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蛇王之怒
她要求他得到兵權之後,必須退出皇城三十里以外。
誓點點頭,接過了那把沉重的青雲劍,從此,他就是這精良部隊的首領了。
即使沒有毒芙蓉,可還是有了和滕揚對抗的能力。
他用著深邃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女子:「謝了。」
她冷然:「交易而已。」
不過多久,誓果然在日落時分帶著浩浩蕩蕩的數百人,從地下城傾巢而出,前去和城外的人會合。
夜幕降臨,等滕揚和滕越兩個人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們已經在皇宮的寢殿裡面了。
滕越一個激靈地起來,他看見依薰兒正畫著山水畫。剛才撕心裂肺就好像一場夢一樣。
「你沒事吧?」
「誓正帶著部隊在皇城三十裡外的地方,你們解決。」
還在揉著眼睛的滕揚,他冷然道:「你本來可以殺了他。」
「交易要講信譽。」
滕揚皺眉,聲音微冷:「末離國即將面臨大難!你只顧交易!」
她直直盯著他:「我一己之力。殺不了他。」
「你可以!」
她勾唇一笑:「大王,我不可以。」
「王兄消消氣,即使殺了誓ゐゐ,還會有人帶著來攻城,倒不如讓一個熟悉的人來攻城。」
滕揚愣了愣,此話有理。他一向不在意太多東西,唯獨面對她,他的心火很容易上來。
她冷然走到門口。忽然轉過身看著滕越:「謝謝。」
如果沒有他幫忙,估計她已經在冷府的後山粉身碎骨了。
滕越微微點了點頭。
她隨即轉身就走,兩個人表現出的默契,讓滕揚心裡滿心更不舒服。
「越,我們來研究一下怎麼敗退敵方。」
「是。」滕越的目光從依薰兒的身影拉了回來。
她回頭看了看那兩個正在指點江山的男子,隨後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相府。
「小姐!你回來了!」
依薰兒的出現讓相府一片歡騰,最高興的莫過於青梧還有無一了。
青梧看著她,隱隱地覺得小姐不一樣了。
依薰兒敲了敲她的額頭:「傻看什麼呢。」
「小姐,你精神好像好了很多呢。」
依薰兒一笑,伸出手,只看見一股小小的黑氣旋在掌心遊動:「不僅僅是精神好了呢。」
青梧驚訝地指著氣旋說道:「小姐,你繼承了……」
她點點頭,青梧激動得眼淚就出來了:「太好了太好了,以後再也沒有人欺負小姐了。」
「傻。」
依薰兒看了看相府,冷清的相府應該要熱鬧一番才是。
「無一。」
「在。」
「明天你和桃娘在相府成婚!」
無一和桃娘一陣欣喜:「謝小姐。」
青梧笑盈盈地說道:「小姐,馬上中秋了,不知我們應該怎麼搞。」
她一聽,心裡一沉,有個傻瓜不是準備了很久嗎。
「青梧,去趟寓親王府。」
「是。」
主僕兩人隨即來到了滕寓的府中,只看見白慘慘的一片,府里掛滿了白燭和白條,府里的人都哭得慘兮兮的。
依薰兒的心一緊,她拉住一個急匆匆行走的丫鬟:「你哭什麼?」
「小姐……你不是死了嗎……」
「問你哭什麼!」
「我……家王爺快不行了。」
她不相信。她絕對不行那傢伙就這麼死了!
「閉嘴!」
府里的人一聽,生生把哭聲咽了下去。
還沒踏進滕寓的寢殿,就聽見如謙一聲怒吼:「治不好你們全去陪葬!」
她冷喝一聲:「都給我滾!」
如謙被這一聲熟悉的聲音,怔住了!揉了揉眼睛,他囁嚅道:「薰兒?」
她的眼裡只看到滕寓,她衝到床前,只看到他的臉色已經慘白,呼吸短促。
如謙也管不了她是人是鬼,抓著她的手就喊道:「ゐゐ你快救救滕寓。」
「出去!」
青梧拉著如謙出去,這次小姐回來,脾氣更加地暴躁了。
依薰兒隨即把滕寓端坐了起來,這個時候的他就好像是一個布娃娃一樣。
沒有一絲氣息。
「噗!」
從她的掌心散發出一股黑氣。滕寓的身體被閃電擊中了一般,他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
經脈不過斷了一點,怎麼會如此虛弱!她咬牙,繼續灌輸著冰涼的內力。
漸漸地滕寓的心臟慢慢恢復了跳動,她鬆了一口氣。
她把他扶著睡好,她的內力會修復他一部分組織,可是……可是他難以真正痊癒。
當初他情緒過於激動,心脈斷裂。雖然現在有她內力保護,可是再也受不起大刺激了。
他自己的內力一起,心脈就盡斷,他又無法自我重組,所以……
她迅速寫下了藥方。給滕寓調理好血氣。
以後,他像個正常人那樣生活完全沒有問題,只是不能再打打殺殺了。
這樣也好。
她撫摸著他的劍眉,像極了她的木魚哥哥,一有事就衝出來,也不管自己會死還是會活。
她的心裡一酸,這樣的人要是沒了,以後該怎麼辦?
