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正經

胡靖童起身離開書案，走到書房的大成國地圖前停了下來。

錢文楷亦緩步走了過去。

她說道：「嗯，這些其實我也想過。因此我想一點點來，將規矩一點點改，再慢慢觀察成效與需要改進的地方。」

錢文楷點點頭，嘴角彎彎地看著胡靖童。

「你為何突然這樣看著我？」胡靖童說道。

「我在想陛下的腦袋瓜里倒底裝了多少東西？」錢文楷笑著走到胡靖童的身邊說道，「你的想法實在是太……太過於……」

「離經叛道嗎？」胡靖童說道。

「在這九州大陸之上，別人看你十有八九是會覺得你離經叛道的，但在我眼裡卻是新奇，」錢文楷說道，「徐妹妹，我們自小一起長大。以前的你天真列邪，現在的你卻是心懷天下。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那便是為什麼你摔了一跤以後改變會這麼大呢？」

胡靖童笑著說道：「因為我不是徐秋糧，也不是李成兮，而是從另外一個時空魂穿過來的。」

錢文楷聞言一愣，隨即笑道：「你看看你，說出來的話都是我們前所未見的。你的這些話換了誰便是也說不出來的。」

胡靖童心道：也許這就是一種機緣吧。真正的徐秋糧死了，而我的靈魂卻來到了這兒，代替她完成了這麼宏大的建國工程。

錢文楷見胡靖童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便伸手輕輕颳了刮她的鼻樑。

胡靖童對他微微一笑說道：「老天爺慈悲為懷，見我以前傻呼呼的，不能擔當大任，便讓我摔上一跤，在跌倒中成長。其實，我也有一個問題，一直想不明白。文楷，以前我那麼傻，你怎麼也喜歡我？那個時候你喜歡什麼呢？」

