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機緣
「我一介凡人,怎能謀得這等靈物;這塊石頭和這柄劍是安兒的」,
楊覆的吃驚和訝異都在楊氏的預料之中。
「寧安的?」,
楊氏點了點頭道:「安兒一出生便吐氣成石,化出了這塊石頭,我不知這是什麼,只知道它必非凡品,應是對安兒至關重要的寶物;而這柄飛劍是在安兒出生的第二天出現的,沒有人知道它是從哪裡來的,我睜開眼時便看見它懸在安兒頭頂,劍柄上的『平安』二字流光溢彩,安兒已經醒了,正看著這柄劍咿咿呀呀的笑,像是看著心愛的玩具;這柄劍和這塊石頭都不是凡品,但這兩件靈物的事我卻不敢稍有泄露,一旦被這鎮上的知道,我和安兒怕都不安全所以我請鐵匠打了這隻劍匣,這個鐵盒和這把特製的鎖,這十四年來一直將它小心的安放在這暗室里,安兒尚不知此事;我想等他長大了再告訴他這些,到時候他是想要留在這裡,一輩子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亦或是想要像二哥你一樣走出這裡都得他自己選擇」,
楊覆道:「他今年十四,不算小了」,
楊氏頷首道:「是啊,一轉眼就......」,
她忽然意識到什麼,秀眉微微蹙了起來。
楊覆彷彿沒有看見她的神情,徑自道:「小妹,青鋒派各脈已經開始招選弟子了,我想帶他去」,
楊氏眼中忽然露出憂懼的神色,手指也微微顫抖起來。
「不...二哥,你不能帶他離開這裡」,
「你剛才還說,讓安兒自己選的」,
「我...」,楊氏手掌輕輕捂上心口,彷彿忽然間失去了很多力氣,她有些無力地道:「如果安兒執意要走你走過的路,我這個做娘的攔不住他,可二哥,他未必是那樣的性子;二哥,你知不知道,自從你走後,每當看到血月來臨的時候我有多害怕嗎?當年逃難的路上我們一家死的死,傷的傷,只剩下我、安兒和公公流落異鄉,如果不是還有公公照顧,恐怕我們母子兩也活不到今日;二哥你自小離家,在外學藝,不知道這些,可每當看到這裡的穹頂染上血色我都很擔心你,生怕你也......」,
她痛苦的閉上眼睛,道:「二哥,我們楊家只剩下三個人了,你是我的兄長,你想做什麼小妹都無法阻攔你,但我求你不要和安兒說起青鋒派,不要說起你們的事,他還小,根本不知道外面是怎樣的修羅地獄」,
楊覆心中嘆了口氣,只好點了點頭。
一絲朦朧的意識出現在寧安的腦海中,身上的灼燒感消失了,但疼痛感還沒有散盡,他想要睜開眼,抬起手,但身體卻無比沉重,他根本無法動彈分毫,模糊的意識卻讓他有了些許知覺。
怎麼回事,是鬼上身嗎?背後的堅硬和吹拂在身上的冷風讓寧安感覺難過,而身上的僵硬感卻讓他感到害怕,明明有知覺,明明能聽見風聲,明明能感知到一些東西身體卻動彈不得,眼睛也沒法睜開,無邊的黑暗彷彿要將他吞噬殆盡。
不對,周圍有人,間或有雜亂的腳步聲,還有...人的說話聲。
「你看清楚了嗎?是這個小子吸收了太陰靈火?」,
「看...沒看清楚,我當時離得遠,只看見一道青光閃過,然後這個小子就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我覺得有古怪才通知的你...納,這小子氣若遊絲,怕是活不久了」,
「這小子的死活關老子什麼事,靈火連長老的法寶都能燒成灰燼,這小子沒化成灰已經謝天謝地了,恩...不對,這小子一介凡人,不僅沒被燒死,肉眼甚至看不見他體表有什麼損傷,一定有古怪,快探一探他體內有沒有靈火的蹤跡,這次長老連本命法寶火鴉都借我了,要是取不到靈火我兩回去都要受罰」,
「師兄,你說的太陰靈火...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哼,五長老的武體在這靈火之下也不堪一擊,你說厲害不厲害,大長老說了,這靈火的威力足以與三家四派的鎮山之寶媲美,甚至猶有過之,若非如此,大長老又怎會賜下這最善御火的火鴉」,
「足以媲美三家四派的鎮山之寶?那一旦成功,我們正陽派豈不就像三家四派那樣,就算在血月禍劫時也有自保之力?」,
「噓,小聲點,這附近還有別人覬覦靈火嗎?」,
「師兄不用擔心,我在此地監視已久,的確有小宗派的人來此探查靈火的事,但他們並不知道靈火該如何運用,也沒有御火的法寶,他們只在這裡停留片刻,沒能見到靈火就離開了,現在這裡只有你我二人」,
「那便好...奇怪,這小子體內什麼也沒有...身體硬的像塊石頭,到底是怎麼回事?」,
「...師兄,或許是我們修為不足的緣故,不如把這小子帶回正陽門吧,讓幾位長老探查他的身體,能取出靈火自然是好,要是一無所獲就讓他在門內打雜,這樣長老也不好怪罪我們」,
「恩...也好」,
「......」,
「什麼人?」,
說話的人語氣有變,兩個人都警惕了起來,寧安豎起耳朵來,但卻沒有聽見第三個聲音,耳邊反倒響起了劇烈的風聲和奇怪的碰撞之聲,片刻后便聽那兩人悶哼一聲,好像吃了大虧,聲音也更加的驚疑。
「觀音宗,水月庵,聖印蓮華,你是度母......」,
「噓...」
這一次寧安終於聽到了第三個聲音,很輕很柔的一個聲音,是女子的聲音。
「師兄,她的身份和名字決不可外傳,更不可與她爭執,我們快走」,
「哼,我們走」,
聽得出他的不甘,但走的卻是極快,連一刻也不敢多做停留,風聲一動兩人便離開了。
寧安心中仍然忐忑著,那兩人雖然走了,但還有一人在側,雖然她擊退了你兩人但寧安卻還不知道她的來意,十有八九,她也是為那什麼靈火而來得。
但接下來寧安卻聽不見任何聲音了,那人不說話,也沒有任何聲息,卻有淡淡的香氣傳入鼻息,那異樣的香氣中混雜著一點檀香...這樣的寂靜讓寧安心中更加不安,不過不一會兒他便感到手心裡傳來一片溫熱,彷彿有人握住了他的手,一股柔和的力量順著手心傳入體內,驅散了他身上的寒冷,僵硬的身體也在這柔和的力量下一點點融化,這種溫暖和舒適卻使他意識更加模糊,倦意忽然席捲而來,徜徉在溫暖中的他朦朦朧朧的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