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職的第一百一十一天
濃霧之中,淡紅色的影子對我招了招手,她並起兩指向前一劃,瀟洒地打了個招呼。
我驚喜地睜大眼睛,為這場跨越規則的會面感到由衷歡喜。
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刺-激的事情出現在我的生活中,果然留在橫濱是正確的,每一天每一天,都是新的挑戰與未知,讓人躍躍欲試。
夜晚的寒冷澆不滅澎湃的生命力,我的異能體抬手撫過額前的碎發,手背上血紅色的寶石散過流光。
「我從來沒有想過,會這樣和你見面。」我喃喃自語。
異能力的覺醒究竟出現在什麼時候?這個問題恐怕大多數異能者無法回答。
對於我們來說,異能力是從出生那一刻就陪伴在身體內的伴生物。就像空氣,你無時無刻不在呼吸,卻很少思考哪一天失去空氣的可能性。
空氣怎麼會突然消失呢?同理,異能怎麼會突然分離呢?
面對這近乎自負的篤定,世界的惡意桀桀大笑:人類,你們還是太天真。
既然世間存在【人間失格】這樣的究極反異能裝置,為什麼不會出現【龍彥之間】將異能與人完全分開?
曾經因為太宰治的出現而驚慌失措的異能力者,今夜噩夢再度來襲。
站在高塔上的男人無趣地斂下眉,白霧造就他的王國,一顆又一顆結晶突然出現在色彩斑斕的收藏室中,橫濱的某處地方一個又一個不知名的異能者被自己的能力殺死在霧中。
被存放在龍的房間內的紅色寶石,千篇一律的顏色與形狀,即使是收藏家也會感到厭倦。他是那樣的期待著新的色彩,它必然擁有反抗一切的光輝。
紅色的剪影一步步從小巷中走出,她的手指鬆鬆勾著一把幻化的手-槍,從姿態到神情全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模樣。
每天站在鏡子面前對我微笑的那個人,從鏡子中走出來了。
她的聲音親昵,像情人的耳語,伴隨著保險栓拉開的清脆聲音,在濃霧中格外清晰。
我站在原地看她舉槍,不知為何很想笑。
不會開槍的,十五米遠呢,我們打不中。
「槍法差偶爾也是件好事。」我看見她僵了一下,湧出的惱羞成怒讓我無聲大笑。
沒想到吧,菜,是不會騙人的。
我就是打不中,你行你上啊。
薛定諤的二五仔:……就很氣!
練了好幾年槍法,我的水平充其量從「看了眼瞎」變成「好辣眼睛」,進步約等於零,指望我的隨緣槍法能打中人還不如指望敵人想不開集體跳海。
現在的狀態著實有趣,存放在我腦海中的資料一頁一頁翻過:被冰刀刺死的控冰系異能者、被撲克牌釘死在牆壁上的卡牌操縱師……異能者因異能力獲得成功,最後卻死於自己的驕傲。
我在最弱小的那段時期曾經無比依賴自己的能力,它給予我求生的本領,讓我在懵懂之中慢慢熟悉里世界的規則,是我最大的底牌。
但現在,我已經很久沒有用過【薛定諤的二五仔】,偶爾使用它也不再是為了「求生」這個目的。蓋因我不再是那個必須依賴異能力才能活下來的小菜雞。信賴、說服、融入……依靠話術和人格魅力,我能逐漸取代異能的使用,用自己修行的技巧達成目的。
我也很久沒再用過讓人自相殘殺來消滅敵人的手段,我更喜歡直接的武力碾壓,經汗水與苦練學來的本領,在每一次戰鬥中不斷磨鍊,達至完備。
與失去異能后一事無成的傢伙不同,我可是多功能複合型人才。她可以復刻走我的一部分,卻拿不走最核心的本我。
「一起來玩嗎?」她晃了晃手裡的槍,身影在我眼前越來越清晰,「你是愛著我的吧?」
「當然,我愛你。」我看著她血紅色的眼睛,那裡映不出我的影子。
我當然愛你,即使沒有異能力灌輸的虛假信任,只要你是我,我必然全身心地愛著你。
「我可是很喜歡自己的。」我輕聲說,「誰都可以不喜歡我,只有我自己不行。」
「那麼,讓我殺掉你怎麼樣?」她笑著問,槍口緩緩上移。
我第一次體驗到異能力作用在自己身上的感覺,無數張膠片像從深海中湧出的魚群,沸騰的泡沫將我的思緒淹沒。
從幼年獨自抱膝坐在地板上看父母互演開始,到和Q一起執行第一次滅口任務,每一次使用異能的時候,她站在我身後,從背後貼住我,手指緩緩插入我的指縫。
十指相扣,紅色的光芒從我們手掌交合的中心蔓延,一往無前。
誰會不信任自己的異能力呢?同根雙生的伴侶,在生命的每個瞬間糾纏不休,我們之間沒有秘密,我們為彼此而生。
我在人間玩的太久了,她也想來到這世上走一走,我真的要剝奪她存在的意義嗎?
