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

天很黑，那是自北而南來的一陣風，呼呼的，在高樓聳立的繁華都市中，像一頭咆哮的怪獸一般，肆意橫行，那咚咚的吼聲嚇得街邊的行人無所適從。風，卻得意洋洋在一邊暗自匍匐著，等待下一次的遊戲。

趙申是這些無所適從中的一員，身邊的怪獸並沒有太過影響他本來低落的心情，最近的他霉運纏身，公司裁員自己已處於危險的邊緣，手頭美其名曰的投資，也因為最近的金融危機而賠的一塌糊塗，就連自己親手養育了三年的兒子，也越看越不像自己了。

不知什麼時候，風可能覺得自己一個人玩的有些乏力了吧？雨如期而至。

行人越來越少，慢吞吞的趙申顯得格外扎眼。

「先生，行行好吧，咳咳……」突然，不知從哪裡橫插出來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個老人，老人臉色蒼白，皺紋密布，嘴唇紫紫的，眼睛還有些淤青，衣服上滿是污物，分明是個乞丐。

趙申機械的點了點頭，伸手入懷，掏出了皮夾子，那是一個模擬的GUCCI皮夾，還是去年夏天自己生日時，妻子買來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可現在……

趙申一邊感嘆著物是人非，一邊從皮夾子抽出了一張灰色的鈔票。

10元，那與乞丐手上拿的那個缺了半個口的碗中那些小硬幣顯得格格不入，是那麼的突兀和刺眼。

就是因為這一份突兀，老乞丐那本來渾濁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後那沾滿了腥臭混雜著雨水的頭髮不住的在風中抖動。

趙申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這也許是最近自己乾的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了吧。

他沒有再去理會身旁的老乞丐，繼續往前走去。

拖著已經麻木的雙腿趙申回到了家，可是家裡並沒有一個人。

大衣櫃的門敞開著，廚房的鍋里還冒著絲絲熱氣，兒子趙緹也不見了蹤跡。

趙申看了一眼大開的電腦，重重的嘆了口氣，該來的終究會來的，也許明天，又或者是後天?

新的一天不講究的就又來了，趙申一個人簡單的吃了早飯，沒妻子，他連一頓最簡單的早飯都手足無措。

想起昨天臨睡前自己接到的那個電話，趙申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微笑，這比自己預想的來的還要快，自己還沒有……哦！不，自己等的就是這一刻，也許這就是自己的宿命。

決定后，趙申覺得渾身都輕鬆了許多，他留戀的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屋子，僅僅遲疑了一秒，門便被甩上了。

今天他向公司遞交了辭職報告，那個上班不是睡覺就是網購的大胖女主管大筆一揮，沒有一絲絲猶豫，趙申徹底獲得了自由。

按照昨晚的路線，趙申原路返回，就在不遠處，圍成了一個大圓圈，本來生性不愛湊熱鬧的他卻鬼使神差的湊了過去，也許，在這時，每個人都會反常。

「哎，太慘了，聽說是昨天晚上的事情，那個司機據說喝了好多呢，警察趕到時，他居然還在呼呼大睡呢。」

「那那個呢？」

「哎，別提了，今天早上我在東大街那邊買菜見到了，已經瘋了，沒有人敢湊近他，他見到誰都說哥哥要回來了，哥哥要回來了，也難怪，他哥哥每天掙到的錢全砸到他身上了，可是據說這個病啊，哎……」

趙申沒有再去駐足，他按照自己原定好的路線到達了終點。

今天的天真好啊。

那下方的人群中，一個已經消失了的身影還在被人們評頭論足中，誰也沒有人注意到，那個身影是那麼的孤獨，但卻有一種無法言說的魅力。最重要的是，他的手上，是一抹已經暗淡下來的灰色。

（ps:心情很不好，壞事總是猛擊而來，可是我又不能說出來。這篇文章繼續延續了我以往的敘事風格，至於通篇講了什麼，或者說我想告訴你們什麼，那都已經變得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