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季宵寒出去了大概七八分鐘,就折返回了帳篷。
不知道是不放心雲煙,還是什麼別的緣故,他走得有點急,進帳篷之後,一眼就看見還乖巧坐在被子里的雲煙。
季宵寒似乎隱隱鬆了一口氣,走過去,道:「孔明燈很快就能好了,你……再稍微等一等,好嗎?」
雲煙微微仰頭,望向季宵寒,笑道:「好。」
她難得這麼聽話,一點都不反駁,如果不是這個人眼睛仍舊沒有聚焦,說話的語氣也不太對勁,季宵寒甚至以為她已經酒醒了。
兩人在帳篷里,帳篷外卻不知道怎麼的又突然熱鬧了起來,亂七八糟的聲音傳來,雲煙豎起耳朵聽了好一會兒,轉過頭,道:「你聽……外面這是在做什麼?有人吵架嗎?」
季宵寒道:「沒有,我請他們,幫忙做了一點東西,他們在商量怎麼做。」
雲煙歪著頭,奇道:「哦?做什麼東西啊?」
季宵寒不好多說,揉了揉眉心,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累不累?要不要先眯一會兒,我等下叫你。」
不論怎麼說,雲煙就是不肯閉上眼睛,異常執著的堅持道:「我不困。」
她說不困,季宵寒也就不再說什麼了,外面忙亂了好一陣,直到傅塵機在帳篷外,輕咳了一聲,道:「那個……季總,東西都做好了,你要不要先出來看一下啊?」
季宵寒望了雲煙一眼,道:「不用了,準備好,我和阿煙這就出來。」
傅塵機也不好再說什麼,站在帳篷外等了一會兒,季宵寒就扶著雲煙走出來了。
帳篷外,站著幾十個人,花渡、雲翳、郎安、紅綾,還有那幾個小輩,以及還沒來得及送走的那些村民,歪七扭八的站成了好幾排。
然而,每一個人臉上都是一臉熱情洋溢的笑臉,每一個人手上,都拿著一盞,或者是兩盞,甚至多盞的……
好多的孔明燈!
這些孔明燈都是臨時製造出來的,收益不算好,造型也各不一樣,從動物到人物花朵什麼的應有盡有,有的手藝好一點,還在燈上繪了畫,有的則寫了字,筆畫歪歪扭扭的也有,筆鋒犀利柔順的也有。
五花八門,應接不暇。
傅塵機手裡,拿著一個最大的白色孔明燈,他把那一個燈遞了過去,又是輕咳一聲,道:「……這是按照季總要求做的,白色的燈面,什麼都沒寫,也沒有畫,你們……開心就好。」
季宵寒伸手接過那一個大孔明燈,道:「多謝了。」
傅塵機嘴角抽了一下,返身就往花渡那邊跑了過去,站在花渡身邊,花渡嫌棄的遞給他一個孔明燈,道:「不用謝。」
傅塵機翻了個白眼,道:「嘖……剛才還說不是給我做的呢?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花渡還以一個白眼。
也不知道是誰,弱弱的小聲問了一句,「請問,現在可以放燈了嗎?」
有人馬上熱情高漲的應和道:「對對對!可以放了嗎?哈哈哈,真是沒想到,有一天,我老趙也能自己做出來這東西了,哈哈哈哈……」
「我也是,哈哈,回頭給我女兒做幾個,她一定很喜歡!」
「我家那小子應該也喜歡的,明天,總算是可以回家了啊!」
「來來來,都過來,放燈啦哈哈哈哈……」
一群人熱情高漲,紛紛聚在一起,準備點上孔明燈,讓後放飛。
帳篷邊上,季宵寒將那個最大的孔明燈提在手裡,柔聲道:「阿煙,不想在這上面寫一點什麼嗎?」
雲煙緩緩抬起頭,登時睜大了眼,她覺得自己視線快要模糊了,卻還是竭力忍住了,其實,她酒醒了一點,只是還沒完全清醒,所以,行為和身體都不太受控制。
但她並不是對此一無所知的。
雲煙呆了好一會兒,一下醒過來了似的,低聲喃喃道:「啊?寫……寫什麼?我想要……寫什麼嗎?」
季宵寒知道她是還沒清醒,捉了筆,認真的在孔明燈上寫了一行字,雲煙控制不住的看了過去,只見那雪白的孔明燈上,一個字一個字的呈現在她眼前。
季宵寒寫的是——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落款處,是季宵寒的名字,寫完名字之後,他微微抬頭,把筆溫柔的放進雲煙手裡,笑道:「能寫自己的名字嗎?」
雲煙鬼使神差的點了下頭,季宵寒卻沒有鬆手,握著她的手,教著她,在自己名字旁邊,一筆一劃的寫出「雲煙」兩個字。
季宵寒的字很好看,蒼勁有力,且頗具名家風範,但云煙的字卻就不怎麼好看了,好在季宵寒帶著,寫出來的字還算不錯。
這兩個名字,總算是並排在了一起。
寫完名字,季宵寒微微一笑,順手撤了手裡的筆,笑道:「走吧,我們也去那邊放燈。」
事實上,此刻,已經有好多孔明燈放上了天空,在他們兩個人,在他們所有人上方,緩緩升了起來,照亮了夜空。
那邊,還有許多人在忙碌著放燈,一盞又一盞的孔明燈,接連不斷的緩緩升上夜空,彷彿能掩蓋過星月的光芒,在夜空里熠熠生輝。
郎安雙手笨拙的托著那個做得像一把彎刀造型的孔明燈,緊張的道:「……阿綾,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嗎?能飛嗎?」
紅綾緩緩抬頭,望向郎安,堅定道:「當然能……哥哥,放手吧。」
左側,郎安手微微抖了一下,鬆開了緊緊捏著的那一盞孔明燈,兩人之間,那一盞通體紅色,形狀詭異的孔明燈便緩緩升起來了。
右側,雲翳跟金厭離也做了一個孔明燈,對做孔明燈和放孔明燈這種事,雲翳其實早已經輕車熟路,剛才季宵寒說要放孔明燈,他一下就答應了下來,所有孔明燈的製作方法,都是他一手教出來的。
教完人之後,他自己親手做了一盞,那一盞孔明燈燈並不如何奇特,甚至十分尋常,只是,他親手在那燈的一邊畫了一朵白色的鬱金香,另一邊,則寫了兩個人的名字。
寫完之後,他轉頭,嘴角上揚,微微一笑,道:「阿離,你也寫幾個字吧,就當是……應個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