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新的情況

甲型流感病毒可是屬於乙類傳染病的，需要上報上級部門的。

陸平把這個結果告訴遲娜，囑咐她給癥狀符合流感的病人都儘快用藥，然後就去查防疫部門的電話。

安平診所不屬於公立醫院，沒有接入傳染病報告系統網路，只能電話上報。

電話鈴聲響了九聲，馬上自動掛斷了，終於有人接聽了。

「喂。」值班人員李剛懶懶地問。

「喂，是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嗎？我有幾例傳染病病例要上報。」

「什麼傳染病？」李剛問。

「甲型流感。」

李剛淡淡地『哦』了一聲。

陸平不確定地問了一句：「我現在可以彙報病人的基本信息了嗎？」

「你說。」

陸平一一報出病人的信息，包括住址，電話等。

報告完，感覺對方似乎太不上心，多說了幾句：「甲流雖然不是什麼很嚴重的疾病，可是得了以後人會連續高燒四五天，非常影響工作和學習，孩子得了更是受罪，如果能重視起來，多加防護，哪怕只是多戴個口罩，勤洗洗手，就能好很多。所以，我真誠地希望您能重視起來。」

對方沉默了一會，接過那麼多次電話，李剛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

「你是哪家醫療機構？」李剛問。

「安平診所。」

安平診所？在他所負責地區域沒有這麼一家機構：「你是私人診所？」

「是的。」

李剛大為觸動：「你叫什麼名字？」

「陸平。」

「陸醫生，請你放心，我們會重視起來，採取有效措施的。」

陸平終於放心了：「那就好。」

李剛忍不住想和她多聊幾句：「我叫李剛，如果以後遇到類似的事情，你可以找我。」

「好的。」

聽到對方的保證，陸平放心地掛了電話。

走到前台，陸平對天海說：「你去訂購一批N95口罩吧，以後診所的所有工作人員都佩戴口罩。」

天海立即點頭：「我明白了。」

安平診所吸收了漢城一大半的呼吸道感染病人，若說高危易感人群，安平診所的工作人員首當其衝。

「還有一件事。」陸平囑咐到：「再採購一批奧司他韋吧。」

天海卻微微一笑：「這個，昨晚我就聯繫藥廠那邊的人了。」

陸平托著腮幫歪著頭看天海：「江天海，你說要是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天海站起身捏了捏陸平的鼻子：「那你就對我好一點，牢牢抓住我，永遠不要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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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剛把這件事重視起來了，陸平怎麼知道的，因為，她接到了吳老太的電話。

電話里，吳老太向她抱怨，防疫站的人給她打電話了，要她在家自行隔離十四天，哪兒也不準去。

哪兒也不能去，就是說超市，菜市場也不能去了，在家待得無聊是一個，關鍵是她沒法買菜做飯啊。

陸平一邊聽著，一邊安慰著。

足足聽了吳老太十分鐘的抱怨，陸平才掛了電話。

甲流畢竟不是烈性傳染病，不至於封鎖小區，可是街道辦事處也掛起了條幅，響起了大喇叭，提醒廣大人們預防甲流。

別的不說，至少街上戴口罩的人明顯比以前多了。

看著門前一個一個過去的口罩，陸平欣慰地笑了。

所以，任何事情，只要你有心去做，總能做好的。

控制的效果還是很明顯的，沒過幾天，陸平就明顯感覺到診所里的病人比前段時間少了不少。

「醫生，給我開點奧司他韋吧。」

一名三十多歲戴著口罩的男人進來就這麼對陸平說。

男人看著挺趕時間。

「你哪裡不舒服？」陸平還是按照標準流程給他看病。

「發燒了，39°C，快兩天了。最近這不是流行甲流嗎，沒想到我也中招了。」男人自己給自己下了診斷。

「除了發燒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陸平繼續問，病人可以草率的給自己下診斷，醫生可不行。

