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白
孫禮的兩個小跟班被韓悠一腳一個從步凡身上開,兩人站起身來,其中一個看了看韓悠和孫禮,似乎察覺到雙方認識,猶豫了一下沒有動作,但另一個似乎就沒這麼好的眼力見了,直愣愣就向著步凡或者說韓悠的方向沖了過去。
下一刻的場景,步凡發誓他此生難忘。
提手,轉身,出腿,三個動作一氣呵成,韓悠一記乾淨利落的后旋踢將衝過來的孫禮小跟班直接放倒在地!
步凡仍舊躺在冰冷的柏油路面上,鼻血橫流,仰著腦袋看去,韓悠修長的身形就彷彿嵌在圓月之中一般,清輝冷光灑下,步凡這才發現,原來月光下的韓悠如此清麗動人。
所謂秀色可餐,一者是指女孩容姿靚麗動人,二者可指風景宜人,景色秀麗,但這兩者,原本就應是相得益彰的。
女孩就像花朵一樣,也許美麗,也許平凡,但總有那麼一刻,不經意間就會綻放出自己所有的美麗,就彷彿她逆著陽光的微笑,一眼就讓你沉醉;就彷彿她陽光下的恬靜,一眼就讓你溫柔。
步凡此時就明白了『相得益彰』這四個字的意義。
冷月高懸,猶如一塊無暇的玉盤,而此刻步凡視角下的韓悠,就好像那玉盤中的畫中人,水中仙,孤孤單單冷冷清清,卻沒有半點凄涼之感。
她的鬢邊有幾縷碎發悄然延出,被汗水打濕,貼合在白色的肌膚上,就彷彿盛開在夜景月色下的曇花,潔雅清冷,有著些許的脆弱和哀憐……
好吧,步凡承認,脆弱是他自己瞎想的。
因為在一聲悶響之後,孫禮的小跟班捂著臉直挺挺地砸到在了柏油路面上,而這件事的始作俑者,當然與脆弱難以掛鉤。
韓悠踢出的右腿緩緩放下,趁著這個功夫步凡再次默默地發了個誓:如果,他是說如果,如果有機會追到韓悠,他一定不會對她說個不字。
別問,問就是尊敬。
韓悠這乾淨利落的一記后旋踢讓孫禮和他的另一個小跟班也愣了一下,趁著他們發愣的功夫,韓悠已經把步凡從地上拉了起來。
「趁著晚上堵人,還三個打一個,這算什麼本事?」韓悠沒有質問為什麼打架,只是貌似漫不經心地評論道,卻直接扎穿了孫禮的心。
「單挑就單挑,我有什麼不敢的!」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被喜歡的姑娘所看不起的感覺,反派也不例外。
「哼。」韓悠嗤笑一聲,指了指步凡的臉,「就他這樣?」
孫禮話語一滯,漲紅了臉,「大不了傷好,來場正大光明的單挑,SOLO,1V1!」
韓悠不置可否,步凡也沒有說話。
「這次就先放過你,走!」反正人也打過了,趁著被韓悠撞見,孫禮惡狠狠地瞪了步凡一眼,帶著兩個小跟班轉身離開。
除此之外,韓悠那記乾脆利落的后旋踢也讓他心中有些打怵……
……
「哎,你沒事吧?」韓悠伸出一根指頭戳了戳步凡的胳膊。她只是幫助性地把步凡從地上拉了起來,然後就撒開手讓步凡自己站著。
「還行,沒事。」步凡努了努嘴,感受了一下臉頰上的傷勢,然後伸手抹了一把流涌之勢漸緩的鼻血,順口道:「你怎麼在這?」
話已出口,步凡就有些後悔,顯而易見,穿成這個樣子,當然是出來跑步的了。
「跑步。」果然,韓悠的回答和他的猜測一模一樣。
「哦。」氣氛有些尷尬。
「呃,你這是……他打輸比賽惱羞成怒找你出氣?」韓悠試探地問道。
「你怎麼知道比賽?」步凡疑惑道。
「網上有直播啊,我看了。」
「怎麼樣?我打得不錯吧!」步凡鼻青臉腫,人中處還殘留著些沒擦乾的血跡傻笑道。
「嗯,湊湊合合,還行吧。」韓悠被他傻乎乎的模樣逗笑了,勉強按捺住笑意后不禁蹙了蹙眉頭道:「所以說他就因為輸了比賽在這揍你?」
「什麼叫還行?我Carry的好吧!」步凡梗著脖子道,心中無語:「真是的,你就算再冷淡隨便誇我一句沒這麼難吧?何況我現在還是傷員呢……」
「其實也不是因為他輸比賽了,可能有一部分原因吧,大部分原因可能還是他輸錢了的緣故。」提到打賭得來的錢,步凡樂呵呵道,因為三千塊挨了頓打,好像也不是很丟人。
「輸錢?」韓悠一邊從套頭衫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包紙巾遞給步凡,一邊疑惑道。
「嗯,我和他打決賽之前打了個賭,彩頭裡有三千塊錢。」步凡一邊回答,一邊接過紙巾擦拭了一下剛才流出的鼻血。
「那你還確實挺該挨揍的。」三千塊不是個小數目,韓悠聽了步凡的解釋後下意識道,畢竟她可是知道,步凡連職業選手都打敗過,這樣的賭約,在韓悠眼中,和騙小朋友手中的糖果沒什麼兩樣。
