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阿狸的野性
現實世界中有許多許多的神話體系,但是若說哪個神話體系相對比較混亂的話,那麼殤月穿越之前所在的華夏神話,無疑是最為混亂的。
殤月甚至可以確定,在當今社會除了專業學者以外,沒有幾個人能正確的,將道教神話的仙神體系理順的。
就拿殤月現在手中的《勾陳天書》的作者一樣,關於勾陳的身份,除了確定他是玉帝之下的天庭四御之一以外,其他的身份很難說的准。
有人說:他就是古典名著《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也有人說:他是上古大妖被人收服,在天庭任職的。
但在所有的傳說中,對於勾陳有一個共同的認知,那就是他是天庭的戰力天花板中的一塊。
而這樣的一個人留下的著作,無論怎麼看都不會是凡品,所以在將這塊龜甲作者的身份告知卉之後,殤月就再次仔細的打量了起來。
不過還沒等殤月再看幾遍,殤月只覺得眼前一花就消失不見了,抬頭一看就發現天書已經回到了卉卉的手中。
「那我知道怎麼回事了!」還沒等殤月反應過來,卉卉突然沒有由頭的說了一句。
「啊!?」殤月聞言楞了一下,抬頭一看發現卉正捧著天書,低頭徑直往山洞裡面走去,還對殤月說:
「跟我進來!」
說完也沒等殤月回應,直接走進了山洞裡面,只留下殤月站在那裡,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半晌之後,殤月才無奈的挑了一下眉頭,跟著卉的背影,向著山洞裡面走去。
洞內很大也很暗,殤月跟著卉在佣長的甬道裡面轉了幾個彎,來到了最裡面,這是一片非常寬敞的副洞。
其中一面是兩張鋪著厚厚床墊的石床,阿狸正蜷縮在一張石床上,抱著自己的大尾巴,微闔著雙眼似是在閉目養神。
當殤月走進副洞之際,阿狸頭頂的那雙獸耳微微動了一下,慢慢的睜開了自己的雙眼,金色的豎瞳中帶著些許迷茫的看了一眼。
先是看了一眼卉卉后,眼中的迷茫不由自主的散去了一些,不過當她看到卉卉身後的殤月之後,眼中的迷茫徹底散去,而且還迅速的升起一抹凌厲。
在殤月的眼中,他甚至能看到阿狸懷中那簇尾巴上的絨毛,突然豎起來不少,不過很快的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趕忙閉上雙眼躲在石床上,露在外面如玉一般的嬌嫩肩膀,開始微微的顫抖,似乎在努力的剋制著什麼。
卉卉這時也將目光從手中的天書收回,看了一眼趴在那裡的阿狸,眼中充滿了擔憂,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阿狸的身邊,跪坐咱那裡柔聲問道:
「還是剋制不住么?」
阿狸聞言並沒有回復,只是把自己絕美的容顏向懷中的尾巴里扎的更深了,並且重新閉上了雙眼,但顫抖的眼皮還是讓卉明白,現在的阿狸是多麼的痛苦。
抬手將阿狸頭頂那有些凌亂的頭髮捋順,卉卉的眼中帶著濃濃的心疼之色,附身在阿狸的耳邊說道:
「再忍忍,再忍忍。馬上就好了,你的問題快解決了。」
似乎是卉卉的安慰產生了效果,阿狸的耳朵雖然快速的抖動,但是剛剛緊皺的眉頭卻舒展了開來,但仍舊能看到她顫抖的肩膀。
抬頭看了一眼殤月,示意她趕緊跟上自己,然後起身繼續向著副洞一旁的耳室走去。
兩人一起來到了裡面,卉卉捧著手中的天書,眼波流轉低頭看著殤月輕聲問道:「你知道她的情況吧!?」
殤月當然知道阿狸為什麼會這樣,在《英雄聯盟宇宙》的背景故事中,將阿狸的生平說的很清楚。
她最初是以吸食人類的靈魂為生,並且還能得到被吸食靈魂的人的記憶。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吸食的靈魂越多,得到的記憶也越多,這些記憶有快樂、有痛苦、有悲傷也有幸福。
這些屬於人類獨有的錯綜複雜的感情,不停的交織著阿狸的心靈近無數年的時間,她早已被這些情緒折磨的疲憊不堪了。
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殤月點了點頭,輕聲的反問道:「我有什麼能幫的上的么?」
再次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天書,卉卉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再次問道:「你應該知道,這個龜殼是我的第一個內測禮包,可你知道為什麼我要把它放在阿狸那裡么?」
沒想到卉卉會問自己這個問題,殤月當然不知道了,所以他只能迷茫的搖了搖頭。
