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古神明
一個上古遺迹應該是什麼樣子？
神秘、古樸，即便是經歷了極為久遠的歲月，依然神聖威嚴，凜然不敢侵犯。
在雲沐塵的上一世經歷中，儘管那座遺迹也是殘破無比，但是周身有雷光護體，建築內更是有無窮量空間層層疊疊，小小的一棟建築，竟然蘊含著須彌芥子般的龐大空間。
當時的雲沐塵，因躲避魔獸的追捕不得不跳水逃生，卻被水流衝到了一條地下暗河中，等他全身濕淋淋的爬上溶洞岸邊，這才發現了那個彷彿天外造物一般的建築。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一道金光吸了進去。
看似不大的建築，卻讓雲沐塵像一隻無頭蒼蠅一般在迷宮裡轉了三天，險些活活餓死，這才僥倖找到了寶物。等到他掌控了一絲雷電之力，這才離陣而出。
但是這座殘破建築……
雲沐塵已經來回走了三遍，牆壁、地面、斷裂的石塊，每一處他都仔細探察，卻始終沒有發現任何一點特殊之處。就連正殿石台上，那個沾滿塵土的泥胎木雕也沒有放過。
「看來，這裡就是個時間久遠的普通道觀……」
雲沐塵無可奈何的苦笑一聲，天底下哪裡有這麼多好運？上一世能找到那個遺迹，已經是三生有幸，瞎貓遇到死耗子，這一世又怎麼可能撞上同一隻死耗子？
他隨手用腰刀撥打著荒草，心中卻在仔細回憶上一世遺迹的方位。他已經做出了決定，等到傷兵三天後起營，與鄰近的戰團安全匯合，就離隊前往尋寶。
刀鞘似乎撞擊到了什麼硬物，發出「撲」的一聲悶響。
「什麼東西？」雲沐塵伸手去撥開荒草，卻不料草邊生著細密鋸齒，剛一用力，手指便劃出一條細小的傷口，漸漸滲出血來。
他不以為意，拉開枯草，露出了一個巴掌大的銅質香爐，裡面還有殘餘的幾點香灰。
「就這？」雲沐塵順手撿起了香爐，看這器具雖然銹跡斑斑，卻也算是造型古拙別緻，當下伸手擦了擦，準備仔細研究一番。
他自顧打量這小小的銅爐，卻沒注意到，自己指尖剛剛滲出的一絲鮮血，剛好抹在爐壁上。
香爐突然在手中震動起來，雲沐塵心中猛然一驚，險些將銅爐扔了出去。
幸好前世中他也算是經歷了大風大浪，總算是沒有當場失態。他定了定神，把銅爐舉在面前，細細查看。
「嘭」的一聲輕響，那空無一物的香爐中，突然憑空燃起了一束小小的火苗。
「怎麼回事？」雲沐塵這一驚非同小可，正要將香爐放下，眼前陡然一花，意識就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到一處無邊無際的大地之上。
血色的天空中，烏雲蔓延萬里，鈞天神雷如同銀蛇一般遊動，在雲中穿梭翻滾。一位手持染血雙劍的神明傲立雲端，他赤須紅髮，渾身浴血，周身億萬道火焰四射，十萬根紅髮飛舞，神目中似乎蘊含著無邊怒火。
如同一隻螞蟻面對著高聳入雲的山峰一般，雲沐塵只覺一股上古洪荒的無上威壓迎面撲來，連呼吸都幾乎停頓。
神威如鐵！
神威如獄！
正在雲沐塵竭力挺直腰身，艱難的抬頭去看時，空中傳來了雷霆般的聲音，震撼天地。
「吾乃南方三氣火德星君羅宣，今三十三天崩壞，止留殘軀。唯一身修為皆昔日碧游宮恩師造化，不敢擅專，故傳於下界，待有緣者取之！」
下一刻，那神明的身軀陡然四分五裂，化作漫天火雲。
似乎過了千萬載歲月，但又彷彿是一瞬間，雲沐塵的意識恢復了清明。
他用力的晃動了一下腦袋，揉了揉眼睛。
眼前依然是殘破不堪的道觀正殿，沾滿塵土的泥像，斑駁的磚石灰泥牆面，牆角凌亂的枯草，以及手中還燃著一束火苗的精緻香爐。
「怎麼回事？」雲沐塵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恢復過來，他用力的搖晃了一下腦袋，慢慢回憶著剛才看到的景象。
在前世中，他已經是響噹噹的金丹圓滿境修士，舉手投足之間便能開山破石，一招一式間有莫大的威力。
但是那渾身赤紅的上古神明，僅僅是留下的一段虛影，便讓他連站直身體都異常困難。這等威勢，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人皇我也是親眼見過，雖然令人高山仰止，卻決計沒有達到這個程度……」
而那一段像是遺言般的話語，卻讓雲沐塵不寒而慄。
「三十三天崩壞！」
傳說中的天庭，竟然已經毀掉了？
在人界代代相傳的傳聞中，超脫元神者將被接引上天，長生不老、萬劫不滅。但是數千年來，就連元神境修士都是寥寥無幾，凡元神大能都被尊為「皇」，只有在萬年前的遠古時代中，才有大修士返虛合道、位列仙班的傳說。
而那位火德星君的實力，驚鴻一瞥間，雲沐塵便已經認定，人間所有的修士加在一起，也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短短的話語中，這位自稱羅宣的上古神明倒是透露了一點其他的消息。
「昔日碧游宮恩師……」
這個碧游宮，雲沐塵在上一世倒是聽說過，只知道這個門派傳承歷史極為久遠，但是頗為神秘，素來不與外界交往。只有人皇在組建獵殺者團隊時，曾有一位性情古怪的元嬰境大能應邀前來，出手狠厲，斗戰驍勇，不知多少魔族好手喪生在他的手中。
「原來碧游宮的歷史上，曾經出過這樣的大修士！」
雲沐塵暗暗打定了主意，等自己有了機會，一定要去拜會一下這個神秘的門派。
他緩緩收起了思緒，目光落在手中托著的香爐上。
這位上古神明留下的意志中，分明清清楚楚的說明「一身修為……傳於下界」，但是除了這個香爐和火苗之外，整個道觀中空無一物。
但是任憑他怎麼看，這個小銅爐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器物，除了那一束小火苗虛空懸浮，看起來有些怪異之外，怎麼也不像是蘊含著上乘法門的模樣。
雲沐塵思索片刻，伸出另一隻手，打算去觸碰那束火苗。
他的手剛剛一動，卻見火苗從香爐中飛出，慢悠悠飄到自己身前，竟然一頭鑽進了自己的眉心。
「怎麼回事？」雲沐塵不由得心中一驚。
下一刻，他頓時恍然大悟。
那位神明所說的半點不錯，他雖然已經戰死，但是確確實實的把最關鍵的東西留了下來。
——先天南明離火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