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代死之身
「從此,你們便是相府柴房裡面的人,負責砍柴燒水。」
「是。」
「你們和下人們住一起,就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好。」
正當她要走的時候,無一忽然喊住了她:「大小姐,我還沒有告訴你地下城的入口。」
依薰兒轉身看了看無一:「現在還不是時候。」
無一點點頭,忽然臉上有著一絲難過的表情:「小姐。對不起。」
桃娘跟著點點頭,看得出來,他們很內疚。
「睡吧。」
依薰兒回到寢殿,只看見青梧已經在候著了。
「報告一下府里的損失。」
「是。相府總共兩百一十二個下人,死了一百五十個。包括青禾和桂枝在內,就是一百五十二個人。」
「死多少,補多少。」
「是。」
「滕寓那邊來了多少人。」
「王爺派了三十弓箭手在屋頂,四十帶刀侍衛在府中巡邏,五十內力高手護住寢殿。」
依薰兒皺眉。滕寓府中的人都派來了,那他自己怎麼辦。
「小姐不用擔心,滕寓王府有如謙皇子的人護著。」
青梧乾脆利落地對依薰兒勸慰道,自從青禾走後,她要處理的事務就更加地多了。
「什麼人!」
青梧冷喝一聲。只看見一個人影在窗外走過,最近真的有很多人流連相府啊。
「是我。」
滕揚冷然出現在門口,青梧行禮后便退下了。
「何事?」
「每次見我都是這句,能不能換點別的?」
滕揚在一張凳子坐了下來,他的臉色依然有點蒼白。
依薰兒看著淡然的他,好了傷疤忘了疼,滕揚是想來挨揍的?
「有我在,你會更安全。」
依薰兒懂,她知道,她也沒辦法趕他走。隨他喜歡。
「你一開始就準備利用我了。」
「是的,各取所需。」
他很乾脆地回答了她的問題。他是一個王,在王的世界裡面,所有的人和事物都必須為他服務。
而且,一切都是那麼地理所當然。
「洛妃也是棋子之一。」
「想看看你的實力。」
「你害死我五娘。」
「那是意外。」
她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她本來不用死。」
「很抱歉。」
「沒關係,你也會死的。」她冷然一哼,甩手躺在了床上。
她需要利用滕揚的權勢,去把娘的遺體救出來,如果單單憑靠自己的話是沒辦法完成這件事情的。
她需要和滕揚合作。
滕揚,比冷鹿更隱忍。
依薰兒沒有發現,滕揚的眼睛裡面有著難以察覺的淚水。
他覺得,自己對她是真的,可是她不會相信,永遠都認定兩個人只是相互利用的關係。
這也就是說,無論他為她做什麼,不過都是為了利用她。
滕揚不願意依薰兒有這樣的想法,可是她那麼倔強,他對這個女子沒有任何的辦法。
她就這樣睡在了裡面的床上,滕揚坐在冰冷的椅子上。
看著裡面輕紗飛揚,滕揚的胸口隱隱地發疼,她給的傷痛,真的不容易好。
明天,冷府的人就會來繼續大肆地捜査,她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才可以應付。冷鹿不是在挑戰依薰兒,他不過是想告訴滕揚,你的人遇到危險了。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冷鹿是一個謹慎的人,在滕寓沒有出手之前,他是不會亂動的。他想讓滕揚先亂。
但是……他低估了依薰兒的無情。
依薰兒睡在床上,閉著眼睛,她嘴角的冷笑湮沒在黑夜裡。
在地下城的一個絕密的密室里,ぼぼ一個精緻的美人睡在水晶棺里,左手長出了一朵搖曳的芙蓉,黑色的枝葉蓬勃地生長,黑色的花瓣開得極其有層次。
冷鹿看著水晶棺裡面的美人笑了笑:「美人,你就是我的法寶。哈哈哈!」
笑聲回蕩在密室里,放肆而狂妄。
此時,依薰兒從夢中驚醒:「娘!」
她剛才夢見娘對自己招手,當她想要跑過去的時候,發現娘又消失在黑暗中,擦了擦汗,口渴得厲害。她從床上起來,發現滕揚依然在椅子上坐著。
她的聲音一下子讓滕揚驚醒了。
他睜開眼睛看見依薰兒。便鬆了一口氣。
現在冷鹿雖然是蓄勢待發,可是還不敢放肆得來到自己面前放肆。
依薰兒喝了一口茶,然後瞥了一眼緊張的滕揚。
滕揚用著大眼睛看著依薰兒說道:「我也渴了。」
依薰兒不吭聲,滕揚嘆了一口氣:「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麼這樣討厭我。你是討厭我利用你?那你也在利用我啊,怎麼不見你討厭自己了。」
依薰兒一愣,滕揚這個時候自言自語般地說道:「我一次替你擋了冷府的刺客,一次是冷府的弓箭手,可你卻討厭我。」
他就像一個小孩子神神叨叨地著不公平。
他不過是想讓依薰兒把自己當成一個朋友來看待,哪怕是普普通通的朋友也好。
滕寓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很快天亮了,我也該回皇宮了。」
她無視了他的存在,他俊朗的眼睛是深深的失落感,他是王,他從來沒有在一個女子的面前如此地卑微。
而這個時候,依薰兒想到了洛妃。
洛妃臨死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是深受寵愛的一個人。
如果她知道自己不過是這個人的一個棋子。她會怎麼樣?
