎麼回事?」
燕長嶼一臉心疼的抓著陸蘊的兩隻手,不敢用太大的力氣,怕讓陸蘊覺得疼痛。
「無妨。」
陸蘊十分冷淡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本身那一雙手掌就在不停的流血,現在陸蘊這猛的將自己的手拿了回來,牽扯到了傷口,鮮血流淌的更多了。
「怎麼會無妨?我知道你生氣,但是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呀!你要想罵想打都可以,先把傷口處理了!」
燕長嶼對陸蘊也是沒了脾氣了。
燕長嶼趕緊從自己的衣襟裡面,掏出了一塊比較乾淨的布帛,一個用力就將它撕了下來。
「咳咳……我忘了。」
可是等到要為陸蘊包紮的時候,才忽然想起來,現在是在燕府,想要什麼包紮的東西沒有啊。燕長嶼有一瞬間的尷尬,但為了能夠快點止住陸蘊的傷口,燕長嶼也顧不得不好意思了。
「來人!去取一些包紮的東西來。」
燕長嶼向外面喊了一嗓子,原本在陸蘊院子里伺候的家奴,看著陸蘊那怒氣沖沖的樣子,就誰也沒有敢湊過來,都聚集在了外面,生怕陸蘊要他們去做什麼時聽不到。
很快的,紗布等一些東西就被拿了過來,燕長嶼小心翼翼的為陸蘊處理著傷口,清洗,止血,包紮,每一部都被燕長嶼十分認真的對待。
「若是你能對阿妍有現在一半的上心就好了。」
燕長嶼為陸蘊包紮的過程當中,陸蘊一句話也沒有說過,只是一直冷著臉,等到燕長嶼為陸蘊包紮完之後,陸蘊看了看自己兩個手掌上鼓得高高的紗布,冷哼了一聲。
燕長嶼聞言一愣。
「阿蘊你在說什麼,阿妍也是我的孩子,我怎麼可能不對她上心呢?」
燕長嶼看向陸蘊的目光當中,有震驚也有委屈,雖然在阿妍剛出生后的那幾年,他沒有陪伴在阿妍的身邊,但是,那畢竟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況且這些年一直都要在燕府,即便是住在皇宮,燕長嶼也能經常看到她。
「那你為何,從來都沒有擔心過阿妍的安危?無論是這一次還是前幾次,只要是和阿妍有關係的東西,你有哪一次是著急過的?」
或許是之前砸了一些東西,讓陸蘊的心情能夠好了一些,現在和燕長嶼說話時,也不至於情緒過於激動了,但是那話語當中的失望和責怪卻是越來越濃烈。
「阿蘊,你是一個聰明的人,我相信你能夠看得懂的,無論是這一次還是上一次,陛下和太后的目標,只是你和我二人而已,與阿妍無關,阿妍不過是他們現在握在手裡的一個籌碼而已,只要我們按兵不動,阿妍就不會有危險!」
至於陸妍生病的那幾次,雖然燕長嶼表面上沒有表現出什麼,但是他的心裡卻是焦急不已,可是現在說出來,陸蘊又怎麼會信呢?
「燕長嶼,你以為你說的這些我不明白嗎?」
陸蘊看了一眼燕長嶼,冷笑一聲。
燕長嶼被陸蘊問住了,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說的這些我都懂,遇到事情,冷靜也是一件好事,可是我們是一家人!我不是你的合作夥伴!試問這天底下的一家人,哪有一個人出了事情,另外的幾個人不著急上火的?可是你從來都沒有,你冷靜的就像是在處理犯了錯事的大臣一樣,透過你的態度,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家裡人的溫暖!」
燕長嶼沒想到陸蘊會和他說起這些,這彷彿是自從他認識陸蘊以來,陸蘊第一次這麼掏心窩子的與他講話。
「我為什麼會這麼生氣?為什麼會到現在都無法原諒太后?就是因為在他們的身上,我感受到了來自親人的背叛!所以當他們將我的親生女兒帶走的時候,我真的很害怕,可是你呢?你只是站在這件事情的利弊角度上去看待這件事情!」
陸蘊所說的話字字誅心,但是她現在已經沒有太多的力氣,去和燕長嶼爭論太多了。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今日說的這番話,燕長嶼能不能夠明白,因為情感這種東西向來都大於任何辭彙。
陸蘊看著燕長嶼的那副樣子,覺得自己簡直就是雞同鴨講。
「算了,不說了,我累了,要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