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權力
第二天清晨，屋檐還在滴著水。
「聽說了嗎？孫公公昨天半夜摔死了。」
「怎麼會是摔死的，要我說是被鬼給嚇死的，那雙眼睛瞪的都快掉出來了。」
「要我說啊，準是被冤鬼索命了，誰叫孫公公平日里害了不少人。」
陳安寧聽來往宮女講述有些愣神，一條藤鞭就狠狠的抽在了她的手臂上。
陳安寧不吵不叫，只是往後站了一步。
「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劉嬤嬤掂量手中的藤鞭，語氣很不好。
陳安寧下意識的說道：「我會加快速度把活做完的。」
可劉嬤嬤卻壓低眉頭道：「是活的事情嗎？告訴我，你昨天夜裡去哪裡了？為什麼查房的時候就你一個人不在！」
「查房？」陳安寧傻眼了。
她記得第一晚可沒有查房的啊，怎麼昨天突然就查房了。
劉嬤嬤在陳安寧身邊轉了半圈，語氣不冷不熱道：「你昨晚該不會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沒有。」
「沒有？哼，那你倒是給我說說你昨天大半夜為什麼不在房間里睡覺，今天你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我就只能扭送你到敬事房。」
「我去……」
「安寧姐姐，你昨晚把髮帶落在我那了。」這時，趙小欣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將髮帶交給陳安寧，並和劉嬤嬤說道：「劉嬤嬤，昨天雨下太大了，安寧姐回不去，所以我就留宿了她一晚上。」
「你是誰？」
趙小欣順了下氣，隨即道：「我叫趙小欣，是膳房那邊的宮女，不過今天早上我已經申請調到冷宮這邊和安寧姐一起做事了。」
劉嬤嬤笑了：「笑話，她陳安寧只是個下等宮女，沒我的准許她就是死也得死在冷宮這邊。」
「那嬤嬤認為應當如何？」
劉嬤嬤眼睛下意識的眯了一下，語氣放緩：「要說准你在其他宮女那留宿一晚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
「嬤嬤這是要錢？」
劉嬤嬤笑了起來：「我就喜歡帶聰明的孩子。」
「可惜嬤嬤打錯算盤了，我要有錢現在也不至於在冷宮之中。」
「這我當然清楚，我指的是後面的月供。」
顯然，劉嬤嬤是想吃定陳安寧了。
「如果不答應又當如何？」
陳安寧眉毛一挑，她是來宮中尋找真相，可不是來當軟柿子的。
「不答應？」劉嬤嬤深吸了一口氣，緊捏著手裡的藤條，語氣毒辣道：「那我只能依法辦事，先抽你五十鞭再說，這五十鞭下去，小命都得去半條，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
「安寧姐，我這還有些剩下的月供，我幫你付了。」
在劉嬤嬤貪婪的目光下，趙小欣將錢袋掏出，卻在半空中被陳安寧壓下。
「劉嬤嬤，我若有銀兩孝敬就可以免受責罰，相反沒有就要挨一頓鞭子，你可知這是在天子腳下動私刑？」
劉嬤嬤一陣冷笑：「我就是動私刑了那又如何，在這鬼地方縱使是皇上也管不著，我今天倒是想看看，是你嘴巴硬還是我的鞭子硬。」
「大膽狗奴才，誰准你口出狂言！」
劉嬤嬤話音剛落下，出自皇帝貼身的陳福陳公公的聲音一下就響起。
劉嬤嬤機械般的轉身，當她看到背後一排護衛中間身著金黃九龍袍的皇帝李雲澤的時候，整個身子都軟了，趕緊跪地不斷磕頭：「皇上萬歲，奴才只是在訓誡陳安寧這個不守宮規的下等宮女，無意冒犯天威，望皇上恕罪。」。
李雲澤天生一副帝王之相，五官俊朗的他又屬一雙眼睛最為別緻，眨眼間便包含著肅殺之意，讓人無法與他對視。
李雲澤一雙纖長的手緩緩摩挲著玉墜，語氣說不出的淡然：「小小一個教養嬤嬤，口中的權利竟比朕都大，著實有意思。」
劉嬤嬤吞了下唾液，只感覺大汗淋漓，她是怎麼也沒想到李雲澤會來冷宮這邊。
「皇上，此等宮裡蛀蟲理當拖出去砍了，以儆效尤。」
陳福的一句話更是讓劉嬤嬤差點昏死過去。
李雲澤指了指陳安寧：「既然她說她的權力比朕都大，那我倒要看看是否如此，她不是要懲罰這個宮女嗎？那朕現在就命她負責冷宮的所有大小事務，包括處罰這個老奴才。」
陳福倒吸了口冷氣，讓剛剛還踩在自己腳底下的人一下子就翻身做主人，這可比殺了她來的有意思多了。
陳安寧也不客氣，兩手一展，再此俯拜在地：「謝皇上恩賜。」
李雲澤掃了一眼陳安寧，約莫有個印象后，便讓人起身前往冷宮那去了。
劉嬤嬤整個身子都浸濕了，依舊趴在地上不敢起來。
陳安寧走近，冷冷道：「來人，將劉嬤嬤鞭打四十，從今往後只負責刷洗茅廁。」
陳安寧還故意讓昨日被劉嬤嬤教訓的那宮女主罰，一時間慘叫聲一聲蓋過一聲。
還未走遠的李雲澤聽到聲響后，原本懶散的雙眼微微睜開。
冷宮之外。
「皇上，要不奴才讓人把門打開？」陳福俯身和李雲澤說了句。
李雲澤沒答話，只是望著那緊閉著的大門許久，似乎想把門看透看穿，可就是沒邁出一步子。
「走吧。」
似乎看倦了，李雲澤準備轉身離開。
陳福也是沉沉嘆了口氣，李雲澤每年都會來一次，可沒有一次進去的，照這樣下去，這心結何時能解啊。
從敬事房正式完成接任工作回來的途中。
「安寧姐，昨晚謝謝。」趙小欣小聲的說了句。
陳安寧停下腳步，微微抬眸望了一眼趙小欣。
趙小欣眼眸隱藏的濃濃悲傷，貝齒一咬道：「安寧姐，我知道昨晚救我的是你。」
「謹言慎行。」陳安寧語氣凝重的囑咐了一句。
趙小欣趕緊點頭。
兩個冷宮的宮女提著飯盒急匆匆的走出來，差點和陳安寧撞上，也立即趕緊道歉了一句。
陳安寧突然想到什麼，隨即和那兩位宮女說道：「由我去送吧。」
陳安寧現在可是她們的頭，所以自然沒有意見，一下便將手裡的飯盒交付給了陳安寧了。
冷宮這邊關押的其實都是先帝的妃嬪，當年原先定的太子李雲章在御花園被毒蛇咬傷，沒多久去世了，而後景王李雲澤憑藉先帝死後的一紙遺詔成功登基。
他登基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先前擁戴太子的大臣流放邊疆，將太子黨的妃嬪打入冷宮。
剛到門口，陳安寧就聽到裡面的妃嬪不斷咒罵著李雲澤。
兩個看守的護衛上前檢查了一下飯食，見沒問題后才讓兩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