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忌諱
研究完紀承瑞的牙齒,樂瑤轉過身繼續用兩隻手拉住窗戶的欄杆把自己吊在上面,靜靜的呼吸這一刻寧靜的空氣。
可惜這份寧靜沒有持續太久,紀承瑞又湊了上來,還從背後抱住樂瑤,樂瑤有些不自然的擺脫了,誰知誰又被紀承瑞順手撈了回去,變成兩個人面對面站著。
「我想親你。」紀承瑞說完這句話,又準確的親了上來,樂瑤十分僵硬,不僅手腳發直,而且沒有給紀承瑞任何回應。
「你怎麼跟個死人一樣?」紀承瑞停下來笑著抱怨了一句。
死人?死?樂瑤聽到這個字,頭頂忽然冒了幾滴冷汗,剛才路過那個公墓的場景瞬間不停在她腦海里浮現,黃色的牆,紅色的條紋,壓抑的氛圍。
「你怎麼這麼說我呀,我很難受。」樂瑤一下推開了紀承瑞,馬上就要往地上蹲去。
紀承瑞慌了,不知道他哪句話說錯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不停的道歉,把樂瑤從地上拉了起來。
樂瑤非常忌諱這個字,感覺這這個字就像一個flag,她從不敢輕易提及。哪怕是平常跟朋友打字聊天,她從前慣用的「笑死了」,也在抑鬱后改成了,「好搞笑。」
她從不敢輕言死字,她很怕這個字一說出來,自己就真的死了。現在紀承瑞這麼說,是在詛咒她嗎?
怎麼辦,她好害怕,她怕被紀承瑞一語成箴。
樂瑤回到床邊坐下,不停的深呼吸,她需要冷靜一下。紀承瑞則在旁邊不停的拍她的背安撫她。
可惜此時,她病由紀承瑞引發,紀承瑞的安慰起不到任何正面的作用。
「我想回去了。」樂瑤開始快速的收拾剛剛丟落在紀承瑞床上的東西。
收好以後紀承瑞卻執意不讓她走,他既焦慮又茫然,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樂瑤在慌什麼,可是這種事,樂瑤從未對任何人言明。
她怕死,哪怕是提到也不行,這個字就是她的大忌。這種事說出來根本不會有人理解,他們只會覺得樂瑤矯情,想太多,甚至搞笑。
「求你了,讓我回去吧……」樂瑤無力的蹲在地上捂著腦袋,不想聽紀承瑞的任何請求諒解的話。
紀承瑞終於同意,但是他要親自送樂瑤回去。樂瑤不讓,他就強行跟在樂瑤後面。
「你回去吧。」走到電梯跟前,樂瑤推了推紀承瑞,「我沒事。」
「我錯了樂瑤,你原諒我吧。」似乎察覺到樂瑤的冷漠,紀承瑞幾乎都要跪倒在地上了。
可他越是這樣,樂瑤就越是難受,她真的沒法馬上恢復如常跟紀承瑞和好,也沒辦法理解他現在的行為,她現在很焦慮,只是想自己回去冷靜一下。
木然的下了樓,到了小區門口,紀承瑞在打車,樂瑤獃獃的晃到了一個小賣部,熟練的買了她喜歡的萬寶路爆珠和打火機。然後找了個路邊蹲下,拆開包裝盒後點了一根。
當混著薄荷香氣和尼古丁刺激氣味的香煙被吸進肺里,再化作白霧從嘴裡緩緩吐出來,樂瑤終於感覺剛剛虛無縹緲的驚慌抓住了一絲依靠,她被這種刺激的感覺拉回了現實。
樂瑤抽煙和喝酒都始於高中,那時候她媽剛從外地回到老家,美其名曰陪她讀書。
其實一開始可能確實起到了陪伴作用,可是越到後來,隨著小於樂瑤十五歲的幼妹逐漸長大,她媽放在她身上的心思不再那麼多,反而在她身上發泄雙子女家庭日益暴露的問題帶來的煩惱。
樂瑤長期處於學習的壓力和家庭地位低下的憤懣之中,逐漸學會了用喝酒開解自己,那個時候每個周末,她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喝得伶仃大醉,還經常在教室趁酒發瘋。
什麼把同桌的手抓得青一塊紫一塊,成為了同桌口裡永不過時的梗,再到站在走廊上搭著高一年級主任的肩膀說,「你說說,這讀書有什麼意思,有什麼用?我讀個屁的書啊。」
慢慢的,借酒澆愁成為她那段時間的固定節目,也讓她成為整個一樓教室兩個年級的「名人」。
有喝酒自然就有抽煙,喝到興起之時,樂瑤常常因為擔心自己睡著了不能繼續發瘋而一包一包的抽煙,因為香煙中的尼古丁和咖啡因總能讓她在大醉之時保持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清醒。
在如何惡性循環下,樂瑤經常酒醒以後發現自己的手指都被煙熏黃了。
到後面上大學,她因為喝酒吃過一點小虧,加上每次在家經常有人對她叮囑「女孩子在外少喝點酒。」樂瑤自己也感覺到了此事的不對勁之處,哪有女孩子出門上學,家長叮囑少喝酒的。難道不應該是好好學習,提防陌生人這些嗎。
她決意改變自己,加上一醉其實並不能解千愁,只是短暫的麻痹自己一下罷了。
戒了酒,煙逐漸就抽的多了,因為在樂瑤心裡,抽煙的危害比喝酒小很多,每次喝完酒她都難受好幾天,抽煙就舒服多了,嗨一下,幾分鐘就完事兒了。
大二大三的時候,她每每感到實驗壓力巨大,或者內心愁苦,都會在實驗樓下面的垃圾桶旁,或者凌晨空無一人的操場旁木椅之上,靜靜的抽上幾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