「喂!韓大美女,我是受害者好嗎?再說了,我們兩是同桌,你怎麼胳膊總肘往外拐?」步凡不滿道。
「哦哦哦,彩頭裡?你們還賭了其他東西?不是我說你們為什麼要打這種賭?既然打比賽,那打比賽不就行了?」韓悠看了眼步凡身上的腳印和有些腫起的面頰,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不合適,再者她可不想暴露自己已經知道步凡就是『求嫖』的事實,當即岔開話題道。
「呃——咳咳,嗨,我們男生嘛,互相看得不順眼不就打了個賭嘛……」步凡打了個哈哈道,他總不能當著韓悠的面說其實是因為她的緣故吧。
「幼稚!」韓悠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兩人都有些秘密說不出口,話題一時就此中斷。
「嘶——」步凡呲了呲牙,吸冷氣的聲音打破了尷尬,他感覺左邊額角有些火辣辣的感覺,下意識地拿紙巾擦了擦,沒想到擦出了些血跡,還有一陣生疼。
「呀!你的頭!」韓悠看到了步凡額角處的傷口,急忙湊到他眼前,「你有沒有感覺恍惚?或者回想一下有沒有片段的記憶缺失?」說著還伸出五根素白的手指在步凡眼前晃了晃。
「呃……沒有,沒事兒,小傷,估計是剛才沒護住被打到了,不妨事。」步凡讓她連珠炮般的詢問唬得一愣,自己搖搖頭試了試后才反應過來,不在乎地擺擺手道。
「確認沒有吧?」韓悠再次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滿地問道。
「沒有。」步凡老實答道。
「那還好,不過明天記得去醫院檢查一下。」韓悠的聲音恢復了原本冷冰冰的語氣,但說出的話卻讓步凡心中感到很是溫暖。
「行,我明天去,這麼晚了,咱們這樣站著也不是事,你繼續跑步吧,不用管我了,謝謝。」後背、面頰和額角隱隱作痛,步凡沖著韓悠笑了笑,道聲謝,打算就此打道回府休息。
「沒事,今天先不跑步了,先送你回去。」韓悠馬尾一甩,帶頭向前走去,清脆的聲音傳來:「是這邊沒錯吧,我記得從××路口拐過去一個是你家一個是我家。」
「沒錯……」步凡怔怔道,怎麼感覺怪怪的,這是……被罩了?
苦笑浮上嘴角,步凡邁步跟了上去。
「回去記得處理傷口,你會吧?」眼看走到街道的轉角處,韓悠側過腦袋看著步凡問道。
「啊?」步凡一愣,這個時間點,父母都睡覺了,他壓根沒想折騰,只想回去直接睡覺,這點小傷,一覺睡醒應該就結痂了。
「會吧……」步凡勉強答道。
「你不會是打算回去直接睡覺吧?」韓悠眼珠一轉,半猜測地問道。
「……」步凡愕然,這樣的表現自然讓韓悠篤定了自己的猜想。
「這麼遲了,我爸和我媽都睡了……」步凡面有難色撓了撓腦勺解釋道。
夜色下,韓悠突然紅了臉。
「嗯……要不你去我家先處理一下傷口再回去?」聲如蚊鳴,但這一刻,風聲都似乎在步凡耳旁安靜了下來。
「啊?」步凡承認,他此刻懵了。
站在人生巔峰的那一刻,他懵了。
「不太好吧?」步凡猶豫道,但腳步瞬間緩慢了下來。
「……」韓悠一臉黑線,真想再來一記迴旋踢砸在步凡臉上。
「有什麼不好的,就是處理一下傷口,然後你就可以走了,你可別多想!」韓悠氣鼓鼓地道,說罷也不管步凡回答就轉身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
「進來吧!」韓悠打開家門走了進去,回頭對探頭探腦的步凡道。
「哦。」步凡把腦袋探到門內打量了一下,然後才小心翼翼走了進去,宛如進了盤絲洞的唐三藏,但實際情況卻是他正在擔心見到韓悠的父母該說什麼。
「呃……你一個人住?」步凡錯愕道,房間內似乎並沒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迹,比如說進門處鞋柜上那雙孤零零的拖孩。
「嗯,我父母……都在國外。」韓悠回答道,轉而又想起什麼,瞥了一眼步凡道:「你可別多想什麼,小心我傷到你。」說著還把小拳頭伸到步凡眼前捏了捏。
步凡:「……」
步凡放心了許多,跟在韓悠身後走進屋內,隨手關上了門。
「吶,坐在這!」韓悠指了指沙發,示意步凡坐過去,「我去拿藥箱。」
步凡乖乖坐了過去,看到韓悠走進一個房間后打量起了房間。
「嗚哇——」
「卧槽!」
