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武道昌隆
大戰之後的赤龍江要塞，硝煙與血液的味道糅雜在一起，經久不散。
醫療隊在要塞上面奔走，救治傷員，工兵部隊修補牆壁，餘下之人各司其職。
直到黎明將近，赤龍江要塞方重新恢復了平靜。
篝火七七八八地燃起，橘色火焰跳躍為惡戰一夜的守軍提供久違的溫暖。
咳咳……
陳鋒與長歌站在要塞最高處的望樓，輕輕咳嗽兩聲，他畢竟年歲大了，身體不如年輕人健碩。
「異獸大潮的端倪，已經開始了嘛？」陳鋒花白的眉毛抖了抖，鬍鬚在夜風中微微擺動。
「校長，十年一次的異獸潮臨近，強度比之西元2059年的要強上不少呢。」長歌指間的長笛瑩潤無暇，在夜色里依舊綻放著熒光。
「赤龍江要塞發出求援信號，卻只有你及時趕到，人心不古啊。」陳鋒校長嘆了口氣，眉宇間的憂慮越發濃重。
「兩大教會和其他勢力暗藏心思，都怕折損實力，駐守赤龍江要塞的人手，當時我們花了多少力氣才說服他們出人。」
長歌嗤笑一聲，說道。
「您一直都知道他們的小私心和算計的。」
「哎……」陳鋒無奈地搖了搖頭：「面對異獸人類尚且不能團結一心，惜身怕死，建立安全區的先輩們若是這樣，怎麼能將人類從荒蕪中拯救出來，走到今天？」
陳鋒年過七旬，即使武者的身體素質要比普通人強悍，但遲遲無法突破武尉到達武將的他不可避免迎來實力的衰退。
他差不多是人類安全區實力由弱轉強的時候出生的，經歷了將近大半個世紀的人類與異獸的戰鬥。
「人類的天性，便是在安逸的情況下產生內鬥，校長，我以為您早就拋棄理想主義了呢。」
「老了，老了。」陳鋒校長聞言終是露出笑容，說道：「長歌，我有一件事交給你去辦。」
「校長您請說。」長歌愣了一下，以右手握拳抵住心口，這是軍校中的禮儀。
「暫時代理奉天初等軍校校長一職。」
長歌猛地抬起頭，漆黑的眼眸在夜裡微微收縮。
「您，已經決定了么？」
「我和幾位老朋友相約一起，去再探一次，不然以後入了土也不安心。」陳鋒的目光堅定，這一刻的他絲毫不像一個老人。
「我祝您，武道昌隆！」
長歌的聲音清脆，夾雜著隱隱的顫抖和擔心。
武道昌隆，改命奪天。
這句洛翎武神留下的話，前半句已經成為武者之間離別的祝福和期望。
可究竟能有多少人做到？大多數的武者皆卡在大境界的分水嶺之間，被時光擊敗化為一抔黃土。
「小長歌，我老頭子還要回到學校教書呢，你放心吧。」陳鋒校長拍拍她的肩膀，語氣溫和。
「軍校就交給你了，記住，好好地教導你的學弟學妹，管束好自己的脾氣。」
……
黎明到來，驅散夜裡的黑暗。
林克從地下空間出來見到太陽的時候，頗有一種再世為人的錯覺。
差一點，就差一點昨晚赤龍江要塞被攻破！
異獸分為海、陸兩種，生活在淡水中的異獸雖然也有，但是在人類每年組織的捕殺活動中，淡水異獸已經逐漸衰退，很少會主動攻擊人類。
這也是為什麼赤龍江要塞，由各方勢力出人手駐守組成聯合軍，而不是聯邦軍方防守的原因。
「世道是越來越不太平了。」一回到宿舍，安東尼便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床上，感嘆道。
「聽說明年是異獸大潮來臨的年份，不會……戍邊軍團的防線被攻破吧？」特魯一張瘦臉皺起來，憂慮的說道。
「特魯，你的烏鴉嘴要是成真了，我就把你的臭嘴撕爛。」安東尼哼哼一聲，威脅道。
「即便真出事也輪不到我們上戰場吧？」鄒愷撓撓頭，說道：「我中午還有一個兼職要去，得先補一覺。」
「說不準，你不見昨晚學長學姐都準備好出發支援城區的準備了？」林克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喃喃道：「若是戍邊軍團倒了，咱們所有人都不能置身事外。」
「我只想太太平平的過日子，賺賺錢。」特魯微微沉默了片刻，說道：「林克，如果真的發生戰爭，你會義無反顧的上戰場么？」
「不會，我怕死。」林克眨眨眼茫然地盯著棚頂：「不過今天看到陳鋒校長，我又有些猶豫。」
「猶豫什麼？」
「能義無反顧投身於前線，不懼生死的抗擊異獸，似乎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我有那麼一刻想要成為他那樣的人。」
「林克……」特魯頓了頓，問道：「你是不是昨晚受到的刺激太大，傻了？」
「也許吧。」林克將腦袋塞進棉被裡，訕笑一聲：「睡覺！」
林克覺得自己是大概是傻了，明明和這個世界毫無關聯，竟然在看到陳鋒校長一人抵擋吞地鱷的時候，有化身為他的激動。
為了別人平白無故犧牲自己的性命，值得么？
對於靈魂穿越到異世界的林克來說，這是一個終究思索不出答案的難題。
他索性蒙著被子大睡一場，將所有的煩惱都忘記。
瑪雅安全區，南境戍邊軍團軍營。
「喬磊兄弟，以後你就是我們巡邏營的一員了，先在這邊做我的副手，你放心，以你的能力很快就能有擢升的。」
簡豪拍拍喬磊新換上的軍裝與皮甲，朗聲說道。
「多謝。」
喬磊好奇地摩挲著精緻的皮甲和軍裝，換上一身正常裝束，脫去舊衣裳的他身材高大，漆黑的短髮之下眼眸深邃，英氣不凡。
「有了喬磊兄弟，以後我們出外巡邏就能捕更大的異獸了。」傑斯憨笑一聲，心情極好。
「又在這兒胡言亂語！」簡豪朝傑斯屁股上踹了一腳：「軍中不允許私下捕獵你不知道么！？」
「明白！」傑斯受了一腳馬上反應過來，閉上嘴巴。
生活在邊塞的軍人們生活艱苦，捕獵能獲得豐厚的肉與獸核，不過軍方有規定，不允許軍人們在職期間捕獵，影響任務。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戍邊軍團高層理解兵士的辛苦，只要不影響人物進行，對出外勤的人捕獵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隊長！」幾人正在說說笑笑的時候，周揚從營帳外風風火火地跑進來。
「怎麼了老周？」
「營長那邊傳來命令，讓所有巡邏營人員馬上前往校場集合，估計是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