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有仇就得現世報
柳翠娥扶著牆勉強站直了身子,捂著胸口氣得直喘:「我說她姨娘,你多少講點理,鄰居都說今天下午聽見你在院子里大聲罵她,我這問你一句還算是錯了?你現在就告訴我,你把我閨女怎麼了?她現在到底在哪兒?」
細寡婦心虛,把身子一轉進了屋:「我不知道,是誰說的你找誰要去!」
柳翠娥撫了一把眼淚,回頭看向蹲在山牆根低下只顧著埋頭吃飯的金老大:「孩子她爹,你好歹給說句話啊,一秤這孩子向來聽話的很,從來不私自出門,今天這天都黑透了也不見她回來,她不會是叫人給害了吧?」
「害了就害了!」金老大不耐煩地道,「就你那閨女掃把星一個!落地就能害去你半條命,要她幹啥?」
「她爹,你……你咋能說這種話?」
金老大伸著筷子往自己那寶貝兒子嘴裡塞玉米麵疙瘩:「不帶把兒的賠錢貨,你一下子給老子生了仨,自己還天天乾耗著家裡的糧食。
老子算是倒了血霉娶了你這麼個貨進門!細兒天天伺侯著這一家老小的吃喝,還得給你看丫頭?你也說得出口?!」
一句話噎得柳翠娥再也沒辦法開口,只能低著頭掉眼淚,金大丫跑過來一把挽了母親的手:「娘,你身子虛,先回屋躺著吧,等會兒我出去找找妹妹去。」
細寡婦在廚下聽了動靜,心裡一虛,回頭看了金石頭一眼,壓著嗓子問:「那丫頭你可處理乾淨了?莫叫人找著。」
金石頭抹了一把鼻子,壓低聲音道:「放心吧,娘,沒人找得著!這會兒連我自己都忘了把她給埋哪兒了呢,過幾天叫野狼一叼,誰也找不著她。」
細寡婦這才算是松下一口氣來,剛把一碗玉米糊糊盛出來遞到金石頭手上,突然聽到大門口有人叫道:「喲,三妹,你怎麼弄得一身血啊?」
細寡婦和金石頭嚇了一跳,手裡的玉米糊糊一下子扣在地上,二人一起抬起頭往門外一看,卻是驚得半邊身子都麻了。
只見金二丫正挽著金一秤的手往門裡走,金一秤滿臉是血,可是那一雙眼睛卻是清亮得很,進門沖著細寡婦母子掃了一眼,也不說話,只那小眼神就利得象刀子一樣。
金石頭嚇得腿一軟就趴在了地上:「啊喲我的媽啊,可是見了活鬼?」
細寡婦也用手捂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金一秤盯著他們兩個咬著牙一笑:「喲,姨娘,吃上了?」
細寡婦哪裡敢答話?生怕金石頭心虛當眾說出什麼來,只管扯著他的領子就往屋子裡拖。
金一秤看到她一臉倉惶,心中暗恨:這會兒你知道心虛了?剛才下死手打人的勁頭到哪兒去了?你等著,馬上我就叫你也知道知道這被打的滋味。
一旁的金老大卻完全沒看出這幾個人有什麼不對勁,皺著眉頭沖著兩個丫頭罵:「二丫頭,三丫頭,這一下午你們兩個死到哪兒去了?弄得這一身血?晦氣東西,橫順不叫人省心。」
金二丫嚇得一怯:「我適才割豬草去了,姨娘說不割滿一筐不許我回來,我這才耽誤了。」
金老大把臉一虎,嘴裡咕噥著罵了一句:「沒用的丫頭片子。」把玉米糊糊碗往地上一擱,抱著自己的寶貝兒子就打算進屋。
金一秤故意把眉頭一皺,大聲叫了一句:「喲,爹,你這吃的不是玉米面豬肉角子啊?」
金老大一愣,回頭罵道:「你這丫頭片子可是饞得瘋了?哪隻眼睛看見有豬肉角子了?」
「沒有嗎?」金一秤拿眼睛斜向細寡婦。
「我下午到這廚房裡的時侯那一鍋角子可是剛蒸好,石頭哥和姨娘正吃得歡實著呢,我打量著這東西趁熱好吃,得趕快給爹您拿幾個啊。姨娘當時還罵我,說叫我別多事兒,她自己會給你留的,依,打量著,您也沒吃著啊?」
話一說完,金石頭和細寡婦的臉色全都變了。
金老大是出了名的暴脾氣,哪怕平日里挺寵著細寡婦,可是一聽這樣的話立時就炸了,把眼一瞪,沖著細寡婦吼道:「細兒,這是怎麼回事?」
細寡婦被他這一吼就嚇出一個哆嗦來,咧著嘴乾笑道:「喲,孩子他爹你說啥呢?我哪隻眼睛見過玉米面的豬肉角子了?三丫頭這是饞得瘋了,發癔症呢。」
金一秤咬著牙一聲冷笑:「姨娘真會說笑話,大白天的我能發癔症?明明就是親眼看到你和石頭哥在吃角子的。爹,你要是不信,只管開了倉房看,玉米面兒不好數,咱家那點豬肉可是有數的喲。」
一句話點醒了金老大,昨兒個為了清明節祭祖,自己特地去買了五斤豬肉,該不會是趁著自己不在家,叫細寡婦給偷著吃了?
金老大當即把兒子往地上一放,沖著細寡婦一伸手:「鑰匙給我!」
細寡婦連忙護住:「孩子他爹,你咋能信這個掃把星的話,她那嘴裡哪兒有譜啊!」
她越護,金老大越是疑心,二話不說,上前把細寡婦腰裡的鑰匙一搶,大步就往倉房裡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