我那麼愛她,我不應該把活著的機會讓給她嗎?
我的答案當然是──「不要。」
我看著她的眼神中充滿愛意,比盛夏的玫瑰更加綺麗,口中的話卻毫不留情,「想太多了,親愛的。縱使我已經在思考從異能特務科叛逃、保住澀澤龍彥的命從而永遠留下你的辦法,我也不可能為了你去死。」
「沒有人可以奪走我的生命,『活著』是我的至高法則。」
無關友誼、無關愛情、超越所有世間情感的,是我的本能。
你怎麼會忘記我為了活下來做出過多少努力,這不是我們一同走過的道路嗎?比起我真正的異能力,眼前這片紅色的剪影只是【龍彥之間】創造出的殘次品。
我必須戰勝她,比擊潰任何一個敵人都殘酷地擊碎她。
「異能力不是我的全部,睜大眼睛好好看看。」
無色的光暈一層層震蕩開來,將濃霧一掃而空,高空中懸挂的達摩克里斯之劍耀眼奪目,吸引了橫濱所有異能者的視線。
「那是……」戰鬥中的中島敦怔怔抬頭,「傳言中的王權者?」
「千夜?」太宰治輕微皺眉,骸塞離天空極近,高高在上的王劍照亮了橫濱的黑夜。威茲曼偏差的紅色數據流瞬間佔滿了異能特務科的總屏幕,警報聲震耳欲聾。
「安和小姐?」辻村深月愣在屏幕前,「能量飆升……王權者的領域覆蓋了整個橫濱!」
籠罩在橫濱的濃霧驟然稀薄,原本凝實的異能體此刻像信號不佳的電子屏幕,時有時無。谷崎潤一郎掙脫【細雪】的鐵手,捂住喉嚨咳嗽兩聲。
「異能體變弱了……」他擦了擦唇邊的血跡,苦笑一聲,「今晚真是熱鬧啊。」
領域之中,王是規則。
「這種情況,必須更改計劃了。」費奧多爾嘆息著看向天空中的達摩克里斯之劍,「從東京到橫濱,這幫王權者還是這麼不講道理。」
幸好,他準備的大禮還可以登場。
「千夜生氣了啊。」太宰治看著稀薄的白霧,王劍之下的人影渺小卻奪目,少女黑色的長發被風吹起,她似乎略偏了偏頭,向太宰治的方向投來一瞥。
「如果按照原本的計劃詐死……她會氣到把橫濱炸了的。」太宰治摸了摸突然一陣惡寒的脖頸,決定不要在她氣頭上點火。
魔人必然也會更改他的計劃,在王權者的領域搞事和貼臉嘲諷有什麼區別?真的把王權者氣到掉劍,整個橫濱一個活人都逃不出去,老鼠一樣得死。
「白吃了顆解毒藥。」太宰治有點鬱悶,將視線投入打鬥聲密集的霧中,「剩下的,就是敦君的活了。」
為了培養後輩他也是很拚命了,但願千夜不要秋後算賬,她正義的鐵拳砸人是真的好痛。
「砰!」紅色的結晶驟然破碎,我握住異能體的手,將她死死扣進懷裡。
「親愛的,一直以來謝謝你。」我親吻她的額發,「回到我的身體里,我們永遠永遠在一起。」
「你這話說的……咳,什麼三流狗血劇台詞。」她沒好氣地說,「好遺憾,本來還想和你一起講一次雙簧的。」
「什麼?你為什麼不早說?」我瞳孔地震,拚命搖晃她的肩膀,「別死啊!再續一秒!把雙簧講完再睡!」
和我自己講雙簧!天吶,不愧是我的異能,對藝術愛的如此深沉。兩個天才相聲大師相加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這麼簡單,我們組團出道征服世界也未來可期!
