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祈祈，你真的在跟尚裕宇談戀愛嗎？」
周日，詩詩給她打來電話。
祈善沒有否認。
詩詩難得沒有跟她打趣，而是沉默了幾秒。
「怎麼了？」
一點也不像她爽快的性格。
「祈祈，你……很喜歡他嗎？」
「發生什麼事了嗎？」祈善心頭有些不安。
「呃，沒什麼……」
「詩詩，可以直接告訴我嗎？」祈善感覺一定是有事，「告訴我我才知道要怎麼做。」
「你真的要知道嗎？」
「嗯。」知道比不知道的好。
「那我說了啊。」唐詩詩咽了咽口水，又停頓。
「嗯，說吧。」
「我今天看見尚裕宇了。在KTV，和林夢謠，還記得林夢謠嗎？」
她當然記得，那是當初她去他們班，對她好的幾個女孩之一。
剛開始她並不敢靠近她們，畢竟差別太大。
可是後來，除了詩詩是一次意外幫助結成的友誼，其她都是她們主動的。
那時，臨近畢業，她卻沒有理由再見他們，掙扎了很久，終於找出兩幅自己最好的畫:只是去拿給她看看，讓她指點一下應該可以的吧？
因為有個人，總是叫她畫，然後說可以指教她。
抱著這樣的理由，她走進了校園，因為之前熟悉的緣故，沒有人攔阻。
走近課室的時候她卻猶豫了，想要離開，卻被一個同學看見，對她很熱情，聽說她拿了畫來拚命鼓勵她拿出來。
「我只是畫了兩個公仔……」
她們想把她手上的畫拿過去打開。
周圍都是鼓勵的聲音。當時拉著她的是詩詩，而那個總是說願意「指點」她作畫的便是林夢謠。
林夢瑤走過來跟她說:拿出來吧，沒關係的。
「我……我只是隨便亂畫的。」她突然收起畫，緊緊拽在手裡:「你們快上課了吧……回去吧……我……我有事……先走了……」
不管背後的聲音，她揣著畫，逃一般快步離開。
大概那時候，畫只是一個理由。所以也是僅有一次用作借口。
她知道自己心裡想回去見的是誰。
而當時總是說願意幫助她的林夢謠，畢業后便再沒有聯繫過，甚至很少聽到關於她的消息。
「你們是同學……」玩在一起很正常吧。
「你不擔心嗎？」
「我總不能限制他不和別的女生來往吧？」
「可是……」
「如果他有另外喜歡的人，我……也不是非他不可。」她從未強求一定是他……只是，自己還拔得出來嗎？
「嗯……男人啊，沒幾個靠得住的，希望班長大人……」
詩詩說了一些話，祈善微笑的聽完。
她以為自己會憤怒或傷心，可此刻她竟然是安靜的……
似乎還有絲絲的冷。
一一一
她的確很少去過問他的事，不管過去還是現在，都極少提起他的隱私，她所知道的，都是他告訴自己的。
有那麼一種衝動，作為他的女朋友，了解他是應該的。
但上次的衝動給他很多麻煩，又借車又送她回家的，所以她忍了下來。
直等有一天，他說他要去忙很多事的時候，她才找了適當的時間去了他工作的地方，他說出門了，她沒有說自己要去，畢竟她只是單純去看看，心想只是看看外面，也會多了解他一點點吧？
祈善慢慢的走著。
一個人走路，並不是太自在。她來到他說的工廠，比她的幼兒園大十倍都不止，似乎有了些概念，但他說這並不是大廠，雖然對於她來說蠻大的。
可能是周六的緣故，也沒到下班時間，並沒有什麼人出入。
她不想被人當異樣，看了就往旁邊假意找了歇腳的地方。
她猶豫著是坐公車回去還是等上一等。
「尚裕宇……」
縮在角落等車的她聽見他的名字，她不敢出現也不敢抬頭。
「尚裕宇！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以你的本事，需要窩在這樣一個小廠當個什麼破主任嗎？你自己開公司的時候，哪裡比他們差，你現在這樣低頭哈腰的，不難受嗎？」
……
沒有聽到尚裕宇的聲音。
「尚裕宇，我是專門來找你的，我們之前不是好好的嗎？……你公司的事我是後來才知道的……」
「不關你的事。」
終於聽到他的聲音，蠻嚴肅冷淡的感覺，不像跟自己說話時那樣總感覺有點「油腔滑舌」。
「阿宇，我……」
「林夢瑤，我跟你不熟。」
氣氛一度沉默。
「跟我不熟？跟那個撿垃圾的就熟是吧？」
「林夢瑤！」
隔了那麼遠，祈善都聽到他話里的冷意。
「阿宇，你何必如此委屈自己，你看你把自己委屈成什麼樣子？你曾經那麼高高在上的一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委屈？」
「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祈善終於抬眸，看向站內，廣告牌擋去大部分身影，一雙黑皮鞋西褲，一雙藕粉精緻女鞋美小腿，不用看，也是俊男美女的組合……
她以為會再聽到什麼後續，公車卻進了站，上上下下，人影消失不見。
祈善走出來，眼底一片幽暗。
一一一
回去的路有點長，天莫名就黑了。
祈善努力想了想，自己應該是沒有吃飯，於是去買了快餐打包回宿舍。
對面床的小女生還沒有回來，屋裡沒有燈光。
走進黑暗裡，祈善愣了愣。
站了好一會，祈善還是打開燈，眼睛有那麼一瞬不適，慣性的伸手擋住了光，有些乏力的坐到床邊。
「有什麼過不去的，睡一覺就好了。」
奶奶以前是這樣教她的。
奶奶的話，她一直都聽。
想起奶奶，祈善抿緊了唇。
最終拿起自己買的飯盒，打開，一勺一勺送進嘴裡:不管多難，飯一定要吃。吃飽了才有力氣面對事情。
撿垃圾的孩子，沒任何矯情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