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天災可躲，人心難測（上）
「所以，你是五道門的人！」阿成眼中閃過一抹難以置信的神色。
五道門早在明朝就被清剿了，最後一任門主盜取了當朝皇陵，被皇帝下了誅九族的死令！
近萬人的大軍圍剿五道門，門主李燦和一幫門眾死在了無情的亂箭之下，最後又被五馬分屍，不得善終。
官兵一把火燒了五道門的山頭，烈火熊熊燒了整整三天三夜，地皮都燒焦了。
怎麼今天，又出來個五道門的人？
聽著阿成的問話，山鬼眼神一跳，暗自心驚：「如今還能知道五道門的可沒有幾個，這個阿成居然能分辨出五道門的招式，也不是尋常人。」
面不改色的，山鬼哈哈一笑道:「什麼五道門，什麼神耳探風，一堆狗屁！老子我天生耳朵靈，百米之內一隻蒼蠅都跑不出我的耳朵！」
「看來是我想多了，山鬼兄弟你也是神人一個！」阿成客套一句，眾人也不再搭話。
密道里又黑又潮，山鬼和龍叔走在隊伍最前，見後邊的阿成沒有注意，山鬼掩著口小聲道：「龍爺，這個阿成不是一般人，能知道這麼多事情，在他們中位置應該不低，我們要不要......」
山鬼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眼裡閃過一抹狠色。
「哼，殺了他又能怎麼樣？」龍叔冷哼一聲道：「既然他都能看出來，那個焱更不用說了。陳家先祖當年犧牲了那麼大的代價才得到五道門的修鍊法門，就算他們把地球翻個個兒都找不到的!」
山鬼有些不甘地看了阿成一眼：「此人倒是不錯，只可惜是敵非友！」
腳下突的一軟，地面變得有些泥濘，黑暗中幾人都是一滯。
「地上有淤泥，前面可能有積水，都防著點。」
陳韜跟在龍叔的身後，此時極力的看著周圍。不知道是密道太過昏暗，還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總覺得眼前有些迷糊，像是遮了一層薄紗，看什麼都很費力。
地上漸漸的出現了積水，但是並不高，只沒過褲腳。腳踩在積水裡，冰涼徹骨，讓人覺得很是不舒服。
走了沒幾步，腳下突然有什麼東西蹭過，只覺得嗖的一下，腳面上明顯有個什麼東西遊過，速度很快！
陳韜大驚，「水裡有東西！」
所有人都高度警覺起來，現在的他們彈盡糧絕，身上又帶著傷，一旦遇到什麼東西攻擊，除了拚命還是拚命。
僅剩的兩把手電筒全部打開，飛快的在密道內掃過，眾人加快了速度，一邊掏出了武器防身。
吱吱吱......
黑暗中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楊厲軒短槍猛地扎進積水，挑出來一隻個頭有小貓那麼大的黑老鼠。
「不好，水裡有攝魂鼠，快走！」
「什麼？攝魂鼠！」聽到那三個字，陳韜腦袋都是一麻。
攝魂鼠！
阿成鐵牙緊咬，捂著傷口的手都顫動起來，「媽的，又是這群該死的老鼠！」
他瘋了一般拔出匕首，不顧身上的傷痛，在水裡亂插亂砍，嘴裡大吼：「；來啊！給老子出來！」
「卧槽！好多！」
死鼠的慘叫吸引來了更多的攝魂鼠，牆縫上，水裡，密密麻麻的鑽出來不下上百隻，迅速地將幾人包圍了起來。
奇怪的是，他們並沒有攻擊。
有幾隻個頭較大的攝魂鼠爬上牆邊凸起的碎石上，後肢直立而起，兩隻賊眼滴溜溜的轉了幾圈，抬起鼻子不停的嗅著。
吱吱吱吱........