「小姐。別難過。」
青梧遞過來一條手帕,她搖搖頭,勉強地擠出一笑:「去給王爺抓藥,你在這裡服侍他三天。過了三天,他就會醒了。」
「小姐好厲害。」青梧看著她崇拜地說道。
「快去吧。」
「是。」
她看了看白慘慘的屋子,叫住正準備離開的青梧說道:「把這屋子給我重新布置,必須要喜慶!」
人還沒死,就整得像奔喪一樣,不像話!
「是,小姐。」
如謙這個時候走了進來,著急地看著滕寓:「他沒事了?」
「嗯。」
「呼!嚇死我了!這小子要去為你報仇,我攔也攔不住啊!」
她沒有吭聲。如謙猛然醒悟過來:「你是人是鬼?」
「鬼。」
「啊!」
她冷冷地看了看如謙:「毒芙蓉沒得看了,你該回國了。」
「就你這臭脾氣,肯定是人。」如謙忽然轉移話題道。
「你走不走?」
「作為朋友!我不能丟下滕寓!你懂不懂!」他站在床前,嚴肅道。
他將來。到底會是一個怎麼樣的王?
她回過神來,看了看如謙:「我先回府了。」
說完,消失在寢殿之中。
如謙看了看正沉睡的滕寓,聞著她留下的葯香。沉默不語。
第二天,相府熱鬧異常。
全府上下紅彤彤的一片,敲鑼打鼓聲不絕於耳,而這個時候,只看到一個人默默地高閣外站著。
「好事,就應該開心。」滕越站著依薰兒的旁邊,她此時表情有幾分落寞,他把手裡的賀禮遞過去:「祝賀。」
「不是我成親。」
她冷冷地看著包裝精美的鏡盒,他一笑:「相府的喜事,自然是你的事。」
庭院裡面的人開開心心地鬧成了一片,鞭炮不時地響起來,他聞著空氣中火藥的氣味:「在末離國,這樣的情景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人們無論尊卑,無論規矩地鬧在了一起。
她看著在人群中笑得一臉美好的無一:「開心就好。」
她轉身回屋,留滕越一個人獨站著,依薰兒的身影讓他捉摸不透。
兵臨城下。全城戒備,也只有她這裡有這樣不知危急的喜事。
「小姐。」只看一個新娘子裝扮的人,怯生生地站在了門口。
她抬頭,原來是桃娘。只看見她身姿婀娜,體態自有女子特有的溫柔。
她今日,必是最美麗的女子。
「進來。」
桃娘忽地在她面前跪下:「小姐,桃娘無父無母。我和無一能有今天,深知是小姐的恩德。今日桃娘出嫁。斗膽請小姐代替娘家人,替桃娘梳發。」
她看著眼前這個虔誠的女子,點點頭:「起來吧,今天你最大,跪我幹什麼。來,我給你梳頭。」
桃娘欣喜了一番,雙手遞過了玉梳。
滕越看著她給新娘子仔細地梳頭,宛若一個溫婉的女子
誰能看出此時溫情脈脈的依薰兒,是一個身懷絕技,殺人不眨眼的冷血狂人?
她肌膚似雪,渾身都有一番獨特的葯香。身處相府的熱鬧,滕越恍惚覺得今天的新娘子是她一般。
他第一次如此痴痴地看一個女子,從前的他冷若冰霜,只因未被融化,而現在,那個義無反顧的她和現在溫柔如水的她,正衝擊著他的冰川雪山。
依薰兒終於給桃娘挽好了頭,鏡子裡面的桃娘笑顏如花:「謝謝小姐。」
她點點頭,聲音柔和了不少:「來人,送桃娘出嫁了。」
一群人把桃娘簇擁出去,桃娘回頭依依不捨地看著她,如同留戀家人一般。
此時依薰兒觸碰到滕越的眼神,她在人群中看到了他如風的眼神。
兩個人的心裡忽然一陣悸動。
「咳咳!」
此時一陣咳嗽聲打斷了兩個人的對望,青梧著急地說道:「滕寓王爺!你慢點!」
「我得……看看薰兒,咳咳。」
話音剛落,依薰兒便出現在他的面前,他蒼白的臉一陣欣喜。
「薰兒!我就知道你沒死!嚇死我了……你是去哪裡了?」
滕寓一陣激動地看著她,猛地把她一抱:「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不許激動。」
她感受到滕寓上升的體溫,用內力平復了他的心緒。
他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我還以為,這輩子都看不見你了……」
「我在呢。」她的心疼了一下,等到滕寓抱夠了,便笑著說:「好了,我們好好地感受今天這喜慶。」
依薰兒把他迎進了屋,看到正傲然站立的滕越,遲疑了一下:「越親王,有請。」
「嗯。」
她以為他會拒絕,在經歷了地下城這一劫之後,好像有一些事情在悄悄地改變了。
三人在高閣聽著下面庭院的熱鬧,品茶談詩,有了難得的閑情時刻。
沒有人想到,這是三個人惟ゐゐ次如此風輕雲淡的聚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