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踏上認定的路已無暇他顧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照耀在先知塔的塔尖，平整如鏡的石壁將光芒反射開來，讓先知塔成為帝都第一個走出黑暗的建築。

帝都的禁魔大陣早已失去了效用，在學院眾多魔法師的努力下，帝都里的魔物已經被清除完畢，混亂過後的血污、殘埂、廢墟也被清理乾淨，這些也只是簡單的中階魔法的功能而已，傑瑞看著幾乎已經恢復原狀的校園，彷彿昨夜只是一場噩夢，只有通過人們臉上凝重的表情，才知道昨晚的帝都失去了太多太多。

趙明明聽到的為數不多的好消息就是，昨晚的混亂僅限於帝都，學院人員除了在最初時候被偷襲減員外，沒有多餘的人員傷亡。

現在趙明明要解決的是依然存在的空間裂縫。

「這些裂縫是自然產生的。」學院里唯二的空間魔導師之一，洛維說道。

「不是厄明的手筆嗎？」趙明明問道。

雖然上次的刺殺事件中，厄大師的出現，旭日沒有告訴任何人，但趙明明也有一些自己的信息渠道，而且造成如今這種空間亂象，也在厄大師的能力範圍之內。

「應該不是，除非老師對於空間的掌控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的理解。」

厄明幾十年前也是學院的一名教員，如今帝都里上了年紀的空間魔法師幾乎都是厄明的學生，而洛維是當初厄明最看好的學生，曾給予了他很多教導，即使如今厄明已經與學院分道揚鑣，洛維依然對厄大師抱有最高的尊敬。

「也就是說，這次的災難其實是天災？」趙明明不知道將積鬱的憤怒發泄向何處，「監護院都是幹什麼吃的，這麼大的事情沒有發現任何前兆嗎？」

「昨晚在監護院值班的人員已經失蹤了。」洛維說道。

沒人知道他們是在災難中失蹤的，還是在災難之前就失蹤了。

洛維也是監護院的一員，監護院是一個清閑的部門，負責對環境出現的任何異象進行預警，而帝都作為帝國的首腦所在，在重重法陣的保護下，很難有環境變化影響到帝都本身，監護院更多作為一個形式存在，在這裡掛著清職的工作人員，也只是打卡上班而已。

「就算當時有人，他們也幾乎不可能發現端倪。」洛維作為空間魔導師在昨晚沒有感知到任何異常，在監護院值班的中高階魔法師們更不可能有所察覺，即使監護院里有專業的檢測設備，也只能檢測魔力波動，對於空間異常很難做出反應。

現在每一處空間裂縫都有教員帶領的魔法小隊把守，而且已經很久沒有怪物從裂縫中出現了，縱然包括趙明明在內的魔導師們都懷疑，裂縫的另一端就是百年前入侵智慧大陸的惡魔異域，但要確定這一點，只是懷疑還不夠，而且如果這真的是異域惡魔的又一次預謀的話，代表惡魔文明的智慧惡魔也許已經趁亂藏匿起來。

如果這些空間裂縫真的如洛維所說是自然產生的話，說明之前出現的低級魔物只是剛好穿過了這些裂縫，而惡魔文明還沒有發現這些裂縫，而如今這些裂縫不僅沒有消失，還有更加穩定的趨勢。

「這些裂縫已經穩固了，就像它們本就屬於這裡。」空間魔法的運用會扭曲原有的空間，包括傳送陣的運用都會產生極大的空間亂流，而空間魔法師在運用空間魔法時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捋順亂掉的空間，只有這樣空間魔法比如空間戒指，才能穩定存在。捋順空間的手法有強烈的人為特點，這也是剛才洛維認為不是厄大師的原因。

而現在，這些裂縫的存在沒有打亂原有的空間，而是和原有空間融合在一起，就像樹上長出了新的枝芽，這些裂縫就像空間自然生長出的一樣。

「也許這是一個契機。」趙明明的眼神深邃而悠長，「百年前的大戰雖然給了我們人類很大的傷害，但也讓我們成長了許多，一百年過去了，在那個世界的惡魔文明發展到了什麼程度呢？我們又能學到什麼呢？」

「一想到這裡，我就迫不及待的要穿過這道裂縫，到另一邊的世界看看了。」趙明明的眼神充滿著渴望，做了近八年的院長，每日被雜務纏身，也正是當初看到了自己天賦的瓶頸，有自知之明的趙明明才願意接受院長一職，縱然無法在修為上再進一步，也要發揮自己能力，為學院做些事情，這是趙明明一直以來的想法，而現在，趙明明再一次充滿了探求魔法之路的渴望。

百年前的驅魔大戰造就了數量眾多的大魔導師，雖然無法知曉具體的原因，但無疑是兩個世界碰撞的結果，而現在趙明明也處在了世界碰撞的邊緣上，比起為了學院，為了人類，為了整個智慧大陸，趙明明知道，這次自己渴望的更加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能在魔法之路上走的更遠。

「我要穿過它，到另一邊。」趙明明平淡的語氣透著無比的堅定。

「風險太大了。」

「我知道。」

「你是院長。」洛維指出了最不可反駁的現實，「雖然學院與政治無關，但現在整個帝都，甚至是整個帝國，只有你最大了。」

帝都的損失已經被統計完畢，除了數不清的財產損失之外，四位大魔導師和三位皇子的失蹤造成的後果更加嚴重，雖然不想這麼說，但洛維不得不承認，人命與人命還是有差別的，而現在趙明明的命更加重要。

趙明明沉默了，他深愛著學院和這個國家，他的熱忱讓他成為了院長，而現在成為了他的枷鎖，他注視著學院里依然在忙碌著的師生們，深吸了一口氣，「對不起，我有了私心，我已經做不了院長了。」這句話彷彿耗盡了趙明明所有的力氣，比之前經歷的戰鬥還要累，「讓教員們再推選一位院長吧。」

洛維看著眼前自己的摯友，當年推舉趙明明成為院長時有自己的一票，他知道沒有人比趙明明更熱愛這個學院了，趙明明為學院付出了太多，如今又要義無反顧的前往未知的危險世界，他已經分不清這是好友的私心，還是守護學院的執念，他只是不想失去這個老朋友。

還是讓他去吧，就像一位暫時離開學院，外出遊歷的學員，總有一天會學成歸來，為大家講述他的故事。無論是為了私心，還是為了學院，趙明明都已經做好了死亡的覺悟，洛維明白這一點，所以不再勸阻，沉默了許久，洛維沒有說出和他一起去的話，洛維知道趙明明不會願意自己為了他而冒險，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好死亡的準備。

「要活著回來，你知道，紅星也失蹤了，沒有人可以冊封下一任院長。」

「沒有看到我想看到的，我是不會死的。」趙明明不準備和全院師生告別，這正是長青學院的風格，「幫忙多照看學院，還有皇后，不，現在是皇太后了，她在斯夏，傳送陣修好后，請她來主持大局吧。」

「我也是學院的人，自會盡心。」話還未說完，趙明明已經踏入了空間裂縫，洛維知道，也許是再多猶豫些時間，趙明明害怕自己會失去踏進死亡的勇氣，所以才不等自己把話說完，不過你真的這麼信任銀皇后嗎？她有能力主持這一切嗎？而且剛剛失去丈夫，三個兒子也不知所蹤，這對於只是平常人的她來說，是不是太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