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4 陷害
毫無疑問,初顏被陷害了,成功被陷害了。就算,初顏給那污衊自己的丫鬟下了毒,也是沒用。
初顏再不情願被搜房間,也沒辦法。
畢竟這座王府的主人都同意了,要按照那木小沐的主意來搜查。
直到那裝著耳墜兒的盒子被搜出來前一秒,初顏都處在對那些侍衛、丫鬟等人翻箱倒櫃、掀東翻西的嫌棄之中。偏又無法阻攔。
當那告狀的丫鬟從不遠處走來,手中拿著已打開的盒子,且臉上帶著勝利般的微笑的時候,初顏再沒了置身事外的感覺。
她偷東西,確有證據了。
不等她發言,木小沐的那大丫鬟就開口道:「這就是在小丫的枕頭底下發現的。」
為證明她所言不假,她看向了旁邊一個侍衛。
那侍衛目不斜視,只是點了點頭。
「下去吧。」既已得到結果,冷初辰便令人撤出。
顯然,冷初辰也是相信這個侍衛的話。
初顏狠狠瞪了一眼那丫鬟,心裡有些打鼓,不知道這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如何躲過一場責罰。
她偷偷看了看冷初辰,但見他冷漠堅毅的側臉,忽覺得昨天自己被吊起來的那隻手腕隱隱作痛了。
他將人吊起來責罰的方式,著實讓人生不如死啊。
若就此坐以待斃,也不是初顏的性格,況且這本就不是她偷的。
「我沒偷,至於這東西為何在我的枕頭下,要問搜東西的人。」
很顯然,不是她自己偷的,就是有人放的了。至於是誰放的,初顏覺得出口污衊自己的人最有可能。
那大丫鬟找到了證據,更加理直氣壯起來:「你偷了東西還敢狡辯!」
偷了東西說沒偷,自然就算狡辯。但前提是偷了東西。
說偷了簡單,那就是在她的地方找見了那東西。說沒偷……無法證明,那她要怎麼能繞開偷東西這幾個字呢。
初顏咬了咬唇,眸子閃亮閃亮地:「這耳墜是木小姐讓我放起來了,你不否認吧?」
那丫鬟點點頭,又看了看木小沐。
初顏也沒繞開木小沐:「是吧,木小姐?」
木小沐也點頭。
初顏便也點了點頭,繼續道:「那麼你們誰知道我放在了哪裡?」
她問,看向那大丫鬟,看向木小沐,也掃向一旁屋子裡的人。
沒人看見。
或者是有人看見,或者是那東西根本就該收在一個固定的地方。
但若是有人說看見了,卻又不那麼簡單了。
試想,既然放東西的地方人人都知道,怎麼就一定是初顏偷了呢?
「你既然是偷東西,當然不會讓人看見了!」大丫鬟眉頭微皺,似是想不通初顏這麼說意欲何為。
「呵,如何就是偷東西了?」初顏的語氣略微歡快起來,「既然木小姐讓我放起來,我就將東西放起來了。她要是需要,我自然拿出來給她。」
冷初辰有些明白了初顏的意思。
木小沐等人還沒明白,便也沒有繼續責難,而是等初顏繼續開口。
「既然是我放的,木小姐要是要自然有我去拿。怎麼就忽然輪到你拿了,還說我偷?」
初顏目光直直盯著那丫鬟,見她啞口無言,氣勢一下就上來了。
初顏也沒逼迫她,就那麼看著她,等著她繼續「狡辯」。
畢竟方才人家也給自己機會辯解了啊。
想了想,那丫鬟開口道:「你,你哪能將小姐的東西放到你的房間里?」
「不能啊!」初顏脫口而出道,「我沒說我把木小姐的耳墜放到我的房間了啊。」
「可是東西在你枕頭底下!」
「是你說的啊,但是我沒放枕頭底下。」初顏語氣淡淡。
「那你放到哪裡了!」丫鬟急了,好像事情有些出乎意料。
「我放到哪裡,幹嘛告訴你啊?」
丫鬟再次無言以對,只好求助地看向木小沐。
木小沐這會兒也明白了初顏的意思了,於是道:「那麼若是我要你去拿我的耳墜,你要去何處取來?」
木小沐自然是偏袒自己的丫鬟。
初顏點點頭:「若是木小姐讓我去取,我自然是去了。到時候我就會發現我放的耳墜兒不見了!」初顏神色帶了些驚訝,「然後我就要去告訴木小姐,我失職了,有人把耳墜兒偷走了!」
這不就是那告狀的丫鬟的套路嗎。
說罷,初顏都差點兒為自己的機智拍巴掌了。
她上揚的嘴角,也瀉露了她的好心情。
夾雜著嘲諷的好心情。
木小沐有一種自己被人耍的感覺,被初顏耍了。
於是木小沐臉色驟然變得不好看起來:「你簡直膽大包天!」
這話從何說起呢,她實話實說,為自己辯白,還有錯了?
