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誰才是聖女

「確有此事。」族長尷尬不已，卻還是承認了。

陌歆瑤淡淡道：「天靈閣屬於每一任祭司族聖女。既然如此，不如我和陌佩佩同時進入這天靈閣闖一闖，試試看究竟誰有那個本事——也好讓這件麻煩事儘快解決，族長意下如何？」

她的這句話說得平平淡淡，卻讓在場的人統統變了臉色。

「族長，此事不可！」

祭司最先站出來反駁，只見他急切道：「族長，遴選聖女乃是吾族最重要的大事，豈能如此兒戲？」

無論如何，天靈閣是絕對不能現在就進去的。祭司沒想到陌歆瑤會突然提出這種要求，生怕族長真的答應了，臉色變得煞白——究竟誰才是聖女，別人可能不清楚，他卻早就有了底！

見祭司一臉慌亂，陌歆瑤神情淡漠，直接看向陌佩佩：「陌佩佩，你覺得呢？」

陌佩佩咬緊牙關，衣角幾乎要被她捏碎。明知道陌歆瑤這是故意挑釁，她卻不能拒絕。她貌若天仙，從小到大一直眾星捧月，卻苦於名不正言不順，始終被陌歆瑤這個醜八怪壓上一頭。

她必須要證明自己，證明自己比陌歆瑤強上百倍千倍，證明她才是祭司一族的聖女！

打定主意，陌佩佩不顧祭司拚命使的眼色，抬起頭道：「族長，佩佩願意進天靈閣一試！」

說罷便看向陌歆瑤，一雙眼裡的算計已然遮不住：進了天靈閣，就算暗中下手，也沒人知道！

陌歆瑤卻連看她一眼都沒有。

這種被輕視的滋味讓陌佩佩越發憤恨，巴不得現在就將陌歆瑤拆皮剜肉。

族長這時候已經氣得找不到北了：「陌歆瑤，陌佩佩，你們這是要造反嗎！」

「族長，讓她們進去試試吧！」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

這一聲像是一滴水蹦進了熱油鍋，高喊聲此起彼伏：「族長，就用這種方法判斷吧！」

陌歆瑤覺得時機差不多了，這才平靜地開口：「族長，民心所向，你還在猶豫什麼？」

「何況我們進去，生死由命，無論什麼結果都願意接受。」陌歆瑤又補充了一句。而她那「生死由命」四個字竟然透出一股殺意，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你們……罷了罷了！」族長狠狠一杵手杖，怒道：「以一個時辰為限，時間一到，必須立刻出來！」

似乎有人還想表達不滿，被族長一瞪，頓時沒了動靜。

天靈閣何等危險，連族長自己都未必能保證全身而退。而這次進去的兩個人，哪一個族長都捨不得折損，但他心裡也清楚：陌歆瑤和陌佩佩仇怨積攢多年，到頭來勢必要死一個！

族長長嘆一聲，揮了揮手，立刻就有幾個壯實的青年跑來，將那一條玄鐵鑄成的門閂緩緩推開。

「以此沙漏為限，時間一到，無論發生何事都必須立刻出來！否則後果自行擔負！」族長嚴厲的目光在陌歆瑤和陌佩佩身上掃了一圈：「另外不得擅自對他人動手！」

族長這句話既是囑咐也是警告，然而兩個人都沒有按其行事的打算。

陌歆瑤待族長剛一說完，立刻飛身而起，向著左邊的通道而去。陌佩佩不甘示弱，緊跟其後，進了右邊的通道。

族長見到兩人的選擇，臉色一變。祭司先前焦躁不已，此時則露出幾分喜色。

——天靈閣有兩門，一生門，一死門；進入生門者所走為捷徑，只需小心謹慎便可一路進入內閣；

而死門，則是九死一生，些許不慎便會死無葬身之地，屍骨無處覓。

生死門唯有族長和聖女方可知曉，祭司也是無意中得知了辨別生死門的方法，卻始終沒有告訴陌佩佩，這才心急如焚。然而陌歆瑤卻自己進了死門！

簡直是自尋死路！如何不讓人感到大快人心！

陌歆瑤進入左邊的通道后，身後的大門便迅速關上。頓時讓她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她靜默片刻，隨即伸出手，「呼啦」一聲，指尖便燃起了一簇細小的火苗，照亮了前方的路。

這一亮，陌歆瑤才看清腳下的道路，不由得微微吃了一驚。

只見那崎嶇不平的地面根本不是土壤和石子組成的，而是白森森的一大片。

——這居然是一條由骷髏鋪成的路！

陌歆瑤只驚訝了片刻就重新冷靜下來。為了尋找解藥，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陌歆瑤也決意要走。更何況，她還有意識空間這一最大的王牌在，也不怕遇到出乎意料的危險。

這條路很長，陌歆瑤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只覺得似乎沒有盡頭一樣。

她停下了腳步，打算察探一下附近的情況再作打算，卻聽到不遠處傳來幽幽的哭泣聲。

「誰在那兒？」

陌歆瑤厲聲喝道，同時一小簇火苗飛了出去，照亮了那一方角落。

哭泣的人像是被嚇到，一下子沒了聲音，片刻后才怯生生地回答：「我在這兒，你不要打我……」

陌歆瑤皺起眉，待看清那個從角落裡出來的人兒時，才微微睜大了眼睛，對眼前一幕感到難以置信。

即便是剛剛穿越過來，陌歆瑤也不會認錯這張臉——醜陋不堪，一側臉上密布大大小小的紫黑色斑點，不正是她自己嗎？

然而這個「陌歆瑤」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懦弱，卑怯，加上難看的外表，讓人心生厭惡，和處變不驚，周身還始終縈繞著殺氣的陌歆瑤完全是兩個人。

陌歆瑤面無表情，內心卻已經起了波瀾：看來，這天靈閣果然有其兇險之處。

她想了想，上前幾步，對著另一個自己伸出手：「跟我來。」

「陌歆瑤」止了哭，害怕地看著她，瑟縮了半天才伸出手來。

陌歆瑤沒說什麼，帶著她繼續往前走。

「陌歆瑤」猶豫了很久，才開口道：「你……為什麼不打我？」

「我為什麼要打你？」

「因為……很多人，都打我，他們嫌我長得難看，說我是個廢物……」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陌歆瑤察覺到不對，猛地轉過頭，這才發現眼前的「陌歆瑤」已經變得極其可怖——她的臉開始腐爛，皮肉一塊塊地掉落，露出森白的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