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無意桃花
我聽了南宮炫這話,反問了他一句:你這是誇我嗎?
他只是笑了笑,然後兩手扶住椅子的兩側,湊到我臉前:「也許,你小時候把我從樹上救下來時,我就該想到了。」
說話就說話湊這麼近幹嘛?我一把推開了他,還敢撩我啊,害的本姑娘我耳根子都紅了。
我一介武夫,這鼻尖都要對上鼻尖的,這是鬧哪樣?小時候就是父母讓我多多照顧他而已,這就給自己照顧了個桃花開?
從樹上救他那次,也就是我去九重天,他被側妃家的皇子南宮流雲逼到月宮的樹上去了,眼看都要掉下來了,我這不是行俠仗義,沖入南宮流雲的隊伍裡面大罵了他們,還飛上去把他救了下來。
就我當時那一手推開一個隨從的兇悍模樣,嘴裡還大罵著:幹啥呢這都是!玩的沒輕沒重的,都滾開。
就這副刁蠻模樣,你還懷念這麼多年,這南宮炫,怕是個傻的吧。
我這會兒也顧不上累了,一把推開了他,趕緊站起來逃也似的回了內殿。
我幾乎一路小跑,凡凡在後面追的氣喘吁吁。
就這副樣子還不忘感慨:原來太子郎從很小就喜歡你啊!
瞧這副傻樣兒,這表情一看就是少女懷春的模樣。
凡凡這丫頭處在二十齣頭的芳齡,正是憧憬愛情的年紀。這滿臉的桃花都開了,是時候給她找個歸宿了。
「我這般年紀在凡間都是老太太了,你還是別操心我了,你覺得二五如何?」
凡凡一聽這話,立馬嬌羞。就算不說話,我也知道這意思了。
「今日爬山你也累了,早些去休息吧。」這丫頭是我帶大的,這會兒南宮炫沒跟過來,凡凡竟然睡在了我床上。我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把她拉起來,指了指門。
她意識到了自己做錯,忙吐了吐舌頭:「一瞬間竟忘記太子已成婚了。」
凡凡剛掩上門,我就被什麼東西絆倒了。
啊~~
這麼一堆奏摺。父親也太過分了吧,我出去遊玩他都不先把這些批閱了嗎?好歹給我個適應的過程啊!真是不念及父女情。這麼早就把政務給我甩了過來。
我正嘮叨著,南宮炫不緊不慢的走了進來。拿起奏摺翻看了兩頁便放下了:「都是些彩虹屁罷了,你我剛大婚,這奏摺估計都是溜須拍馬的。你先去休息吧,我來批閱。」
什麼?我沒聽錯吧?我這從小習武的,這會兒都有點體力不支,他還要批閱奏摺?
「你不累嗎?」我這話出口的時候,他已經盤
坐於案幾前一本正經的批閱了。
剛看過的那本,他用硃砂筆勾畫了一個閱字,便去翻下一本。
我拿過來看,上面寫著:太子大婚,一切從簡,我等感動涕零,願呼籲青年神女神君們共同效仿。
這也行?本來也就是為了救南宮炫才辦的這婚禮,被美化成了如此大義大德之事。
「哪個神女希望自己大婚一切從簡了?要真這麼給我道德綁架了,她們不得怨死我。」南宮炫見我恨不得摔了這本子,他抬眼笑了笑,「那你用墨筆批註無需效仿便可。」
我沒好氣的把本子往案几上一扔,「你寫吧,看到這些就心煩。」
我摔完這本,不夠解氣,又端起一摞準備摔,南宮炫慌忙站起身擋住了我:「這摔了不得還自己撿嗎?趕緊睡去吧。」
我一想也是,這還真是治不了他們了!