抬手在龜甲上輕輕一撫,繼續低聲說道:「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時間,就在阿狸的身邊,她照顧了我很久很久。」
「後來我適應了這裡的環境,曾經有一次閑談的時候問她,她為什麼會照顧我,你知道她是怎麼回答我的么?」
卉卉說完似乎認定殤月無法回答自己的問題,所以她沒有絲毫停頓,仍舊自顧自的說道:「她將她自己的情況告訴了我,並且還說。」
「不知道為什麼,當初她看到我還是花朵的樣子,只是第一眼,她腦海中的那些情緒就瞬間散去,在那一刻她只是自己,腦海中的人類記憶也不再讓她苦惱。」
「她也在那一刻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輕鬆,那種感覺就像是人在水中即將被淹死,卻突然感受到嘴邊傳來了一口空氣,想要拚命抓住的心情。」
「就這樣,我們倆在忘憂花園生活了幾年的時間,這段時間我一直將天書放在她那裡,直到今天遇見你之前,都沒有從她手上拿回來。」
「有了天書的鎮壓,阿狸面對人類的時候,也就不再有任何的食慾,也能完完整整的做她自己,不會被人類的記憶所折磨。」
「而剛剛你進來的時候,她遇到你的表現,就是因為沒有天書,所以才對你產生了那種『食慾』,不過好在她自己忍住了。」
這是一個不算古老的故事,卉卉說的很慢,殤月也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耐煩,一個靜靜地說,一個靜靜的聽,當卉的最後一段故事說完,時間也沒有過去太久。
而說完之後,卉卉從殤月的身邊掠過,在略顯黑暗的耳室中,熟練的將掛在牆上的壁燈的罩子撤掉。
燈台之上,幾朵綻放著耀眼的銀色光芒的花朵,在沒有了燈罩的遮擋,柔和的光線瞬間將這間耳室照亮,也讓殤月第一時間看清了整個耳室的環境。
怎麼說呢!這是一間「乾淨」的房間,乾淨到除了地上的幾塊玉石與牆壁上的壁燈以外,整個房間是如此的空蕩。
定睛看了一陣,殤月這才發現,地上玉石的擺放位置,與《勾陳天書》上所刻畫的星辰排列一模一樣。
甚至每顆星辰之之間,都用特殊的植物根莖鏈接在了一起。
就在殤月不明白卉卉為什麼要將玉石布置成這樣的時候,她先一步開口解釋道:
「當我穿越過來之後,我就變成了一隻花妖,所以我與其他傳聞里的妖族的修鍊方式是一樣的,只要吸取天地精氣,修為就會慢慢增長。」
「這種修鍊方式是刻印在我們妖族基因里的,不需要任何傳承。」
「但自從見到了這個破龜殼之後,隱藏在我基因深處的妖族的知識告訴我,我要把這上面的星陣排列出來,然後坐在中間去吸收天地精氣,那樣子修鍊的話效果會更好,修鍊的速度也會更快。」
「所以,我找了很久的材料,也做了很多次嘗試,才把這個房間弄成這樣,可最終的結果是,雖然修鍊比以前確實快了點,但是...跟我的想象還差了很多。」
「你能幫我看看,這個星陣我是不是哪裡弄錯了?!」
卉卉的話音落下,就將手中的《勾陳天書》再次遞給了殤月,嘴角帶著一絲無奈。
殤月接過天書,細細查看了一下,卻也沒有發現出哪裡有什麼紕漏,可按照卉剛剛說的,這個星陣不應該就那麼點效果啊!
帶著這種疑問,殤月開始仔細思考腦海中所儲存的,現實世界的知識與各種傳說。
最終殤月想起了一個傳說,然後扭頭對卉問道:
「我記得以前有個老說法,說你們妖族是『得天地之靈氣,取日月之精華』所生的物種,那你有沒有試過在太陽高照與月正中天的時候修鍊過啊?」
卉卉突然楞了一下,然後馬上快速的點點頭說道:「有的,有的。那個時候修鍊的效果特別好,比在這個房間里的修鍊效果還好。」
看她這幅表情,殤月哪裡還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笑著解釋道:
「月正中天乃是子時,正是陰極生陽的時候,而太陽高照,但太陽中間卻是黑的,正是太陽中的那一點少陰。」
「你們妖族修鍊所需要的天地精氣,正是日月中的那一點少陰與少陽,將這少陰少陽修鍊到極致,便是太陰與太陽,最後完成這太極輪轉之勢。」
說到這裡,殤月眼角中帶著興奮撇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卉,卻驚訝的發現,她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中,卻帶著濃重的迷茫。
而在見到身旁的男孩不說話之後,卉卉才趕忙閉上自己的紅唇,糯糯的說道:「你說的這些,我聽不太懂,能不能直接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人生最尷尬的事情莫過於此,自己興奮的與同伴講述自認為淺顯的道理,但奈何對方聽不明白自己說的是什麼。
無奈的挑了一下眉頭,殤月心中於游的開始吐槽著她,明明是一隻妖精,卻不知道妖精的修鍊原理,還有比這更扯的么?