初顏道:「木小姐,旁人和我提起你呢,都說你為人和善。」
這幾個字一出,木小沐下意識地收起那一副凌厲,面色溫婉了些。
初顏繼續道:「我今日還發現木小姐為人細心。」
這一頂頂高帽戴下來,就連旁觀者冷初辰都有些捉摸不透初顏的意思了。
「不光是木小姐細心,木小姐的貼身丫鬟也細心。」初顏繼續誇讚。
雖然這只是來自一個下人的誇讚,但是木小沐很喜歡啊:「何出此言?」
初顏微微點頭,以遮住自己想笑的表情:「木小姐細心,那才能上行下效,讓貼身丫鬟也細心起來。就比如說吧,這耳墜應該放在何處,我雖然沒說,但這丫鬟就知道。不光知道應該放在何處,等沒找見的時候還能知道耳墜兒去了何處!這不僅僅是細心啊,還膽大。膽大心細,如此形容最好了!」
初顏說著,實在是憋不住了笑容。
這抹笑容,似春風盪進了冷初辰的雙眸,在他冷然的目光處,炸裂出一道痕迹。
她這一說,不只是在說丫鬟膽大包天,污衊她偷東西,還說這是「上行下效」,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是木小沐教唆那丫鬟如此。
木小沐的脾氣本就沒下人說的那麼好,此時更是被直接指責,臉色再也維持不住溫婉。
當她正欲繼續發難,初顏忽然後退一步道:「我還沒說完呢!雖然是膽大心細,但可能是作案手段不嫻熟,那個,心裡很緊張。不然,怎麼連自己耳朵上戴著的耳墜兒壞了都不知道!」
她說著,伸手一指,引導眾人去看木小沐的耳墜兒。
有人看得光明正大,如冷初辰。
有人看得心驚膽戰,如那丫鬟。
有人看得偷偷摸摸,如那些不敢抬頭的下人。
有人嘛,看得幸災樂禍,自然是初顏。
那一副花草編就的耳墜兒。
此時在木小沐的耳邊,兩邊並不對稱。有一側的編織損壞了,黃綠色的葉子微微散開了些,破壞了耳墜兒本來的美感。
冷初辰看向耳墜兒,他便發現那花草耳墜兒的確有些損壞了。
初辰的眸子有些失望。「沐兒,果然是不喜歡這副耳墜兒么。」
他該知道的,沐兒為了那一副若隱寺拜過的耳墜興師動眾,自然是更喜歡那一副。
而她耳邊的這一副,她都不記得了啊。
木小沐抬頭看向冷初辰,搖頭:「不是的,我很喜歡!」
很喜歡嗎,騙鬼。初顏這一次成了旁觀者。
不等木小沐繼續辯解,冷初辰倏然一笑,似是自嘲:「換下來吧,若隱寺拜過的,既然能保你平安,戴著自然是好。」
說罷,冷初辰轉了身離開。
冷初辰的這副態度,教木小沐心神有些亂,似是感受到初辰哥哥的冷漠。
於是木小沐追著初辰而去。
這邊初顏,竟是神奇地躲過一劫。
初顏決定收回對初辰不講規矩的認知,畢竟,他算是變相維護了她一回。
初顏此番公然與木小沐身邊的大丫鬟作對,還冷嘲熱諷了木小沐,在一眾下人心中就有些被神化了。
所以,她連累旁人被搜房間,絲毫沒受到責難。
反而有人幫著她收拾床鋪。
且底下有竊竊私語不時傳入耳朵。
「木小姐今兒似乎脾氣是大了些,以往都是和顏悅色的。」
「怕是對小丫特別針對一些。你不知道,小丫才來就被打了,臉上的巴掌印我都見了。我還以為是小丫做了什麼錯事。今天看來……」
她對木小姐為人和善有了些懷疑。
「不過木小姐再是如何,也不由我們議論啊。況且,那是未來的王妃!」
「未來的王妃就能隨意欺負我們下人了嗎。我倒是佩服小丫!」
「哼,得罪了木小姐,她的苦日子在後頭。你們可是知道王爺對木小姐的偏疼的。」
「不過看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不會有什麼後台吧?」
「後台,有後台還至於被賣身嗎?」
賣身兩個字,絕對是初顏最不喜歡的兩個字。
封先生啊,不知道帶我出去的事情籌劃得如何了?
初顏的好心情沒維持多久,徹底消散。
至於對那丫鬟的懲罰嗎,看樣子木小沐是維護著不肯懲罰,而那沐王爺自然不會去責罰他心尖上的沐兒的丫鬟。
好在她自己出過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