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沒按劇本走啊
杜浩勇坐正了身子，正色道：
「你想啊，一個獨臂的學生，能把籃球打的這麼好，背後得付出了多麼艱辛的汗水和努力！很不可思議，很鼓舞人心！」
秦舒同點頭：「沒錯！我也這麼覺得。」
「如果一個四肢健全的人打成這個樣子，又能運球又能投籃，我一點也不驚訝，可是他只有一條胳膊！這就不一樣了，質的差別！我敢說，很多四肢健全的人都不如他打的好。」
秦舒同笑了笑：「那是肯定啊，我就不可能達到小飛的水平。」
「那是因為你沒有努力！那是因為他有夢想！」
「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
「很簡單，這是一個很勵志的案例！人們會喜歡看的，會熱捧的！他肯定會成為世人的焦點，帶來很高的關注度。在現在這個時代，關注度，熱點，流量，那就是錢啊！」
「你要靠童飛去賺錢？」
「宣傳宣傳他，鼓舞鼓舞大眾，也沒什麼不好吧？」
秦舒同看了看童飛睡覺的窗戶，「這個，恐怕還得聽聽童飛的意見。」
「小孩子懂什麼。不過，電視台的節目最好不要播，這個事情我們可以策劃一下，絕對有很大的商機。」
「我不想讓孩子捲入到商業中去。」
杜浩勇眼光發亮，「你放心啦！你還信不過我么，絕對不會打擾到他的。說不定他還喜歡成為名人呢，成為夢想的代言人，多好！」
秦舒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杜浩勇。
……
第二天，童飛在一片和煦的陽光中醒來。
柔軟的床墊讓他睡得很沉，而夢中的場景讓他熱血沸騰，渾身激動。
他從床上跳下來，竟然向著牆上那個畫像敬了個禮。
走出房間的時候，蔡雅正在廚房忙活著，她看到童飛出來，很是驚訝。
「小飛，起這麼早啊！」
兒子秦德寶從來沒起這麼早過，上學的時候也是賴到最後一分鐘才起床，要是在假期，根本就一上午都不起床了。
童飛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嗯，已經睡過頭了。」在平常，他要比今天早起半個多小時。
秦舒同已經看完了早新聞，正在客廳里翻看報紙。
「小飛，今天想去哪裡玩？遊樂場？科技館？博物館？美術館？要不去海里坐快艇也行！」
他想了好幾個地方，實在不知道童飛同學喜歡去哪裡。
童飛撓著頭，「阿爸，我哪裡也不想去，我看院子里有個籃球場，就在家裡練練球，行嗎？」
「那怎麼不行？我上午也有空，陪你練練！」
秦舒同打籃球，兒子秦德寶也打，所以他在別墅的後院里修了半個籃球場，鋪了塑膠，平常方便拍球投籃。
「太好了，我這就去換鞋。」
蔡雅拿著鏟子從廚房出來，「哎呀，別著急啊，先吃了早飯再去玩！」
想到一周的節目時間，自己都可以在一個塑膠場地上痛快的練籃球，真是太爽啦！
童飛高興的要蹦起來了！
可是他又有些擔心爺爺的地瓜收不完，還有栗子撿不完怎麼辦？如果這兩天下雨，就糟糕了。
既來之，則安之。還是先練球吧。
「嘭，嘭嘭！」
一整個上午，球場上都是童飛練球的身影，拍球，投籃，練習腳步。
秦舒同也是打過籃球的，問道：「小飛，你上過體校嗎？這些動作都從哪學來的？」
童飛搖了搖頭，「沒上過體校啊，就是從網上的視頻里學的，也有些是自己琢磨的。」
「你打籃球幾年了？」
「三年多了，從初一開始打的。」
整個小學階段，他都因為自己缺失的胳膊感到自卑，性格很內向，不願意和人說話，可是上了初中，自從打了籃球，他找到了自己。三年下來，整個人好像也變了樣。
……
青山村。
山裡的清晨好像更冷一些，秦德寶裹緊了毛毯，雖然外面院子里的公雞不住的打鳴，可他不想起床，他多麼留戀被窩裡的這一團溫暖啊。
奶奶走到門口，想要叫他起床吃早飯。
爺爺攔住了她，「算了，讓娃子多睡會兒吧。咱們先吃，吃了早飯去把剩下的那些地瓜收完了。」
他其實已經在栗子樹林里忙活了一陣子了，趕回來吃早飯。
秦德寶也不好意思再睡了，就坐了起來，主動說道：「我起啦，我要去撿地瓜。」
爺爺笑了，「真是個懂事的孩子。」
一個在家裡能將父母氣個半死的叛逆少年，為什麼到了這個簡陋的家裡，變成了懂事的孩子？
這個變化，誰也說不清楚，恐怕連秦德寶自己也搞不懂。
昨天刨地瓜，撿地瓜，已經累夠嗆了，可今天他還得去，就像是真心喜歡地瓜一樣。
下午，他又去栗子樹林里撿了一下午栗子，還被栗子果殼扎疼了手。
他不知道板栗是在樹上結的，外殼上還有尖利的硬刺。他吃的板栗，都是剝好了皮的香香甜甜的成品。
……
三天後，電視台，節目編導組在開會。
「導演，這期交換節目你看能成嗎？沒有什麼亮點呀！」
「是啊，我看也有點問題，沒有帶來預料中的震撼呀！兩個人背景懸殊，性格差別很大，交換之後，應該有很強烈的對比效果才對呀，可怎麼回事，太稀鬆平常了，他們兩家沒有什麼親戚關係吧？」
「絕對沒有，這個調查過了。」
「這個童飛，連續好幾天都在打籃球，哪裡都不去玩！打籃球有什麼意思？城市裡的繁華一點也不打動他？」
「那個秦德寶也是，撿地瓜還沒撿夠嗎？」
「他晚上也偷偷起來打籃球！」
「我看這個節目夠嗆了，這觀眾咋看？看兩個孩子換了個地方打籃球？沒有節目效果的！這倆孩子根本沒按照劇本走呀！」
「山村少年不被城市的繁華吸引？紈絝子弟難道不厭棄粗茶淡飯的艱辛？想不明白，衝突挺強烈的呀！這個節目要涼涼了。」
「給他倆滲透過嗎？」
「滲透過，不過沒什麼效果。」
「不是簽了合同嗎？」
「合同可沒有約定這麼具體，要不然，效果太明顯了，電視觀眾又說咱們節目造假！」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就這樣吧，拍完放那兒，這期節目不播這個了，沒搞頭。」
「我看那童飛打籃球倒挺不錯的，要不要咱們在這個方面做做文章？」
導演搖了搖頭，「得了吧，咱們又不是體育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