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千里大妖，巫妖殘骸

跟著柳長生走到洞穴口。

彙報道：「這段時間，小弟我在方圓千里內轉了好幾圈，認識了一些實力不俗的妖族朋友。」

「哦？」柳長生眼睛一眯，偏過頭，「說說看。」

九頭蟲掰著手指，「南面有一座千丈高山，名喚千刃山，千刃洞內有兩名妖王，都是烏鴉化形，他們大王我沒見到，不過倒是和他們二大王相談甚歡，是一隻擅長言辭的妖怪。」

「西面有一處密林，裡面有一處洞穴，居住了一條大蟒蛇，自號腹地大王，據說陰狠狡詐，我未曾與之碰面。」

「北面有一座矮山，其上赤兔成精，喚名玉兔仙子，倒是好客，小弟還在她哪裡飲了兩盅百年好酒哩。」

「而佔據東面的，則是一隻蜈蚣精，喜歡用毒，小弟也未曾和他打過交道。」

簡單地彙報了一下周圍的情況，方圓千里內，實力強大的幾名妖族，應該就是這些。

柳長生點點頭，沒有感覺意外。

東勝神洲鍾靈慧秀，人族仙宗林立，妖族自然也有不少，只要不主動去招惹一些山門，想要活下去，倒是不太難。

「既如此，那我們就以這黑水澗為洞府，立下我們自己的山頭！

屆時，蟲弟你親自送上山果美酒，算是告知他們，這地界，是我兄弟二人的了。」

柳長生袖袍一甩，雙手背負，頗具氣勢地說道。

九頭蟲興沖沖地連連點頭，他等著一天已經一年多了，現在別說什麼黑水澗窮山僻壤，就算是一毛不拔，他也不會反對了，他就想快點立下底盤，做一做那九頭大王！

「誒！好嘞！」

旋即想到什麼，問道：

「可是大哥，就只有我們兩個嗎？是不是有些單調？要不小弟抓一些山精野獸來作小妖？免得墮了我們黑水澗的名頭。」

只有他們兩個，那九頭蟲的大王不就名不副實，說到底只是一個光桿司令，無甚滋味。

柳長生沉吟片刻，微微頷首。

「善！」

抓住就想離去九頭蟲的肩膀，在他疑惑的眼神中，說道：

「不急，你不是好奇我為什麼會選擇這黑水澗嗎？今天就告訴你原因。」

「嘿，大哥，莫非這黑水澗真的內藏玄機？可是這一年裡我探查了不止一遍，沒有發現任何東西啊。」

「待我布置好陣法，再帶你一探究竟。」

說罷，乾坤袋接連閃爍，一件件看似普通的法器接二連三地飛出。

陣法之道，柳長生已有小成，再加上這些他自己煉製的法器本就專門為了布陣而煉製。

驅動法決，一重重的陣法就被布置完成。

陣法隱匿，從外面看，黑水澗還是和原本一樣，但如果有人貿然靠近，就會先進入迷陣，轉上幾十圈后就能轉出去。

可如果靠近之人別有所圖，強行破壞迷陣，會進入下一道困陣，在困陣內，有生死兩條路，兩個選擇。

如果選擇生，稍微遭受一點皮肉之苦便能離去，但如果還是要硬來，那麼迎接他的就是殺陣。

一旦進入殺陣，就是不死不休。

了卻因果，是柳長生最重視的，殺陣殺伐果斷，沒有半點生機。

「好手段！」

九頭蟲讚歎了一句，儘管他一點也看不懂這到底布置了什麼陣法，只是覺得短時間內布置如此多的法陣，手段就不會弱。

笑著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符，交到他手上。

「這是開啟和關閉這些陣法的靈符，切記，沒有靈符，莫要靠近，否則後果自負。」

九頭蟲接過玉符，記下了柳長生交代的口訣，重重點了點頭。

「大哥放心，我記住了！」

緊接著，柳長生帶著他走到黑水澗黑水湧出的源頭。

兩人就那麼蹲在地下黑水湧現出來的地方。

柳長生伸手接過一捧黑水，放在手心，除了顏色略微有些偏黑外，其實與普通的水並無太大區別，聞上去也沒有什麼味道。

九頭蟲眉頭微皺。

「大哥，這黑水我也研究過，除了顏色，與普通的水並無太大不同，甚至我還喝了一點點，有些許苦澀，也沒有帶毒的跡象。」

聞言，柳長生嘴角抽了抽。

『這心是有多大，沒有弄清楚來源就隨便喝，妖族都是笨死的吧？』

甩了甩手上的水漬，在九頭蟲的目光下，輕輕地在他的衣服上擦乾。

暗暗讚歎。

『好抹布。』

「周遭山林的靈氣都如此充沛，獨獨這黑水澗靈氣貧瘠，甚至樹木都有些稀少，這就不正常，你沒覺得嗎？」

「沒覺得啊，北俱蘆洲大部分的地方都是如此，有甚奇怪？」

九頭蟲眨眨眼睛，透露著無知。

輕嘆一聲。

難怪諸天百族願意就這麼將北俱蘆洲讓給妖族，北洲的確是有些貧瘠。

「但在靈氣瀰漫的東勝神洲就很不正常，而這源頭，就是這地下黑水。」

「大哥別在跟小弟打啞謎了，小弟知道腦袋不太好使，不會拐彎，只求大哥快快解答。」