我賭氣的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腳丫子跟只麻雀似的在那撲棱個不停。
這個氣呀,氣得睡不著。
我罵了幾句酒囊飯袋什麼的,平時降魔除妖的也不見這些傢伙積極,筆杆子可是耍的溜。弄這麼一堆,給我找活兒干。
南宮炫也只是笑笑,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
我罵著都能睡著,朦
朧中看見南宮炫低頭打盹,他竟然用匕首在自己手上扎了下保持清醒。
我以為這是做夢,醒來后,不自覺的去看了下他的手,這鮮血淋漓的。這傢伙呆嗎?沒有別的東西可以提神了?
這一堆奏章,為何偏要一口氣閱完?
步生蓮華的術法,只需一口氣就可以使仙體痊癒,這種舉手之勞,我自然是幫他了。
只是我正捧著他手的時候,他竟然醒了。
這含情脈脈的眼神,可把我尷尬壞了。
他不會是多想了吧,幹什麼?又來臉,湊這麼近!我心裡一慌,一個踉蹌摔了個屁股蹲。
可南宮炫一看自己手好了,更多想了。
我雙手撐地上,還沒緩過來,他竟然把我抱了起來。我更慌了,說話也結巴起來:「夫夫夫君,且且且慢。」
誰料他只是把我輕輕放床上,慢慢的來了句:「你不睡了?」
我慌忙推開他,下了床,立在床邊,故作鎮定:「我睡飽了,你累了,今日就在床上睡吧!」
話一出口,我又覺得哪不對了,趕忙逃也似的出了寢殿,別讓他以為我是想和他一起睡就好了。
我獨自跑到蓮池散步,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真是讓我感慨萬千。南宮炫若是個
風流子或者惡霸一些,那我也有用武之地。
可他偏偏是個可憐蟲,還對我這麼好。真是讓我難辦!我作為四重天天王家唯一的女兒,上有父母和十個哥哥寵著,吃穿用度也不過每月依例發放的那麼一點,成年之後花銷多一些,額外的花銷都要靠自己去賺取。
可想而知,南宮炫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想到這裡,我突然發現我又該去劍館了。為了賺些外快,我在劍館教習位份低一些的仙子們練劍。
不成想,我這被太子被大婚的事情,在四重天的坊間傳成了各種版本。
「我們四重天這太子啊,雖是個女兒身,可這路子比神君們還野了,不然天帝能讓她當太子嗎。」
「是啊,是啊。她看上了九重天的皇子,當了太子的第二天就把人家給娶了呢。」
「一切從簡,迫不及待的很呢。把我們神女的臉都丟盡了。」
「誰叫人家皇子長得清秀呢,聽說呀,比現在凡間當紅的那些個小鮮肉還帥呢。」
一路伴隨著這些流言進了劍館,我還真不知道南宮炫哪帥了,還說我迫不及待了。
這都什麼呀!
我以為進了劍館就聽不見這些閑言碎語了,誰料剛進門,與我最親近的小徒弟
—七重天的小公主。
我還沒站穩呢,她就撲了上來:「師父,你知道嗎?炫哥哥竟然嫁給了四重天的太子呢。」
這滿眼冒桃花的模樣,還炫哥哥?
這小公主不過二十幾歲,啥時候認識了一百多歲的南宮炫了,我回去非得盤問盤問他。
我在劍館總得拿出老師父的姿態,故作沉穩道:「有所耳聞。」
「師父,你不知道,炫哥哥可是我心目中的男神啊!」這小丫頭滿臉的懷春之相。
男神?!我一口茶嗆在了嗓子眼兒。
這小公主給我拍了兩下背,繼續花痴著:「他是我見過的最玉樹臨風,最翩翩風度的神君。」
南宮炫這些年並不在天宮多呆,這丫頭是啥時候看上人家的啊。
「只可惜,這顆好白菜被豬給拱了!」
小公主這句話真讓我無法發作,我心裡安慰自己,不知者不怪,不知者不怪。
難道是我小時候就認識南宮炫,沒發現他現在變帥了,還是小公主這情人眼裡出西施。
課上了一半,中場休息,我正要再來喝杯茶,只聽別的小仙女竊竊私語。
「太子都一百多歲了,那麼老,怎麼能娶了我們的炫哥哥呢。」
這話
說的,南宮炫難道是二十幾歲嗎?我還佔便宜了我?這花痴的不輕,這還哭上了。
說的南宮炫好像是二十幾歲一樣,我老太婆欺負他了。這些個小仙女們這都是怎麼了?我二十幾歲時,除了學習就是修習術法,哪還敢這般輕浮!