而且，最近甲流已經基本控制住了，很少有新發病例了。

「就是有點咳嗽，有點氣悶。」

氣悶？

陸平很快發現不太對勁的地方。

「你坐過來一些，我聽一聽。」

陸平拿出了聽診器。

男人很不耐煩：「你這個醫生怎麼這麼多事，我都告訴你是甲流了，我隔壁鄰居就是得的甲流，吃了葯一天就好了，你快給我開點葯，我吃了葯趕快退燒，我還等著出差呢。」

陸平卻認真起來：「是不是甲流不是你說了算的，而且，我看你的癥狀不像是單純的普通型甲流。」

「去，真麻煩。」

男人抱怨著還是坐近了一些。

前胸，後背，上下，左右，陸平在各個聽診部位認真聽著。

啰音有，但不是很明顯，呼吸音似乎有點高，感覺有點像肺實變。

「抽個血，拍個胸片吧。」陸平覺得還是查清楚一些比較好。

男人不樂意了，嚯得站了起來：「你們這是黑診所吧。」

遲娜最聽不得『黑診所』三個字了，也站了起來：「你也去這附近的街坊鄰居打聽打聽，有哪個會說我們安平診所是黑診所。」

「陸醫生讓你多查一點，是怕你得了什麼大病重病。人家陸醫生身價過億，會貪你那點檢查費？」

一句『身價過億』成功地把男人震住了，他好像是聽說這就診所是特別有錢。

男人坐下來好好說話：「那醫生，你能快點嗎，我真的很忙的。」

遲娜拍拍胸口：「放心，我們安平診所就是高效。」

的確是很高效，抽血加拍片子，不到半小時，所有的結果都出來了。

看著那白了一大片的肺，陸平的臉色難看極了。

「怎麼了？」男人也察覺到不對勁了。

「你的肺部出現了大範圍的炎症。」陸平儘可能客觀地說。

「那該怎麼辦？」男人緊張地問。

「我們需要進一步檢查，明確病原。然後針對性治療。」

陸平立刻取了棉簽，在男人的咽喉部擦拭了一下。

「結果可能需要幾個小時才能出來，在這之前，我建議你呆在家裡，不要隨便走動。」

男人真的害怕了：「醫生，我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這個我現在也沒辦法告訴你，必須等檢查結果出來。你先回家休息吧。」

