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八章:驅邪
極道人神正文第兩百零八章:驅邪畫符是一件精細的事情,講究一氣呵成,講究形神具備,筆觸稍有誤差,便會成為一張廢紙。
以陳有鳥的化神道行,畫一般符籙得心應手,不費周折。只片刻間,一張驅邪符就畫出來了。
大娘母子看不懂畫的是什麼符,可看見繁雜流暢的符文,心中再無半點懷疑。
陳有鳥放下符筆,說道:「把此符貼在嫂子額頭處,應該就可以了。」
大狗兒雙手搓在一起,問:「小郎君,我能否請你親自去貼?」
他擔心自己做不好,萬一把這符給弄壞了可如何是好?
陳有鳥笑道:「起作用的是符,不是貼符的人,你儘管拿去,如果不行,我再出手。」
大狗兒重重點頭:「好。」
小心翼翼地捧起符,走進房間。
大娘不放心地也跟著過去,這時候卻希望陳有鳥也能前來,進入房間坐鎮,可回頭一看,小郎君又坐在那兒吃花生果了,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房內,婦人仍在掙扎不休,手腳被捆綁處都被勒出了血跡。她臉容扭曲,隱約有黑色絲線遊走,像是鑽進皮肉里的蚯蚓,看上去噁心又可怖。
大狗兒謹慎地挨近去,深吸口氣,找到個機會,迅速把符籙貼到了婦人的額頭處。也虧得他是個獵戶,慣使刀弓,手很穩,要是讓大娘來,定然難以勝任。
「啊!」
婦人猛地發出一聲尖叫,蘊含著無限的痛苦,以及恐懼。
這驚叫把大娘母子給嚇了一跳,再看時,額頭處的黃符忽然燃燒,火焰竟是黑色的。
只一瞬間,便燒為灰燼。
與此同時,尖叫過後的婦人很快平靜下來,癱瘓在那兒一動不動。
大娘與大狗兒面面相覷。
一會大娘才語調顫抖地道:「大狗兒,庄娘莫非被治死了?」
「不會的,我去看看。」
大狗兒定一定神,壯膽去看,立刻鬆了口氣,喜道:「庄娘沒事,她是睡著了。」
大娘連忙過來視看,果然如此,不禁喜極而泣。
這件飛來禍事折騰得家裡雞犬不寧,現在總算是得到解決了。
母子倆趕緊出來,一起跪在陳有鳥面前,要磕頭謝恩。
陳有鳥哪裡受到了這些,伸手一托,把兩人扶起,笑道:「大娘,你讓我避雨,又請我吃食,我總該做些事情的。」
但在大娘母子看來,避個雨,吃點花生果這樣的瑣碎與價值數十兩甚至數百兩的驅邪神符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口中仍是千恩萬謝。
大狗兒更是翻箱倒櫃,把家裡所有的錢都倒騰出來,捧到陳有鳥面前。
陳有鳥笑道:「我畫符不收錢的……這樣吧,大狗兄弟,我要上山,你慣在山中行走,請給我說說山上的情況。」
大狗兒忙道:「小郎君儘管問。」
旁邊大娘道:「大狗兒,現在可不能再叫『小郎君』了,得叫『仙長』!」
在她樸素的觀念看來,陳有鳥的道行儼然已經超過了長景觀里的那些仙長們。
大狗兒忙道:「是的,該叫『仙長』。」
陳有鳥懶得在稱呼這種事上糾結,直接問:「嫂子撞邪是在哪裡?」
大狗兒回答:「就在山上,可究竟在哪裡,我也不清楚,得讓她醒來后再問。」
大娘道:「庄娘好些日子不曾洗漱過,身子都臭了,我先去燒水給她洗洗,然後去做飯。」
說著,徑直去忙活了。
陳有鳥又問:「村中可還有別人撞邪?」
「沒有,自從庄娘出事,大伙兒都怕了,不讓婦孺亂走……我們這些獵戶也加倍小心,倒是不曾出事。」
陳有鳥心中明白,那「山鬼」其實未成氣候,只能在老弱婦孺身上做文章。像大狗兒這種獵戶,身強力壯,血氣旺盛,更是殺生眾多,沾染著殺氣。
殺氣同樣能鎮邪。
換句話說,庄娘撞邪,如果沒有大狗兒在家裡鎮著,大娘和孫兒阿土可能都會被纏上了。
陳有鳥又問起山上的地形狀況,特別著重問山崖石洞之類的存在。
大狗兒沒想到他會是要找地方祭劍的,卻以為是來尋寶,也不奇怪,把自己知道的詳細告知。
外面雨水潺潺,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
這真是件不同尋常的事,北地向來乾燥少水,但今年以來,雨雪一場接一場,實在頻繁了些。
「吃飯了。」
大娘叫道。
大狗兒連忙把桌子收拾好,又幫忙把飯菜端上來,主菜是一盆香氣撲鼻的香菇木耳燉雞。另外幾樣,則是些野菜之類。
大娘不好意思地道:「仙長,山野鄉村沒有什麼好吃的,你莫要見怪。」
陳有鳥笑道:「有雞吃,已經很豐盛了。來,大家一起坐下來吃。」
「那可不行,仙長你請用飯吧,我們到房裡吃。」
大娘已經另外留了飯菜,但基本都是些邊角料,好的都在桌上了。
便是大狗兒也不敢上桌,而是在旁邊的小桌吃。
這些都是根深蒂固的階級觀念所然,很難改變得了。
陳有鳥無法,只得夾起一根大雞腿硬塞給了男童阿土,這才動筷,風捲殘雲吃起來。
他並不餓,不過吃得香,才會使得對方心安。
用過飯後,收拾乾淨,阿土又蹦蹦跳跳地提著一大籃子花生果放在了陳有鳥面前。
說真的,陳有鳥更喜歡吃這種土產,嘎嘣脆香。
一會之後,大娘扶著庄娘出來拜謝。
此婦樣貌周正,但精神仍顯萎靡不振,需要好生休養:「仙長,我那天上山采菇,走得累乏了,正好走到山神廟,便進去歇息,不知怎麼的,突然就睡著……後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山上有間山神廟,剛才大狗兒已經說過。
但梵谷山,基本都有山神廟,沒有山神廟,也會有土地廟,沒什麼稀奇。
山神土地城隍之類,基本隸屬正神。
而且大狗兒也說了,很多人都曾在廟中歇息,並沒有遭遇到怪異。
庄娘說完,又被攙扶著回房休息了。
陳有鳥若有所思,然後起身道:「大娘,大狗兄弟,多有叨擾,我得走了。」
大狗兒忙道:「仙長,外面還下著雨,何不等雨停了再走?」
大娘也勸道:「下著雨,天色也不早了,仙長,住一宿明日再上山吧。」
陳有鳥笑笑:「些許風雨,不礙事的。多謝款待,這籃子花生果我拿到山上去吃,到時再把籃子還回來。」
說罷,拿上東西,出門撐開油紙傘,很快消失在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