突然有一隻攝魂鼠大叫起來，緊接著，鼠群中掀起了一陣散亂，一隻只攝魂鼠跟沒頭蒼蠅似的亂跑亂竄，對密道中的幾人視若無物。
「我去你的！」
阿成一匕首扎死了一隻，狠狠地甩到了水裡。
像是受到了血腥的刺激，鼠群變的更加的混亂，吱吱呀呀的叫個不停，跟見了鬼似的瞬間哄散而去，留下眾人驚在原地。
「它......它們.......跑了？」浩子嘴巴張了半天，半天沒說出幾個字來。
曾經嗜血如命，悍不怕死的攝魂鼠就這樣跑了？
「事情有些詭異，怕不是什麼好兆頭，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
幾人順著密道，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在地底七拐八拐的，終於前方看到看了一絲亮光。
「是出口！」幾人大喜。
「出口？在哪裡？」陳韜此時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前面有光，應該就是了。」
「我怎麼看不到啊？」
看不到......
龍叔心頭一驚，忙回頭用手電筒去看陳韜的眼睛，整個人都是一怔。
眼前突然出現一大片的光斑，刺的陳韜雙眼直疼，下意識的用手擋，但是龍叔還是看到了。
此時的他，眼睛里像是得了重度白內障，眼珠子都蒙了一層白。
「韜韜！韜韜！」龍叔用手在陳韜眼前焦急的晃動著，但是陳韜毫無反應。
最讓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叔......我是不是看不見了......」陳韜難以相信，聲音都在顫抖。
這一刻，一段塵封了十幾年的記憶再次湧上他的心頭，焦慮，恐懼，曾經被他差點遺忘的恐懼再次席捲而來。
那段他選擇遺忘的記憶。
多少年前，一個年僅幾歲的小男孩的生活徹底失去了光明，那昏暗的童年，是陳韜這一生都不願再觸碰的東西。
但是現在......老天爺似乎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莫名其面的收到一個銅人，莫名其妙的被人跟蹤，莫名其妙的收到一封來自過去的信件，莫名其妙的捲入一場他自己都不知道算什麼的旅程，現在，莫名其妙的失明，就和當年那一幕一模一樣。
我去你大爺的！
陳韜抱著腦袋，雙手用力的抓緊頭髮里。
「別怕，我們這就出去，還有的治！眼睛閉上，跟我走！」龍叔拉起了陳韜的手，從懸崖上看到陳韜眼睛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會發生什麼，只是沒想到一切來得這麼快。
前方的光線越來越亮，一絲絲熱風從從外面吹了進來，帶著一股泥草特有的味道，溫柔的撫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終於......出來了！
清風拂過身體的每一個毛孔，呼吸著久違的清新空氣，所有人都像是經受了一場洗禮。每個人都貪婪地呼吸著，享受著來自大自然的饋贈。
浩子深深的呼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山鬼在兜里摸索了半天，掏出幾根皺巴巴的香煙分給了龍叔等人，又回頭看了一眼阿成，會心一笑，也甩了他一根。
九死而生，災后重逢。
此刻，沒有敵人。
伸手嘗試著在自己眼前晃了幾晃，陳韜終於再次接受了這個現實。
我特么，又瞎了......
他不是一個悲觀的人，既然事情已經發生，這是不可逆轉的，又何必再為它多作惆悵。
儘管眼睛幾乎看不清周圍的風景，但眼前那模糊的明亮還是將他心中的陰霾全都揮散，至少這一刻，他終於能深深的鬆一口氣，不用再擔心會不會有藤枝突然纏住自己的手腳，會不會有一隻突然蟲子鑽進自己的耳朵，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就被攝魂鼠操控迷失了心智。
至少現在，他終於能覺得，自己還活著，就算將來當個瞎子，也不是活不下去了。
啊.......
一聲大吼，將心中多少天來的壓抑統統發泄而出，驚的四周的飛蟲小獸四處亂竄。
接下來，該怎麼辦？
陳韜的大腦再次冷靜了下來，風聲，水聲，還有嘰嘰喳喳的蟲鳴鳥叫再次傳進了他的耳朵，至少他還有耳朵。
有人說，上帝關閉了一扇窗的同時，也會為你再開啟另一扇門。失明之後，他的聽覺似乎都變得比以往更敏捷了起來。
他清清楚楚的聽到，在這蟲舞鳥飛，風和日麗中，傳來了一陣熟悉的淅淅索索。
「不好！快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