怪不得,滕揚不悲傷。
一個工具而已。
依薰兒閉上眼睛,她討厭工具這個詞語。
她和木魚哥哥一直都是工具,乞討工具,受盡那些人的白眼和奚落。
依薰兒的眼睛再也沒有合上ぼぼ,直至滕揚離開這裡去早朝,直至冷鹿終於帶著一幫人來到相府準備大肆捜査。
依薰兒帶著相府的人傲然地站立在相府門口,冷鹿看著這個如此囂張的丫頭:「見到本將軍為何不行禮!」
依薰兒一冷笑:「你來相府,便是客人。哪有主人給客人行禮之道!」
冷鹿的臉有點白,看來這個丫頭不僅僅是有點心狠。還有點牙尖嘴利。
「來人,給我搜!」他不願意廢話,一聲令下,手下幾十餘人便湧進了相府。
依薰兒盯著冷鹿說道:「找不出證據,今天便是你死期。」
「本將軍不受任何威脅!讓我找出你私藏叛國之徒,你就等死!」
冷鹿鼻子一哼,便坐在一張凳子上喝茶。
依薰兒豎起耳朵聽著這幾十個人的動向,這些人看起來普普通通,可是每個人都一等一的高手。
看來無一說得沒錯,冷鹿搜盡天下武學精華,培養出不少出類拔萃的人。
「將軍!這些都是相府的下人,總共……總共……」
他喝著茶,聽到兩個手下躊躇的語氣,便問:「嗯?」
「將軍,你看就知道了。」
只看見相府的人一出來。冷鹿的臉就傻眼了,男女各半,男的都長一個樣,女的也都長一個樣,只是高矮肥瘦不一樣罷了。
冷鹿看著依薰兒怒道:「豈有此理!你戲弄本將軍?」
青梧得意地一笑:「將軍。這裡兩百多人,不知道哪一個是您要找的叛徒呢?」
「來人,把他們的偽裝都撕下來!」
依薰兒一聽,笑道:「將軍請。」
看到依薰兒的笑,冷鹿忽然說道:「慢!」
她坐下來低頭喝茶。笑著看著冷鹿:「哪個是叛徒,指出來給我看,薰兒替你殺了。」
「你把人交出來,我可饒你不死。我知道,無一和桃娘不在這群人當中!」
「將軍,想殺我直接點就是了,何必大費周章?」
冷鹿不說話,依薰兒盯著他的眼睛說:「我在,你就別想動相府的一個人!」
「放肆,你敢抗旨!」
「我說了,你指出來,我替你殺!」
依薰兒的眉頭揚起,冷鹿的臉冷酷地看著這個小丫頭,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
「嘖嘖,我可沒有違抗你什麼喲。」
她笑眯眯地看著冷鹿,這是她最多話一次,而每句話,都讓他極其不舒服。
「我娘在你那裡吧。苦了你了,千辛萬苦地藏好我娘的遺體。還要等七年花開。說實在,我真得謝謝你。」
冷鹿看著她,沒有說一句話。
而她用著極其冰冷的眼神看著冷鹿:「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縱使你高手如雲,縱使你有毒芙蓉!」
瞬間,兩個人的殺氣騰起。
他輕蔑地笑了一聲:「你憑什麼。」
堂堂一國之君都拿他無可奈何,一個小丫頭想要扳倒他真是笑話。
「憑青禾死。」
冷鹿一愣,他以為依薰兒會說出什麼了不起的理由。
「憑桂枝死。」
「為了幾個不相干的人,你這樣做值得么?」
冷鹿的鬍子氣得有點抖,依薰兒看了看沒有一個人回來向冷鹿復命。她便恍然大悟一般地說:「將軍不用等了,估計你的手下現在都去見青禾了。相府多毒藥,忘記告訴你們不要亂闖。」
「你放肆!」
冷鹿一拔劍,依薰兒瞬間移開至十米以外,速度快得看不見影子。
「大家都知道我放肆,不用你提示。」
「今日,我便殺了你這個孽障!」
「大王駕到!」
「將軍拔劍是為何,查到叛徒出來了?」
冷鹿看著滕揚,冷哼一聲,對著僅剩的兩個手下說道:「走!」
他沒有行禮,徑直經過了滕揚的身邊。
依薰兒冷著眼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他好像等不及了,我危險了。」
「放心,毒芙蓉尚未徹底成熟。」
「你為何不殺他。」
滕揚用著溫和的眼光看著依薰兒:「只要我一動他,他旗下無數高手便會蜂擁而出,我沒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