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人的本性或許是自相矛盾

是的，我很不平常。傑瑞想著羅爾的話，但只有傑瑞自己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平常。

「別擔心，有事找風語姐姐。」傑瑞在走之前安慰留下的青蓮兒，「有機會，代我去看看艾麗婭，還有艾克。嗯，別傷心，我們只是去異世界旅遊罷了，有危險，你風語姐姐可不會讓我去的。」傑瑞輕輕拍著蓮兒的腦袋，他不知道的是，當年蓮兒的哥哥離家時也是這個樣子。

格雷邁恩和晨沿著地下暗河已經平靜地走了許久，沒有在這裡遇到如巨型沙蟲那樣的生物，平靜的有些無聊，至少格雷邁恩是有些不習慣。

格雷邁恩從不是一個甘於平靜的主，他身為狼人，卻有著紳士般的溫文儒雅，而他將狼人炙熱的天性完全灌注在冒險精神之中。無論是建立自由之城，或是穿越冰原，還是孤身一人在人類聯盟遊歷，支撐他的不只是一身的修為，更重要的是他那顆冒險的心。

這一次也是一場未知的冒險，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格雷邁恩感到自己的每一個毛孔都張開了，這是個沒有規則的世界，格雷邁恩在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或者說這是個規則還未成熟的世界。

所以這裡的一切都是新的，一切的可能都有可能發生。與以往的冒險不同，這裡格雷邁恩少了許多束縛，能做回純粹的自己。

「上一次我們如這般冒險，已經是很久之前了吧。」格雷邁恩很少會有這樣的感慨。

「是啊，那時我還小，還不懂你們獸人。」兩人的腳步放慢了一些，可能是開啟回憶的交談，讓晨的心情不再那麼急切。

「是啊，獸人很好懂，不像人類，我至今也不敢說弄懂了人類。」

「好像是這樣，獸人追逐強者，地精貪戀財富，精靈尋求平靜，矮人都是一些死腦筋，只有人類想要的最多，又最善變。」晨用長劍劃過旁邊的暗河，在河面激起一陣陣漣漪。

「我們在克羅姆斯山修的那座城，也有很多人類奴隸，他們是最讓人痛恨，同時又最讓人敬佩的一群人。你好像永遠不知道他們的想法，他可以用生命把你從魔獸的口中救出來，也可以一轉眼就把你賣給捕奴隊。他們經常抱團卻有互相猜忌，在建城時，他們是說喪氣話最多的，同時又是幹活最賣力的，「矛盾」，也許自相矛盾才是人類的本性。」格雷邁恩有些深沉的聲音在這略顯封閉的地下，變得更加沉悶。

如果傑瑞聽到這段話，恐怕會對格雷邁恩的評價深表認同，人類恐怕是這個世上最矛盾的東西。

但現在聽到這些的是晨，他在想，自己又何嘗不是在自相矛盾呢？

明明喜歡紅月城，卻非要回到長青城。明明想要與父親分擔國事，卻又只顧練劍。明明知道彼此都不會在意對方的種族，卻只能有沉默以對。

這個話題好像太過嚴肅了一些，格雷邁恩知道自己總是這樣，不知不覺就講起了這些，曾在內心告誡自己，這不是個好習慣，但好像很難起到作用。

「老師還好嗎？」晨一直都沒有問這個問題。

因為晨知道，強如老師，好與不好只取決於老師自己，而老師的願望是強如老師也難以做到的。這個問題的本質是要問，老師有沒有勉強自己朝著願望前進。

「他很好，你知道的，即使是你們長青城裡的大魔導師也奈何不了他。」格雷邁恩不清楚晨真正要問的是什麼，老師的願望只向晨一人表達過，或是說只有晨一人察覺。

「對了，聽傑瑞說，你好像對路上遇到的那個女團長很有好感。」晨岔開了話題，不願格雷邁恩察覺到自己剛才問題的真正含義。「他還對我說，那個女團長好像對你的評價也不錯。」

「現在你還有心情聊這個。」格雷邁恩臉上濃密的毛髮又一次拯救了他，畢竟毛髮不會因為害羞而變色。「看我回去不好好練練他，跟你不好好學劍，盡聊些什麼沒用的。」

格雷邁恩還是如晨熟悉的那樣，一討論到這些，便會不知所謂。與獸族開放的風氣完全不同，這個已經快四十歲的狼人可算得上是守身如玉。

暗河驟然便窄了許多，應該是已經到了河道的上游，也許是本就如此，也或是兩人的強者氣息震懾了其它，這裡依然是沒有什麼有威脅的生物，依然是如此的平靜。

「也許我們可以上去看看。」格雷邁恩提議道，說走下面的是他，說上去的也是他。「這裡應該已經是上游的地段，若是有山，也許肉眼就能看到，而且這裡很奇怪，不該如此平靜。」

追逐強者的獸人知道「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泥巴」的道理，格雷邁恩也聽傑瑞說過，這叫食物鏈。而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格雷邁恩只看到了一個巨型沙蟲，它可不是吃泥巴的樣子，格雷邁恩只看到了一個點，不是一條鏈，所以這不正常。

比起黑暗的地下，格雷邁恩還是更喜歡地上的光亮，雖然可能地下更安穩平靜一些。

好，對於二位的實力而言，往哪走還不是動個念頭的事，再厚的沙土也擋不住他們。

這個世界還未成熟，還不曾有超出他們實力的生物，同樣的，紅星在這裡也沒有敵手，直到他在前往智慧大陸的邊緣時碰到了安特。

安特從未想過會在這裡遇到紅星，他一直認為紅星是幕後的獵人，絕不會認為紅星會親自成為陷阱的一環，他覺得現在該遇到的應該是紅星部署的法師團。

但他還是出手了，安特在這個世界並沒有被消耗太多的魔力，時刻充斥著狂風的荒地，是一個風系魔導師最佳的戰場。

「蝕之風，連刃。」

安特的元素之心是侵蝕，很少有人知道這一點，安特的風能侵入人的骨髓，會讓你感到每一個毛孔都被風貫穿了，你的魔法也是，無論什麼樣的魔法，都會在侵蝕之風的作用下化成零散的魔力，只能反過來滋養安特的狂風，就像難纏的木系魔法一樣。

安特張開了雙臂，他已經不願再思考背後的陰謀詭計，他只想把面前他心中的敵人，英吉利的皇帝，一位盲目的變革者，查理紅星，撕成碎片。

在元素之心的加持下，風系魔法的威力大大增強，在安特含怒出手之下，幾乎籠罩了紅星周圍所有的空間。

紅星明白安特誤會了，但他不願解釋，也無須解釋。帝都所有的貴族可能都會死在這裡，魔導師？平日里養尊處優的貴族們可出不了幾個魔導師，有那個實力的早就在外領兵，駐守一方了，在帝都的只有安特一人。而紅星知道，安特會活下來，但也會聽到父母妻兒的死訊。

紅星知道，也許某一天會真的與安特成為敵人，但現在，他不想與安特交手，這場戰鬥沒有意義，也非必要。如果一個魔導師級別的戰法想跑，恐怕一位魔導師可攔不住他。

所以紅星只是稍微用了幾道土壁稍作抵抗，便入了土層，藉機遠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