「話別說到一半!吊我胃口有意思?這就是你對我的報復嗎……可惡,不愧是我的異能體!」對我的死穴精準打擊,我現在心痛到難以呼吸。
指尖的紅寶石碎片如流沙逝去,不該存在於此世之人終將離去。
「嗚嗚嗚統統,我人沒了。」我擦了擦眼睛,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不要誤會,我並不是因為不能講雙簧而痛哭出聲──好吧我承認我真的好心痛──我的異能之前的的確確在我身上生效了,我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半身,痛苦像骨頭中鑽出的鐵錐,一下下鑿開我的頭骨。
「只有在這個時候我才會覺得自己的異能真的好可惡。」我哭得直打嗝,「我怎麼這麼壞啊嗚嗚,這不是迷人又可愛的反派角色該做的事,我洗不白了哇──」
【崽崽,你怎麼開始胡言亂語了?】我的老父親大驚失色,生怕我被打擊得就此變態,它緊急調出澀澤龍彥的照片懟在我眼前,【看!這才是罪魁禍首!我們去打他!】
我在揉眼睛的間隙中抬頭看了看澀澤龍彥的靚照,好清純一朵白蓮,一看就知道是個被人利用致死的老實人。
看看他左邊站著的太宰治,再看看他右邊站著的費奧多爾,哪怕是昧良心如我也說不出「澀澤龍彥是幕後BOSS」這句侮辱人智商的話。
「決定了,一切都是費佳的錯。」我吸吸鼻子,打老實人使我良心不安,打太宰治不夠解恨,要打就打最壞的那隻大老鼠。
哼!我還沒忘記費佳diss我品味的那檔子事,我辛辛苦苦給他畫的花栗鼠被這個沒良心的男人一票否決,硬是換回他又土又侵權的老鼠大頭。
「現在這個時間……費佳應該還在骸塞擺poss凹他的幕後黑手造型,兩個狼狽為奸的劇本精!」我收回引人注目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手撬開附近一輛摩托車,在機車的嗡鳴聲中極速駛離街道區。
「太宰君?已經不在了么。」站在空曠的大廳中,費奧多爾咬了咬指甲蓋,「跑得真快,像有人要趕過來追著他打一樣。」
溜溜達達跑遠了的太宰治:是真的會有正義的夥伴過來打人啊!現在不跑是等著被千夜制裁嗎?魔人君,你一個人在這裡等死吧,死道友不死貧道。
熟知我怒點的太宰治已經未雨綢繆地離開了這棟註定被強拆的違章建築,屋裡弱小可憐但能徒手打熊的俄羅斯人一邊心生不妙一邊走劇情,在暗地裡默默加快了進度,決定一搞完事就拔腿走人。
澀澤龍彥:魔人君,為什麼你今天的語速這麼快?在唱rap嗎?
費奧多爾:不是rap,是葬歌。
鋒利的小刀割破了澀澤龍彥的咽喉,死亡不是終點,逆流返回新生。
「我全部都……想起來了。」白色的人影緩緩倒地,澀澤龍彥的瞳孔一點點擴大,老虎的影子印在他的瞳孔中。
真正的澀澤龍彥早已死在多年前的那家孤兒院,活下來的是看守【龍彥之間】的異能體,不斷追尋著死前看到的耀眼光輝。
「雖然小小的,但是來自朋友的我的心意。」缺了一個小角的結晶體嵌進骷髏頭骨的額前,費奧多爾欣賞了兩秒,「真美啊。」
「是啊,真美啊。」一隻蒼白的手幽幽拍在費奧多爾肩上,他的瞳孔縮了一下,慢慢回過頭。
我露出和善的微笑,「不是覺得他漂亮嗎?我把你也變成這樣好不好?」
費奧多爾的視線在逐漸升空的骷髏頭和我之間來回移動,他覺得不太行,很有點問題。
「你怎麼來的這麼快?」左右特異點已經形成了,費奧多爾不再分神關注澀澤龍彥與他的天使之間的複雜往事,他握住袖口滑下的匕首,神態冷靜地問。
「這個的話,是商業機密哦。」我猜他看到達摩克里斯之劍的時候就明白了關於我的大部分事情,所以準備一搞完事就跑路,但沒想到我來的這麼快。
開玩笑,我可是熟悉橫濱路況的老司機,尤其擅長抄近道和逆行,太宰治都不願意坐我的車,最高時速直逼中原中也。
「喔,你帶了刀啊。」我鉗住他的手腕,像一個逼良為娼的惡人,「不可以哦,怎麼能對公職人員亮刀呢。」
「你……」費奧多爾試著掙了掙,沒掙動,他只能接受自己的體力還不如一個小姑娘的事實——這就是常年宅家不運動的後果,小朋友千萬不要學他——何況我可是在軍警進修過的戰鬥系人才,很能打的。
「不要慌嘛,我又不打算做什麼。」我眨了眨眼,「別想用異能擺脫我,我的王之領域還沒收起來呢,你在瞧不起誰?」
「……」話都被她堵死了,不就是拖欠工資么,至於這麼整他?
