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個人的冷淡，可以透過紙張延伸出來，一個人的無奈，在信息里表露無疑。

或許是身處兩地，祈善並不擅長處理這種感覺到卻無法用言語去解決的問題。

「阿祈，我們好好的好不好？」

……

「好。」

祈善感覺有些難受。

以前總以為愛情是甜蜜的，她曾經很羨慕那些在一起的兩個人，看上去總是那麼美好，美好到她以為一得到愛情就像擁有了全世界。

可是她呢？

她以為自己一生都得不到的，結果得到后，她卻感覺那麼迷茫，拿在手裡，卻沒人告訴她下一步該做什麼……

「你別怪我父母……」

祈善搖頭，真誠的表示她並沒有。她當時是很難受，但並沒有怪他們。他們辛苦的養大兒子，自然希望兒子得到最好的。

奶奶當初也是這樣，省吃儉用，就為了給她十歲的生日買一條裙子。

那是她第一條裙子，到現在還保留著，普通到有點差的布料，可是當時的她卻覺得自己像個公主，因為她知道的公主，都是穿裙子的。

她從沒有那樣的自信，以為自己會比他的父母重要。父母的養育之恩已經受了，他孝順他們是應該的。

「我不會怪他們。」

「阿祈，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的……」

祈善聽著，配合的點頭。

「阿祈……」

「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我只是很抱歉，當時……」

「不不，阿祈，是我媽態度不好，下次一定不會的！……」

祈善不想他為難。

最後他說，阿祈能理解我的對不對？

祈善側了側頭，有些疑惑，但還是點點頭。

一一一

愛情的外衣似乎漸漸退去，時間在緩緩前行。

她彷彿又回到了最初的軌道上。

上班，下班，放假，回家。

看著自己染塵的屋子，祈善呆了呆，自己很久沒回來了嗎？

想了想，大概挺久的，有一段時間，她總是沒有時間回來。

不過，現在有時間了。

「小祈，你回來了？」

吳奶奶一看見她，親切的問候。

「嗯嗯，奶奶您好。」祈善下意識地看看她後面：「喜喜呢？」

「唉，」吳奶奶嘆了口氣：「前幾天不舒服，我沒注意，發燒了，現在在醫院……」

「很嚴重嗎？」

祈善擔心的問道。

「燒了兩天，我……」吳奶奶一臉的自責。

「奶奶別擔心，去了醫院有醫生，會慢慢好的。」祈善想了想又問：「現在有人照顧她嗎？」

「嗯，她媽媽回來了在醫院……」

吳奶奶的一副欲言又止。

「阿姨吃飯了嗎？要不要幫忙送飯過去？」祈善看了看時間，快中午了。

「誒，還沒做飯……」

「沒事，我幫忙做吧，然後和您一起送過去。」

「這……這……，太謝謝你了，小祈。」

「沒什麼的。」

祈善在送飯的路上，看見吳奶奶的猶豫與躲閃，想了想，大概明白了怎麼回事。

「奶奶，您放心，喜喜會沒事的。」

「嗯…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吳奶奶點著頭，小聲的呢喃著。

祈善看了眼，也不阻止，扶著她上了病房。

醫院的病人很多，可能天氣開始變涼，到處聽見咳嗽的聲音。

喜喜媽媽看見吳奶奶的第一眼，是責怪的。

或許因為祈善在，並沒有說什麼。

祈善說了幾句，便陪在喜喜身邊，喜喜不一會就醒了過來，看起來狀態還不錯，問了阿姨，說燒已經退了，明天就可以出院。

祈善看見吳奶奶偷偷鬆了口氣。

喜喜可能呆床上久了，總是要下床，大家哄了好一會才哄住，然後祈善就不停的跟她玩，給她講故事，到後來才累了，又慢慢睡去。

「小祈真是個好姑娘。」喜喜媽大概也是看孩子沒事，心慢慢定了下來，跟她說話也有了笑容。

祈善靦腆一笑。

「小祈今年二十幾了吧？」喜喜媽眼裡彷彿在計算著什麼。

「二十六了，阿姨。」

對方點點頭，然後暗暗打量了她一番，祈善裝作沒看見。

「小祈啊，別怪阿姨羅嗦，你年紀也差不多了，女人呀，總是要找個人安家比較好。有對象了嗎？」

面對阿姨殷切的目光，祈善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她算有嗎？

「阿姨雖然不怎麼在家，可是這麼多年鄰居，阿姨的人品你總該信得過的，如果你相信阿姨，阿姨就給你找，絕對會對你好的，敢欺負你的，我們左鄰右舍，一個也不放過他！」

「阿姨，我……」

「我知道你小姑娘臉皮薄，這些事不好意思說，可是都這麼多年了，前幾年說因為你奶奶……呃，事情都過去了，如果你奶奶看見你生活得好，她也會開心的。你一個人，雖然有房子，但總是缺個知冷知熱的人，如果有點什麼事……像喜喜，生個病都得有人照顧，你雖然長大了，但也是需要的。你看這樣好不好，阿姨我呢，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對象，有的話……」

「阿姨，不用了。」祈善覺得自己還是拒絕的好。

「那你是自己有找到嗎？」

「我……」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如果有呢，就帶回來給大家看看，我們幫你把把關。若是沒有，也應該抓緊了，二十六，不算小了，如果在農村，孩子都好幾個了……」

阿姨的話匣子一打開，就一直說，連吳奶奶也在這件事上意見相符，兩人竟撇棄「前嫌」，一起來勸說她。

於是整整一下午的時間，祈善被「洗腦」般開導著，最後只得搬出了尚裕宇。

可是，即使沒見人，兩位「長輩」是一致反對這個人選。

「小祈呀，不是阿姨說喪氣話，盅配盅，筷配筷，鐵鍋配鍋蓋。有些東西是配好的，該用調羹別拿筷，雖然阿姨沒見過你說的對象，可是我們自己什麼身份是清楚的，找一個跟自己身份差太遠，以後日子就不好過了，小年輕現在談戀愛就覺得什麼都不介意，可是結婚後呢，家庭呀，公婆呀，還有生孩子呀，這些都是大事……他父母要是現在就對你不好，你指望結婚後會對你更好嗎？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你娘家人這邊……以後受欺負了找誰說去？聽阿姨的話，要是現在都不好，以後會更不好……」

阿姨憐憫地摸了摸她的頭，嘆了嘆氣。

聽著她們的嘆息聲，祈善心不斷往下沉。

如果每個人都覺得我跟你不適合，那我們還能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