可他臉上還是掛著一幅和顏悅色的微笑,指了指兩人面前地下的星辰陣列對她說道:「很簡單,把這個玩意挪到外面去。」
雖然殤月心裡吐槽的確實不假,可卉卉畢竟是個女人,她有著女人獨有的心細,很快就想到了一個比較細節的問題問道:
「那放在哪裡比較合適?總不能隨便找個地方就行吧?!你不是道家人么,幫我找一個風水寶地唄!」
卉卉的這句話說完,倒也提醒了殤月,招呼了一聲身邊的女人,兩人一起蹲下將地上的玉石與植物根莖撿起來。
收拾完了之後向洞外走去,經過石床時,阿狸仍舊蜷縮在石床上不停的發抖,那孱弱的樣子與剛剛還在洞外調戲殤月的風情萬種相比,簡直是換了一個人。
不過這一次殤月和卉都沒有在去安慰她,因為他們明白,快點將法陣布好,就能早一刻的讓阿狸從這種折磨中解脫出來。
洞穴之外,殤月與卉卉從裡面走出來之後才發現,天色已經是很晚了,遠處瓦斯塔亞人的聚居的那片叢林中,婉如繁星的燭火,將整片叢林照耀的如漫天繁星一般璀璨。
沒有分出多餘的精力去觀賞美景,殤月開始四處打量,可入目之景皆是比自己高了很多的草叢,無奈之下他只好回頭問道:
「這地方有沒有地勢高一點的地方,最好北高南低、有風有水的地方,最最最重要的是,平時沒有人去的地方,有沒有!?」
胸前捧著一大堆玉石和植物的根莖,卉卉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挑仔細的想了想,然後說道:「有幾個,不過最近的那個是個墓地,行么?」
殤月聞言想都沒想直接將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說道:「如果這個陣法你一個人用的話,倒是沒有問題。」
「可如果要讓阿狸也一起用的話,那就不行了,她體內擁有的靈魂已經很多了,如果在墓地旁邊的話,那些孤魂野鬼也會被陣法吸引過去。」
「到時候阿狸一旦抵受不住誘惑,將那些孤魂都『吃』了,情況就會更麻煩。」
雖然聽懂殤月在說什麼,可卉卉仍舊在臉上掛出一幅「就是這樣」的表情點點頭,然後說道:
「那要這麼說的話,我就知道了,有一個地方特別合適,跟我來吧!」
就這樣卉卉在前面走,殤月在後面跟著,兩人的手裡都抱著滿滿的玉石與未知植物的根莖,從高聳的草叢間穿梭。
一直走了十多分鐘,草叢已經消失不見,兩人來到一片由岩石構成的斷崖上。
因為懷裡抱著東西,不方便去用手指給別人看,卉卉只好對殤月挑了一下眉頭說道:「怎麼樣?就是這裡!」
殤月聞言仔細打量了一起來,此刻月上柳梢,天空群星璀璨,身後是一片高崗,高崗上一條河流蜿蜒而下,從兩人剛剛上來的山道旁流過,時不時的還有夜風掠起,輕柔而有緩慢。
仔細觀察了一番,殤月發現眼前之地只要稍加改造,絕對是應了藏風卧水的絕佳寶地。
不由得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將懷中抱著的玉石輕輕的放在地上說道:
「這地方不錯,藏風卧水,若是太陽東升之時,也剛好望見第一縷曙光。若是將水源引導一下,就是一個完美的地方。」
得到殤月滿意的回復后,卉卉也將抱著的東西放下,抻了個懶腰笑著回道:「滿意就好,咱們下一步幹什麼?!」
再次四處打量了一番,殤月突然從旁邊撿起一塊圓圓的石頭,扭頭說道:「先規劃一下,做個大概的樣子,然後在改造水源。」
「那還等什麼!」卉卉說著也從不遠處撿起一塊時候,然後走到空地的另一邊笑著對殤月挑了一下眉頭:
「開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