費奧多爾輕輕皺眉,似乎手腕被我捏得痛了。
我看著他令人憐惜的病弱表情,臉上寫滿無動於衷。不好意思,我的憐香惜玉不是用在你這個帶惡人身上的,疼也給我忍著。
「千夜打算把我帶回異能特務科嗎?」費奧多爾輕聲開口,喚我的聲音低而溫柔,像在俄羅斯教我大提琴時那樣。
美人計?這個對我倒是有點點用啦,但你的段位不夠,我只吃一個人的套路。
我能察覺到費奧多爾的有恃無恐,並且很清楚他底氣的由來,這幾個劇本精的路數一樣一樣的,不禁讓人懷疑起導演到底有幾個親兒子,這麼多他養的過來么?
「其實抓你也沒什麼意義。」我無趣地說。
澀澤龍彥把能背的鍋都背完了,太宰治和費奧多爾明明是真正主使卻看著像來打醬油一樣,如果要抓費奧多爾,我還得把太宰治送進局子彰顯我的正直。
以權謀私也不能太明目張胆,事後收尾要加班的!我憑什麼為了這幾個狗男人加班,我的皮膚我的睡眠都不要了嗎?想都不要想!
對太宰治,我決定使用家法,但對費奧多爾,就得上點私刑了。
「說起來,費佳還不知道我的異能力吧?」我繞著他轉了一圈,因為他的手腕一直被我捏著,只能被迫陪我一起二人轉,「果戈里告訴你的是操控動物?他最近還好嗎,前幾天看他錄了新的小丑魔術給我看,精神不錯的樣子。」
「挺好,尼古萊原本只想養鴿子,現在他迷上了海豚,已經蹲在海洋館半年多,從小丑轉行飼養員了。」費奧多爾說,「全是拜你所賜。」
「動物飼養員不是很好么?」我奇怪地說,「多麼正經的職業,人家好不容易棄暗投明,作為好友你不該開瓶香檳為他慶祝嗎?」
「……」一點都不覺得,他的理想從建立烏托邦變成了建造動物園,這是一個概念嗎?
「好吧,看起來你是不太清楚。」我停下腳步,一點點湊近他,盯著費奧多爾紫紅色的眼睛,嘴唇無聲張合。
【噓,把你的全部交付於我。】
「稍微確認一下我的異能有沒有回來,現在看來似乎不用再擔心了。」我鬆開手,毫無愧疚之心地看了看費奧多爾被我捏紅的手腕,「回去拿冰敷敷就好,出門左轉500米有一家夜晚營業的甜點店,推薦薄荷冰淇淋,很贊。」
一口下去,直衝大腦的升天快感,正好給你通通腦子,洗掉那些污濁的思想。
「好啦,byebye,下次的行動計劃記得提前告訴我喲。」我笑眯眯地揮了揮手。
生命不息作死不止,費奧多爾從未停下搞事的步伐,為了避免他再搞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我決定直接從源頭下手掐滅他蠢蠢欲動的火苗。
我無情扔下沒有利用價值的費佳,冷漠地將袖子一層層挽起,準備去找全橫濱最大的那隻惹禍精算賬。
骸塞周圍,中島敦、泉鏡花與芥川龍之介三人聯手打澀澤龍彥,根據有煙無傷定律,我發現他們三個都挺OK,鬥志昂揚,決定不要插足他們的三角戰場。
「嗯……澀澤兄,之前不是一個美人嗎?」我疑惑地抬起頭,「這個頭上有犄角的奇男子是哪位?」
照片上淡漠的純白美人成為了過去式,美人遲暮或許只需要爆一次種,熬夜果然是美貌的天敵。
翠綠的葉片打著璇兒從我眼前掠過,我跟著嚮導指引的方向一路前進,袖子越擼越高,只差拎起一根狼牙棒把岩石背後的繃帶浪費裝置一錘捶死。
「太、宰、先、生!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好好解釋——」
我繞過遮擋視線的岩石,剛準備狠狠發難,突然詭異地失去了聲音。
從太宰治離開骸塞到現在時間綽綽有餘,他為什麼沒換上自己的標配沙色風衣?這人仍然是一身白色制服打扮,鬢角撩起,露出一塊白皙的、讓人想要親吻上去的皮膚。
糟糕,是敵人的美色攻擊!
太宰治比之前費奧多爾高出不知道多少個段位,這個男人再次在我的審美上旋轉起跳,我幾乎能猜到太宰治躲在岩石背後偷偷摸摸弄了多久的髮型才能讓每根頭髮絲停都在最完美的角度上,這個可怕的心機boy。
他一定指望這招還能像以前一樣有效,讓我在不知不覺中沉迷美色,忘記他的罪行。
但是我拒絕!我安和千夜最喜歡的事情之一,就是向那些自以為是的傢伙說NO噠!