看男人剛才因為檢查把口罩摘了下來，陸平又囑咐一句：「戴好口罩。」

拿到標本，陸平先進行基本處理，然後拿到電鏡下觀察，視野里球形的病毒表面有明顯的棘突凸起。

真的是棘突病毒！

陸平那種不好的預感更強烈了。

打開引物設計的網站，陸平找了一下，還真讓她找到當年棘突病毒基因序列了。

一秒鐘也沒耽擱，陸平開始對照結果合成PCR引物。

所有的試劑都調配好了，陸平按下啟動按鈕，PCR過程開始了。

看著那不停閃爍的提示燈，陸平心裡不知是何種滋味。

這難道真的就是當年害死她父親的那種病毒嗎？

做過那麼多次實驗，等過那麼多次結果，陸平從沒像這一次這樣，覺得時鐘似乎都走得慢了起來。

嘀，似乎過了一個世紀，結果終於出來了。

打開盒子那一瞬間，陸平覺得呼吸都停了下來。

淡綠色的熒光帶，清晰可見。

竟真的是它！

沉寂了快十年，它竟又出來為禍世間。

陸平飛速跑到前台，扶著大理石的平面大口喘著氣。

「平平，出什麼事了？」天海還從沒見陸平這麼慌張過。

「我發現了一例棘突病毒肺炎。」

「就是當年害死你爸的。。。」

不等天海問完，陸平搶著回答：「對，就是那種病毒。」

天海的臉色沉了下來。

當年的那場瘟疫鬧得多嚴重多大，經歷過的人永遠不會忘記。

那個時候，已經到了談及病毒色變的地步。

耗時了近三年，花費了不知多少人力物力，人類才終於將這種病毒封鎖在了實驗室里。

那，真的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一場瘟疫。

「你確定嗎？」天海問。

這可不是一樁小事，一定要百分百確定。

「核酸檢測，金標準，應該基本確定。」

天海仔細想了想：「再測一遍。」

陸平步伐不穩地又奔向實驗室。

天海看著陸平的身影，心揪緊了。

「平平，我陪你去。」

抓住陸平的手，扶穩了她，天海帶著陸平一起進了實驗室。

陸平開始實驗，天海就在她身後看著她，目光沒有一秒離開過她。

等待的過程開始了，天海握緊了陸平的手。

好奇怪，陸平竟覺得這一次似乎快了一些。

嘀，結果出來了，陸平打開蓋子。

依然是是淡綠色的熒光。

擔心天海看不懂結果，陸平解釋：「是陽性。」

天海沒出聲。

陸平進一步解釋：「患者有發熱，咳嗽，呼吸困難，是非常明確的確診病例了。」

天海還是沒出聲。

陸平接著說：「現在，我們得儘快向有關部門彙報這件事了。」

天海眉頭緊鎖，他在想的不是這件事，而是另一件。

這名患者是陸平接診，是陸平給他做得檢測，這樣算是密切接觸了，陸平，會不會被傳染上？

天海現在真的慶幸之前漢城小範圍內爆發流感了，幸虧現在他們都是戴著口罩的。

「天海，你什麼意見。」陸平終於問了句。

天海抓緊了陸平的手：「關閉診所，立刻，馬上。」

誰知道外面還有多少患者，誰知道來安平診所的這些患者到底哪個是肺炎患者。

保護好陸平，保護好診所里的人，這是天海目前最關心的。

出了實驗室，天海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消毒酒精把陸平上下都噴了一遍。

然後走到遲娜旁邊，悄悄把這件事告訴了她。

遲娜很是吃驚。

「趕快回家吧，這段時間先不要出門，小寶也不要去幼兒園了，還有王磊，盡量讓他請假呆在家裡吧。」天海小心地囑咐著：「這件事還沒有報出來，你先不要對任何人說，以免引起恐慌。」

遲娜立刻開始收拾東西了。

診所里還有一些病人，天海打開了大喇叭：「因個人緊急事情，診所需要立刻關門，請大家儘快離開診所。」

如此喊了幾遍之後，終於所有人都離開診所了。

天海轉身看著有些發愣的陸平：「好了，現在你向防疫站的人上報病例吧。」

陸平鬆了一口氣，她還以為天海不同意她上報病例呢。

天海似乎讀懂了陸平的心思，拍了一下陸平的腦袋：「想什麼呢，我肯定是先保護好自己的親人，然後再去盡一個公民的義務。」

陸平又一次撥了防疫站的電話。

又是李剛值班，電話響了兩聲就有人接了。

「喂，這裡是防疫站，你哪位？」

「這裡是安平診所。」

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一聽說安平診所，李剛笑了：「是陸醫生嗎，你有什麼事啊？」

那天掛了陸平的電話后，李剛仔細調查了一番這個安平診所。

區區一個私人診所，規模能搞到這麼大，還真是厲害啊。

李剛又去調查了陸平的背景資料，一調查才知道，原來她就是那個低價胰島素的發明人啊。

李剛一家子都是遺傳性糖尿病，就是因為這個低價的胰島素，他們家的藥品開銷少了不少，李剛是打心眼裡感謝陸平。

所以，針對這次漢城的甲流流行，李剛是卯足了勁做工作，跑了各級上下部門單位，領導都閑他事多。

「李辦事員，安平診所發現一例棘突肺炎患者。」陸平一句驚人。

李剛手裡的電話差點都掉了：「你說得就是那個棘突肺炎？」

「對，就是十年前的那個肺炎？」

安靜好一會，李剛說出一句話：「這事可大了！」

思考了一下，李剛問了和天海一樣的問題：「你確定是棘突肺炎嗎？」

「確定，做了兩遍核酸檢測。」

李剛的重點卻在後半句話：「你們診所可以測核酸？」

「可以。」

「好，我知道了，你把病人的信息給我，我這就向上級領導彙報這件事。」

彙報完所有的信息，陸平掛了電話。

天海低頭看著陸平：「好了，現在，作為一名醫生你應該做的事都做完了，快點跟我回家吧。」

回到家，天海直接把陸平塞進浴室里，把她身上所有的衣服和自己身上的衣服都用消毒劑泡了起來。

直到兩人都穿上睡衣躺了下來，陸平反應過來了：「你是不是擔心我被傳染上了？」

天海點了點她的鼻子：「你個小笨蛋，現在才反應過來啊。」

陸平嘆了一口氣：「哎，我有時是反應有點慢。」

天海低頭，親了她一口：「是有點笨，不過我喜歡。」

因為剛洗完澡，陸平身上有股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味，天海聞了一下又聞了一下，最後貼著陸平的脖子啃了起來。

皮膚白白的嫩嫩的，讓人愛不釋手。

天海的手就不老實起來。

...

最後，天海死死地抱住了陸平，嘴裡念叨著：「平平，你千萬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