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以打死你嗎
傍晚時分。
今夜無星無月,天色安靜沉暮。
汜水巷子內,脂香幽遠,輕紗燈籠縈繞出酒色氤氳的氛圍,千脂樓外,人頭攢動。
「顧公子,這邊請。」千脂樓的小廝得了黃玉文的令,早早地在這裡候著顧輕書。
顧輕書頷首,與他緩步前行,剛到大門口就讓人攔住了。
「等等!」
她聞聲回頭,看見了張熟悉的臉。
「這就是你們千脂樓所說的貴客?」嚴宇指著她,滿臉諷刺與不可思議。「就為著個這樣的人,不讓小爺進去?」
這邊動靜引來了不少人關注,周圍都安靜了些。
「嚴公子。」千脂樓的管事滿臉堆笑。「今日是千紙宴,按照規矩,當是得了邀請的客人才能入內。」
「得了邀請?邀請這種不入流的破落戶?」
嚴宇笑了:「我記得你們這千紙宴舉辦的初衷,是為了競拍幾幅字畫。」
「就他!?」他抬手,幾乎是指著顧輕書的鼻子在說話。「一個靠著婚書賴在別人家的廢物,有什麼資格進去?」
「千脂樓一壺茶就要十兩銀,她配嗎!?」
「那是誰啊?」
「還能是誰,永安侯府那事知道不?」
「哦,就是那家破落戶啊。」周圍的目光變得很扎人,看著顧輕書的眼神都帶著輕賤。
「千脂樓怎麼想的,什麼阿貓阿狗都讓進?」
嚴宇的話,引發了很多不滿。甚至有人直接上前來與那管事理論,道:「既是這樣的人都能進,那為何我們不能?」
「說什麼貴客,怕是要笑掉旁人的大牙了。」
嚴宇瞧著風向一面倒,他面上不由得帶了幾分得意,居高臨下地看著顧輕書:「像你這種卑賤的人,就該清楚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別一門心思只想著往上爬,凡事看看自己配不配!」
「若非是小爺叫住你,等下你豈不是又要丟臉了。」他說罷,不知想到了什麼,冷笑了下:「畢竟到了外頭,總不能也用你姐姐的婚書來付賬,對吧?」
一天撞見兩次,這是顧輕書頭回用正眼看他。
她微頓:「上次你讓下人把我打傷,後來賠了多少銀子?」
嚴宇臉色一變:「那分明是你給我做局!引我上套!」
「長安。」顧輕書無視他。
「公子……」長安看見嚴宇,就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往上沖,咬牙切齒地道:「嚴公子,賠給我們三兩銀子。」
「噗。」
「哈哈哈,三兩,打發叫花子呢?」
「這種不要臉的破落戶,可不就跟叫花子差不多?」
譏笑聲一片。
顧輕書頷首,自懷中掏出了一疊銀票。
在眾目睽睽之下,她素手一揚。
「刷——」白花花的銀票灑落在了空中,飄灑一片。
「這……」有人獃滯,有人驚訝,有人瘋魔。
「銀票!都是銀票!」
「呸,一個破落戶而已,耍什麼橫呢?能有幾個錢?」說話的人眼裡還帶著不屑,然而下一瞬,一張銀票便落在了他的臉上。「一、一百兩!」
「天吶!」
人群瞬間被點燃,沸騰中的眾人紛紛去尋覓銀票,也有不少人盯著那顧輕書看。
漫天飛揚的銀票中,那個黑衣美少年彷彿被鍍上了一層金光,她就這麼緩步走來,黑眸淺淡,卻又帶著詭異的光——
「按照你上次的規矩,這點錢。」她目光冰冷地劃過那些銀票,然後移到了嚴宇的臉上。「我是不是可以打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