步凡一回頭的瞬間,伴隨著一聲奇怪的吼叫,一隻毛絨絨的東西已經衝進了他懷中……Um……或者說把他『擁』入了懷中。
一隻滿臉興奮的哈士奇兩隻前爪搭在步凡肩上正來回地撥弄著他的頭。
「二哈!」總算韓悠抱著藥箱及時出現,喝止住了哈士奇的攻勢。
哈士奇梗著脖子晃了晃腦袋,看了看步凡,不情願地回到了韓悠身邊,蹭了蹭她修長的大腿。
「呼——」步凡險脫哈口,長出了口氣,「我去,這還真是有其主必有其狗,你養的這狗也太……」
「嗯?」韓悠看向步凡。
「可愛了吧。」步凡匆忙改口,求生欲Max。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好朋友二哈,還有大橘。」韓悠說完朝著一間看起來像是卧室的房間『喵喵』叫了兩聲,一隻懶洋洋的橘貓睡眼惺忪從房間內踱了出來,走到韓悠腳邊,尾巴晃晃悠悠纏上她的腳踝,「喵——」
「喵——」韓悠抱起地上的大橘,寵溺地摸了摸它毛絨絨的腦袋。
「你先坐一會,我燒了開水,幾分鐘就好,到時候用溫水擦擦傷口再消一下毒就好了。」韓悠安頓了步凡一句,然後抱著大橘走進了自己的卧室。
……
歡呼聲,哭泣聲,歡笑,淚水……
「喂!步凡!」清脆的聲音穿過夢境,步凡恍然驚起,舞台和獎盃轟然破碎,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美麗的長腿女孩。
「啊?」步凡伸手捏了捏額頭,想起了自己身處何方。
「不好意思,有點困睡著了。」步凡看著面前似乎有點不一樣的韓悠道。
打了五天比賽,尤其是今天的BO3,步凡的精神已經很是疲憊,剛才又遭受了社會的毒打,靠在柔弱的沙發上,少女香閣的清香沁入心脾,一時舒適竟然不小心打起了盹。
「你還好吧?」韓悠有些擔心地看著步凡。
「沒事,就是今天有點困了。」步凡晃了晃頭道:「現在幾點了?」
「……才幾分鐘而已,水剛燒開,我拿去冰了一下,應該溫度剛好,你先洗下傷口吧。」韓悠哭笑不得道。
感覺清醒了許多,步凡道了聲謝,看著面前茶几上放著的一小盆清水,陷入了沉思……
「呃……我是把頭塞進去,還是拿手沾些水撲拉一下?」步凡猶豫了一下問道。
「……」韓悠翻了個白眼,無語地看了步凡一眼,又不禁笑出了聲:「你怎麼這麼笨啊,處理傷口都不會,拿紗布沾水洗一下,然後再拿碘酒洗一下,擦乾淨貼上創可貼就好了,別貼太緊。」
「哦哦,懂了。」步凡從藥箱中拿出紗布,在清水中浸濕,然後拿起紗布在額頭的傷口處擦了擦,擦了擦,用力又擦了擦……
韓悠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她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表達能力有問題,她說的是拿紗布沾水洗,不是使勁擦啊!那可是傷口,不是玻璃啊!
「給我。」韓悠一把從步凡手中搶過了紗布,「側著坐好,頭髮撩起來。」
「啊?」步凡再次發懵。
「你這樣洗完,原本那點小傷都變大傷了!再說了,步凡,這樣洗你不疼嗎?」韓悠一臉無語地看著步凡道。
「……」這麼一聽似乎是有點蠢,步凡撓了撓頭,索性聽韓悠的,乖乖側過身子,撩起了額角處的頭髮。
沾水的紗布溫熱,輕輕擦過額角的傷口,韓悠的動作很輕柔,並沒有讓步凡感到疼痛。
一點輕微的冰涼的觸感,步凡立刻就想到了韓悠白皙的手掌和纖細的青蔥玉指,此時這一點冰涼卻宛如油滴滾進了烈火,瞬間點燃了步凡的遐思。
一絲旖旎悄然醞釀,清香飄入順著鼻息飄入,步凡不禁感到有些心猿意馬,他仍然保持著正襟危坐的姿勢,但眼角的餘光卻不自禁瞥向了韓悠。
眉梢如新月,眼眸似秋水,紅撲撲的臉蛋含羞,輕咬的紅唇帶怯……
!
視線下移,步凡總感覺面前的韓悠有些不一樣,但卻說不出來哪裡不一樣,現在他知道了:修長圓潤的大長腿白得耀眼,幾分鐘的時間,也許是習慣回家放鬆,韓悠竟然換上了短褲。
「……」有那麼幾秒鐘,步凡感覺自己的思想已經停滯了。
「我沒有弄疼你吧?」
「沒有。」
「碘酒擦的時候可能會稍疼一下。」
「哦。」
「創可貼明天記得取下來讓傷口通通風,下次貼也別貼太緊。」
「哦。」
「我的腿好看嗎?」
「好看!」
「白嗎?」
「咕咚~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