糟糕的大人,我已經不吃這一套了!
我冷漠抱臂,對太宰治抬了抬下顎,演,你繼續演。
「千夜,」太宰治裝作沒看見我興師問罪的眼神,他捧起我的手放在唇邊親吻,鳶色的眸子水洗般明澈,「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我又不是您,哪裡危險往哪裡湊。」我陰陽怪氣地說,決心在即刻起覺醒成為一位大陰陽師,用高超的陰陽術挫敗敵人的陰謀。
「不要生我氣嘛。」太宰治委委屈屈地說,像耳朵折成飛機耳的小喵咪,「我差一點就要被人捅刀了哦,用塗了致命麻醉毒的匕首。」
他說的委屈,我差一點就心軟的抱著他摸頭安慰,突然心覺不對。
「這位先森,請問您是怎麼知道敵人要用『塗了致命麻醉毒的匕首』捅你腎的呢?」我皮下肉不笑地扯了扯唇,「這句話寫在劇本的第幾頁第幾行吶?」
「都說了是差一點嘛,千夜怎麼可以懷疑我。」太宰治一臉受傷。
「上一個說我不該懷疑他的人被我剃了光頭拉去填東京灣。」我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自己挽起的袖子,「說吧,打左臉還是打右臉?」
「欸——千夜認真的嗎?」太宰治目瞪口呆,「千夜最喜歡的不就是我的臉么?」
「怎麼會呢,我明明還愛著太宰先生的心靈美啊。」我詠嘆般地說,「知道自己要被捅刀,還是致命的麻醉毒……假死?哦,說起來最近黑市的確有人求購解毒劑呢,太宰先生想要的話來找我買不好嗎?還沒有中間商賺差價。」
「沒有想到?藥品販子養的貓是我的線人喔。」我活動了一下手腕,「捅刀、中毒、假死……太宰先生的業餘生活真是多姿多彩,我很羨慕呢,畢竟在太宰先生玩得高興的時候我只能苦哈哈地蹲在辦公室加班。」
「這次事件結束后又有很長一段時間的007生活了吧,」我喃喃道,「真不錯啊,讓我燃起了鬥志。」
「等等等等!千夜你聽我說——嗷!」
「終於結束了。」中島敦脫力地從地上爬起來,泉鏡花站在他身邊扶了他一把。
「鏡花醬,我沒有事,太宰先生呢?」中島敦四處望了望,他們架都打完了,幕後的始作俑者反而不見人影。
「國木田先生,你們也順利活下來了啊。」中島敦笑著說,他撓了撓頭,「好奇怪,大家都來了,太宰先生躲到哪裡去了?」
「不知道,總之先回偵探社收拾殘局吧。」國木田獨步推了推眼鏡,立刻找回了工作狀態。
直到偵探社員將殘局收拾好,消失的江戶川亂步都好好地坐在辦公桌前看漫畫了,太宰治才慢吞吞地回到武裝偵探社。
「太宰先生,你沒事真的太好了,大家找不到你都很擔心。」中島敦見熟悉的人影一步一挪地進屋,立刻迎了上來。
「咦,太宰先生,你為什麼要捂住臉?」小老虎懵圈地繞著太宰治轉了兩圈,「你受傷了嗎?」
「誰受傷了?」與謝野晶子聽到令她興奮的關鍵詞,踩著高跟鞋從醫務室走出來,在看到太宰治的時候一臉失望地移開視線。
【人間失格】,一點都不好玩。
「沒事。」太宰治哼哼唧唧地說,他避開中島敦好奇的視線,「敦君快去工作啦,不要在這裡偷懶。」
「到底是誰在偷懶啊!」國木田獨步怒吼一聲,「快過來工作,你這繃帶浪費裝置!」
嘩啦啦的文件被扔向太宰治的方向,帶著國木田獨步被搭檔拋棄獨自加班的無盡怒火,太宰治下意識地伸手揮開文件,避免文件袋砸到他的鼻樑,突然動作一僵。
「欸——」中島敦驚訝到破音,「太宰先生,你被誰打了?!」
太宰治僵在原地,露出的左眼眶上好大好大一個青眼圈。
僅從驚鴻一睹中就可看出,這位知名不具的拳擊手究竟具備多麼精準的打擊技巧。
我:美色誤事,老衲今天就要超度你。
吃我友情破顏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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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沒有打龍情節而無法出場的中也:意外的在大家都在加班的時候休假了,有點快樂。
千夜:我不快樂……為什麼我要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