我越想越氣,教完了下半節課,便回家將所見所聞告訴了父親,父親竟然哈哈大笑,把這些傳聞都當笑話了。
我也是無奈。
「別的神仙想說什麼隨他去吧,你只要知道你是在救他幫他便好。」父親果然是活了幾千年了,這胸懷豁達的。
我父親說,天帝知道南宮炫過得並不好,若他表現出對南宮炫的偏愛,反而會害了他。
不管是天宮中的冷漠,還是讓他入贅,對他是一種保護也是一種磨礪。
磨礪他幹嘛把我繞進去啊,我只是想當個逍遙散仙,逍遙快活。
這不,做了太子,每年還要去九重天參加文試。我連奏章都懶得看,還要我來看書。
沒辦法,儘力看吧。這旁邊還有個太子郎監督著呢,何止是監督,他也得看。我若有答不上來的,那得全靠他。
我已經好幾次看著看著就眼皮子打架了,沒過幾天我就開始頭暈噁心,滿臉長痘痘。
本來就看不進去書的我,心情糟了,更看不下去了,想到要連累南宮炫,我一臉抱歉的看著他:「南宮炫,你可得自求多福啊,畢竟我這,文試我是真的不在行的。」
「我知道,你去休閑休閑吧,文試的事情交給我。」
他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眼睛沒離開書本的跟我說了句。
我天,他這麼胸有成竹,你胸有成竹,你早說啊,害我受這罪!
他大概真的沒有對我抱什麼希望,我立即借口去看修繕中的宮殿,他只說了聲好的。
可二五卻看不下去了,追著我跑到宮殿,替他家主子打抱不平:「皇子他自小受盡欺辱,根本就不想回九重天,就連每月我幫他領回來的俸祿他都不看一眼,現在卻要為了你再回九重天,去面對欺負他的南宮流雲。」
我本來為二五這種邏輯感到可笑,張口辯駁:「南宮炫身為太子郎,太子無能他就得......」說到這裡我突然發現,好像這事兒也賴我。這不是怪我無能嗎?我要正常點,自己能參加了文試,確實不需要南宮炫去九重天了。
自虧無理,我只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放心,此次前去九重天,我一定把以前欺負過你家主子的皇子都打一遍,幫你家主子把面子掙回來,絕對沒誰敢再欺
負他,我帶他一雪前恥。」
二五單純,一句好話就安慰好了,還開心的跟只兔子似的跳走了。
這宮殿修繕的真是飛速,我只顧著開心,一回到卧房就給南宮炫描述新宮殿的模樣。
他沒有像我這麼開心,反倒皺了皺眉:「這樣的話,應該花了你父親很大一筆錢,如今神界經濟蕭條,十位兄長雖已獨立,可宮裡還有這麼多侍從要養活。」
他說著從筆筒里抽出來幾張紙,我接過一看竟然是神界的銀票!好傢夥,這是還藏了私房錢嗎?
南宮炫彷彿看穿了我的心思,笑了笑,繼續說:「你父親給我的聘禮,還是還給他吧,畢竟我只想娶你的,這聘禮只是掩人耳目。」
什麼?父親這也太大方了。
我怎麼不知道他老人家這麼有錢。
「那是不是父親還是很有錢的呢?」我說著忙把銀票摟在懷裡。
南宮炫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