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對於每天低頭走路，臉上永遠都是微笑表情的人，沒人會去察覺她的心情，像過去的那些年一樣。
自從奶奶離開后，她的喜怒哀樂，都習慣了一個人承擔，也習慣了放在心裡不被人看見。
只是，是這次的憂傷太明顯了嗎？
「祈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呀？」乍乍呼呼的小女生都試探地小聲問她。
「有嗎？」她還是面帶微笑的呀。
「嗯。看著消沉了不少，是……擔心考試的事嗎？」
祈善搖搖頭，考試情況不算糟糕，而且這次不行還有補考的機會。
「那……是跟Boyfriend出什麼事了嗎？」
祈善努力提了提精神，習慣性地又搖搖頭。
「那……祈姐……不介意我說句實話哈，」小女生半猶豫地看看她的表情，「我覺得，你不要太在意的好。」
「怎麼說？」祈善想習慣微笑，只是覺得有點累，扯了扯嘴角，微微抿了下唇。
「雖然哈，你的Boyfriend條件真的蠻好的，又高又帥，一看就是精英屆人士。有這樣的人做男朋友，羨剎多少人啊，不過，我一看祈姐，就知道你不會是玩玩的人，雖然你Boyfriend很優秀，但祈姐應該是向著結婚去的吧。你男朋友做男朋友是蠻好的，讓人羨慕嫉妒恨那種，可是要結婚的話，我覺得……不太適合你。」
「個人意見，你聽聽就好哈。」
「沒關係。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祈善笑了笑，忽略心裡的異樣，輕聲問道：「為什麼會覺得不適合？」
「很簡單呀，結婚就是要來日子的。過日子意味著以後就是鹽油醬醋茶，像你男朋友那種要來擺是不錯，可是生活在一起就難了，何況他那麼優秀，層次都不一樣，你……你跟在他身邊，日漸無法交流，到最後，老婆變成保姆，再來個出軌……」
祈善連禮貌的笑都無法保持。
「祈姐，我不是嚇唬你，而是……」小女生一副怕她受打擊的模樣。
「我知道。」祈善和善的點點頭，她理解對方是為自己著想。
「總之，再好看也不能當飯吃，如果以後的日子不好過，還不如早點想清楚的好。」小女生婉惜地看著她。
呃，婉惜什麼？
「不過，有這麼帥的Boyfriend和自己談一場戀愛，無論如何也滿足了。」小女生又一副痴迷的模樣。
如果要的只是一場戀愛，她大概已經經歷了，如果這是她所能得到的，她大概也應該滿足了。
如果不以結婚為前提，大概也應該結束了。
一一一
林夢謠再次來找她的時候，祈善竟然覺得自己心靜無波了，或許，她真的想通了吧。
林夢謠仍然是趾高氣揚，彷彿來找她都是一場恩典。
既然她挑的是下班時間，祈善也不介意陪她走走，畢竟不用背書，時間有些寬裕了。
「我今天去看叔叔阿姨了。」
看她的表情，祈善猜那叔叔阿姨指的大概是尚父尚母。
想要她的回應嗎？祈善配合的扯扯嘴角。
「你不想知道我們都做了些什麼嗎？」林夢謠抱著雙臂向她揚揚眉。
不想知道。祈善垂眸。
「我去他們家吃了飯，阿姨還留我，約我去逛街，還給我買了很多東西。看得出來，阿姨他們很喜歡我哩。」林夢謠撩撩頭髮，目光卻一直放在祈善身上。
「嗯。」
「這是我和阿姨一起去買的，好看吧？」林夢瑤特意揚了揚裙擺，臉上儘是得意。
白色連衣裙，穿在她身上很合適，雖然已是初秋，她卻沒有加外衣，只看得祈善有點同情她涼。
祈善忍著提醒她加衣的衝動，禮貌地點頭，算回答她的問話。
「不過，你大概也是分不出好壞來，自然也不懂什麼阿瑪尼的，大概，垃圾在你面前都好看。」
她故意咬重了「垃圾」兩個字。
「嗯。」嗯嗯！垃圾在她面前挺好看的，祈善差點脫口而出:而在我面前的是你……
她是不罵人的，要聽奶奶的話。
祈善明白她是來炫耀的，一直忍住。
「我幫阿宇找了新工作，他下個月就去上班，有跟你說嗎？」林夢瑤眼裡都是得意之色。
祈善一頓，下意識搖搖頭。
「呵呵呵……」林夢瑤一番揚眉吐氣的樣子，「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厭了，我還以為他對你會有多長情吶，真沒意思，一出手就贏了。」
「不過……」林夢瑤緩緩靠近，仔細看她的表情，「你怎麼也算他的初戀，讓他嘗試下也好，免得心心念念成為硃砂痣就不好了，現在這樣，他還有什麼理由回頭來找你？哈哈哈……」
祈善低垂著頭，面無表情地任她嘲笑沒有任何反駁的理由，她不知道林夢瑤說的是不是事實，她只知道那個人，什麼也沒說，突然就斷了她的聯繫，像走著走著就散了，她四處張望，卻看不到任何與他相關的線索。
現在有個人來說，他跟她走了。
不管她信與不信，他在她身邊消失是事實。
「你不生氣嗎？不難過嗎？」林夢瑤看她始終如一的表情，有些氣怒。
祈善輕輕一笑，沒有回答。
她已經沒有能力理清自己的情緒了。
「真是……無趣。」林夢瑤又認真看了她幾眼，最終放棄了打量，「這麼無聊，怪不得阿宇這麼快就膩了。」
林夢瑤已經打算離開，臨走前有說了一句:「你還真是失敗，給了你還抓不住。」
祈善看著翩翩而去的林夢瑤，雙手還是不自覺握了握拳，她真的這麼失敗嗎？
一一一
祈善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時間去克制，她只有一個念頭:他不要自己，那她就放棄。
像無數次看見別人搶在她面前去撿她先看見的空瓶。
奶奶說，不爭不搶，就沒那麼容易受傷，情願讓一大步，也不要給別人傷害自己的機會。
把傷害減到最少，就是奶奶教她的生存方式。
而放棄他，就是她選擇的方式。
在這件事上，她害怕自己一個人堅持。更害怕，自己把心丟了，再也找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