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道士的師弟是和尚
金一秤沒回頭,感覺到身後有人過來,將身子一閃,拿著手裡的東西照著細寡婦推過來的手臂上輕輕一紮。
只聽細寡婦「嗷」的一聲慘叫,抱著自己的手臂就跳了起來:「喂,你這丫頭,拿什麼東西扎我呢?」
金一秤把手裡那顆細小的毒蛇牙齒往背後一丟,一臉無辜地道:「喲,姨娘,你說什麼呢?我這手裡什麼也沒有,能拿什麼東西扎你啊?」
細寡婦抱著自己的胳膊就跳了起來:「啊喲喲,孩他爹,你快點過來看看啊,這個掃把星拿著什麼東西扎著我了?我這手臂痛得象是火燒著了一樣的痛啊。」
聽到動靜,金老大披著衣服開了門,只見細寡婦那條胳膊轉眼之間就腫得象個又黑又紫的大蘿蔔一樣。
金老大嚇了一跳,三步兩步地跑過來一把按了細寡婦的手:「你可別亂動了,你這隻手怎麼象是蛇咬了似的?去年隔壁的李老四被毒蛇咬了就是腫成這樣的。」
一聽金老大的話,細寡婦當場就被嚇白了臉,連聲號道:「啊喲喲,孩子他爹啊,你可得給我作主啊,這三丫頭心黑啊!剛才明明就是她拿東西扎的我,她就是成心想要我的命呢!」
金一秤站在原地一臉無辜:「我說姨娘,你可是傻了?爹都說了你這是被毒蛇咬過的癥狀,哪兒能是我扎你了?我又不是蛇!」
「你,你,你……」細寡婦抖著手指著金一秤的鼻子「你」了半晌,眼睛一翻,口吐白沫暈過去了。
金老大急得大吼:「你這死丫頭,還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請郎中?石頭啊,快點過來搭把手,先把你娘扶到屋裡去。」
金一秤聳了聳肩,回房把昨天取出來的那枚蛇膽裝在口袋裡,慢悠悠地就出了門,奔著村頭兒的藥鋪子就去了。
「這位老郎中,您是個識貨的,但凡是這毒物入葯得是清明前後的最好,何況我這還是鮮殺的銀環蛇。這蛇膽夠大,成色也好得很,您可得給我一個好價錢。」
老郎中將那枚蛇膽捧在手裡仔細看了半晌,道:「看不出來,你丫頭小小年紀竟然還知道這毒物入葯的時節呢。好,那我便給你二十個銅板,這個價格算不錯的了吧?」
金一秤不了解這個世界的通貨標準,想也不想直接還價道:「老先生,我這麼跟您說吧,一年有幾個清明?清明能有幾個人能抓到銀環蛇?這蛇抓到手,又有幾個能不用鐵器圖手取了這完整的鮮蛇膽?連個膽膜都不破的?
我這會兒是二十個銅板給了您,你回頭再取了五味蟾,紅尾蜈隨便配個五發解毒散,隨便一小撮怕是就不止賣二十銅板了對不對?您看您還不給我再加點?」
老郎中一愣,把金一秤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你這丫頭歲數不大,連這解毒散怎麼配都知道?得,您是內行,老夫我就再給您加上二十個銅板,總共四十個銅板,往後有了好藥材,您還來找我!」
金一秤把銅板在腰裡裝好了,這才一拍後腦勺:「喲,您看,我都差點忘了,適才我來的時侯聽說老金家的細寡婦叫個什麼東西給咬了,托我來給您帶個話兒呢,晚去一會兒,怕是那細寡婦得沒命。」
老郎中一聽這話,也不敢耽擱,取了藥箱趕緊出了門。
金一秤打量著要是這麼早回去,怕是還得聽細寡婦鬼哭狼嚎的,昨兒個聽了大半夜,可是聽夠了,有這功夫不如四處轉轉看看,也好對這個世界增加一點了解。
對了,昨兒個救我的那個小和尚救了自己一命,這賣蛇膽的錢合該給他分一半。趁著這會兒功夫,不如找找他去?
主意打定,金一秤向著一旁正在種地的漢子打聽:「大叔,你可知道有個眉心有朵青色蓮花,長得極好看的小和尚?他住在哪裡啊?」
『你問的是青檀吧?」那漢子把手一指「就住在半山腰的道士庵裡面。」
「大叔,我問的是個小和尚,怎麼會住在道觀里呢?」
那漢子不耐煩:「就在那個庵裡面,你去一準能找得到他。」
金一秤滿腹狐疑地往山上走。
半山腰裡,翠柏掩映之間,一間破舊的小庵堂。
金一秤照著那扇四面漏風的木門上拍了幾下,裡面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誰啊?」
「我找一個小和尚,他在這裡嗎?」
「吱嗄」一聲,門開了,走出個道士來。
一身破舊的道袍隨便往腰裡一圍,烏黑的頭髮用個草木杈子隨便挽了,道士履上破了個洞,翹出一根驕傲的大腳趾來。
這個道士模樣生得倒是也端正,就是眼神看上去不太清明,沖著金一秤打了個酒嗝,大著舌頭問:「你你,你找我師弟幹嘛?」
道士的師弟是和尚?
這個世界蠻繚亂的喲。
金一秤有點想笑:「昨兒個青檀救了我,我是來給他道謝的。」
道士瞟了她一眼,哧聲冷笑:「這個青檀,就愛招惹好看的小姑娘,他這會兒不在,找村東頭的病西施小娘子去了,你明兒個再來吧。」
和尚去找病西施?這敢情還是個花和尚啊?怪不得長得那麼好看。
金一秤腦子裡繞了半拍,道士已經「砰」地一聲把門一關,又到庵堂裡面窩著腦袋睡覺去了。
金一秤在原地怔了半晌,仔細一想,找不著人倒是也挺好,這錢也不用再給他分一半兒了。
金一秤將那把被體溫給暖熱的幾十個銅板托在手心,反反覆復地數著,打量著一會兒去先買條象樣的被子呢還是先給自己買身象樣的衣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