九頭蟲受不了了，抓耳撓腮，頗像個猢猻。

『終於知道承認自己笨了，這倒是一個不錯的進步。』

柳長生也不再繞彎子，站起身，負手而立，言語肯定。

「那是因為這地下泉中，布滿污穢之物，用通俗一點的方式解答，那就是這黑水澗下，滿是屍骸！」

「滿是屍骸？」

九頭蟲驟然想到自己喝了這水，臉色驟變，差點嘔出來。

雖然說他吃食無數，但那都是活物，這死物浸泡產生的水，他還真的從未碰過。

「嘔——」

乾嘔了半天，什麼都沒有吐出，九頭蟲好不容易緩過氣。

抱怨道：「大哥你為甚不早說，害小弟我還喝了好幾口...」

『鬼知道你真的會去喝啊。』

轉過頭不看他。

「有道是...

陰氣逼人寒透骨，腥風撲鼻味鑽心。

時聞鬼哭與神號，血水渾波萬丈高。

奈河惡水，血盆苦界。

你道那奈和水為何漆黑如墨，惡臭熏天，只因奈河裡住著搶人惡怪、爭餐的銅蛇鐵狗，常年累月下來的鮮血浸染，血跡發黑，便成了一條黑水河。」

奈河乃是冥界一條食人之河，其中滿是不得超生的厲鬼。

「可這黑水，為何一點也不腥臭？」

「你隨我下來。」

說罷，抓住九頭蟲的肩膀，使用土遁術。

不斷下潛，周遭滿是浸濕的泥土。

下降一百丈，這黑水的源頭才終於呈現在兩人面前。

烏黑如墨的一條地下河，喝水湍急，卻見河水的源頭流暢出的是清澈甘甜的地下水，而經過這段流出地面后，卻變成了黑色。

其中的奧妙就在這裡。

柳長生驅動法決，使用靈符，將掩埋的地方直接轟開。

碎骨枯顱，屍骸遍野，好一幅陰森橫屍圖，不過從骨頭可以判斷，這些屍骸並非是人族的，而是妖族和一些體型像人類，但比人類大很多的生物。

不知道多少歲月的沖刷洗滌，屍骨依舊烏黑，沒有絲毫腐爛的跡象。

可見這些屍骸的原主人不簡單。

柳長生輕嘆，「看來，在上一量劫，這裡是巫族與妖族的一個戰場。」

他本來以為只是有魔修行傷天害理之事，將一些屍骨埋葬在這裡，卻沒想到，居然牽扯到了上古巫妖大戰。

「大哥，我莫名地感到一股悲切。」

九頭蟲聲音略顯沙啞，原本活躍的他，此時顯得格外寧靜。

雖然能被葬在這裡的妖族實力肯定不強，甚至死亡之時連神魂都被毀滅了。

但如此大規模的遍地屍骸，多多少少還是會讓作為妖族的九頭蟲感到一絲悲傷。

「塵歸塵，土歸土罷，上古之事，不應該遺留到現在。」

說著，柳長生驅動御火訣，比普通火焰強一點的靈火覆蓋在這些屍骨上。

層層黑煙騰起，骨頭逐漸被燃燒殆盡。

露出了下方一塊溫蘊的晶瑩綠芒。

是一條小型靈脈。

這一次，九頭蟲沒有激動，只是看著這些化作飛灰的屍骨，學著柳長生的模樣，躬身行了一禮。

「靈脈...」

柳長生點點頭。

「沒錯，一個小型靈脈，上古之時肯定更大，估計因為鬥法被破壞了不少，再經歷如此漫長歲月的自我消散，已經所剩不多。

而這些屍骨之所以能做到萬古不化，不僅因為它們原本不凡，更因為有這條靈脈靈氣的孕育。

如果不是死亡時就已神魂俱滅，以這等靈氣數十萬年的滋養，恐怕早有邪物誕生，也輪不到你我兄弟二人。

你之所以沒有聞到腥臭味，也是因為有靈脈靈氣凈化的緣故。」

「原來如此。」

屍骨被燒盡，一股薄薄的靈氣逐漸從靈脈上散出，黑水也逐漸變得清晰，淡淡的清香沁入耳鼻。

柳長生再次驅動幾件法器，用陣法將這靈脈完全籠罩，靈氣不得絲毫溢散。

九頭蟲面露疑惑。

「大哥你這是作甚？這靈脈雖小，但能保持數萬年不消，靈氣還是非常精純的，只要四散出去，這黑水澗便又會成為一塊寶地。」

柳長生將地下空間的景象盡納眼底，神色淡漠，甚至還透露著絲絲冷意。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靈脈，於我等是好東西，但並非就是好事。」

看到這處靈脈，想起了自己青霄宗望游峰上的靈脈，就是因為被人惦記、覬覦，所以才不得不抓緊時間外出渡劫。

以求有足夠的實力自保，甚至懲戒那些覬覦之人。

『出來的時間，也夠久了。』

九頭蟲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我布下這陣法，只是隔絕靈氣溢散，屆時我會在上面的山洞內再次布置一個陣法，兩個陣法互相連同，靈氣只我兄弟二人享用，配合上聚靈陣，效果並不會比中等靈脈弱多少。」

聞言，九頭蟲一喜，「好！此舉甚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