錢文楷說道：「這是一種感覺。在別人眼裡，你就是個傻丫頭，可在我的眼裡，你卻是個純真可愛的姑娘。何況，你以前也不傻，只是性子軟，為人特別單純。」

胡靖童突然緊緊摟住錢文楷說道：「其實你主要還是貪圖我的美色吧……」

錢文楷亦緊緊地抱住了她，故意說道：「哎呀……竟然被陛下看出來了……我就是覬覦您傾國傾城的美貌啊！」

此時，這書房裡伺候著的凝香等人又是看得如痴如罪。

凝香心道：我的天啊！我在皇上身邊天天就像看話本一樣。皇上和錢公子也太恩愛了吧。

胡靖童抿嘴一笑說道：「那你是愛摔跤前的我，還是摔跤后的我？」

錢文楷將投入懷中的胡靖童一把抱住說道：「我都喜歡。」

胡靖童說道：「不行，不許都喜歡！你必須選一個。」

錢文楷無奈一笑說道：「那不都是你嗎？」

胡靖童不依不饒地說道：「我不管……你一定要選一個……」

錢文楷便笑著說道：「現在的你，我懷中的你。」

胡靖童非常滿意錢文楷的回答。

她勾住錢文楷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聲說道：「等天黑了，朕會好好賞你的……」

錢文楷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現在不行嗎？」

「不行，」胡靖童說道，「我還有很多政務要處理呢……你少逗我玩了。」

錢文楷看了一眼書案上的奏摺，便在胡靖童的額頭上印上一吻，說道：「我不逗你了，你好好乾活，我在旁邊陪著你。」

「嗯……」

胡靖童回到了書案前坐好，錢文楷則坐在一旁幫她硯墨。

胡靖童將成堆的奏摺批閱完時，已經到了傍晚。

此時小全子將朝陽殿的修葺工作已經完成。

他帶著兩個徒弟興沖沖地跑來沉香園彙報工作進度，順便安排御膳房將胡靖童和錢文楷的晚膳送過來。

「參見皇上，皇上吉祥！」

小全子及他那兩個徒弟整齊劃一地跪在小書房裡。

以前他們見了胡靖童都要三呼萬歲。

後來胡靖童下旨規定：除早朝及其他正式場合之外，所有人見她都不許三呼萬歲，而是只要喊一聲「皇上吉祥」即可。

胡靖童忙上前將小全子扶了起來，她又對另外兩個小傢伙說道：「你們也平身吧。」

「謝皇上。」

「謝皇上。」

兩個小傢伙笑嘻嘻地起身。

「小喜子，小樂子，」胡靖童說道：「你們入宮也有四年了。這一次，你們救了朕。朕應該升一升你們的位份了。」

小喜子及小樂子忙躬身說道：「皇上，這是奴才們應該做的，奴才們別無所求。」

胡靖童見兩個說起話來都是整齊劃一的，不禁笑了笑，說道：「你們倆就不用推辭了。你們的師傅如今是正二品，這是上的已經不能再上了。可你們倆好像還是……正八品？對嗎？」

緩緩點了點頭說道：「回皇上，正是。」

「那好，」胡靖童放下手中的毛筆說道，「小喜子，小樂子聽旨。」

小喜子，小樂子忙跪地。

胡靖童說道：「即日起小喜子，小樂子升為御前正六品宦官。你二人之俸祿亦從今日開始依據御前正六品宦官一級領取。」

小喜子及小樂子聽傻了，一時竟忘了反應，還是小全子從旁提醒這才不停地磕頭謝恩。

胡靖童不喜歡別人向她磕頭，可這回她是怎麼也攔不住。

好在這時小書房外有其他的宦官進來說有人求見這才打斷了他們。

「啟稟皇上，林大人之子林嶺峰求見。」宦官說道。

「小林林……」胡靖童喜道，「這傢伙總算是記得來找我了，快讓他進來。」

林嶺峰跟在宦官身後進了小書房。

他剛準備向胡靖童行跪拜禮時，胡靖童忙說道：「你別跪！」

林嶺峰愣了一下，方才說道：「這怎麼行啊？你現在是皇帝，規矩不能壞了！」

語畢，林嶺峰不由分說地跪地「咚咚咚」地磕了好幾個響頭。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上吉祥！」林嶺峰說道。

胡靖童見他與以前有些不同，不禁皺了皺眉說道：「你這個傢伙，真是夠義氣啊！你說你來安平都多久了？現在才想起來看看我！還有，你怎麼也和我這麼生分了？」

林嶺峰一本正經地躬了躬身，方才說道：「您現在是皇上啊！我當然得注意分寸了。錢公子，好巧啊！你也在這兒啊？」

錢文楷見他這副模樣不禁笑著說道：「你應是知道，我現下常在宮中的。林公子，我看你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林嶺峰笑嘻嘻地說道：「怎麼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林嶺峰緩緩收斂笑容，突然撲通跪地對胡靖童行大禮說道：「陛下，請讓我在這泰宸宮裡住下吧！」

小全子驚詫不已，他沒忍住「啊」出了聲。

他以及凝香還有旁邊的一眾宮人，皆眨巴著眼睛直直盯著眼前的一幕。

他們的心中已各自已浮現出了自己的小八卦。

只不過，他們想的無非是，這林公子樣貌英俊，又和皇上說話那麼的隨心所欲……

他該不會是皇上的另外一個男人吧……

呸呸呸！

我們這些做奴才的，怎麼能這樣想皇上呢？

可是，我們真的好想繼續看熱鬧啊！

以小全子為首的一眾宮人，個個都將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錯過了任何「精彩」的瞬間。

這可比那些話本好看多了。

小書房裡安靜得一塌糊塗。

大家都屏住呼吸，想聽聽當今皇上會如何回答那「語出驚人死不休」的林公子。

胡靖童一見林嶺峰這副模樣便知道是出了什麼事了。

「哈哈哈哈……」她忍不住大笑了起來說道，「朕沒有意見，文楷，你覺得呢？林公子，你快起來吧！」

錢文楷方才便猜出了七八分，如今那是更篤定了。

他說道：「林公子，你總是這樣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林嶺峰緩緩起身說道：「可我還能怎麼樣？」

胡靖童對一旁陶醉於「看戲」的一眾人說道：「你們都退下，把門給我關嚴實了。」

「是。」

小全子立刻領著大家一起出去，將小書房的門嚴絲合縫地合上了。

「小林林，你又被逼婚了？你和戴團練，不，他現在是戴將軍了。你和戴將軍如今怎麼樣啊？」胡靖童笑意盈盈地說道。

此刻她覺得自己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徐家小院。

林嶺峰愁容滿面地說道：「戴榮威是個直男。」

錢文楷聽得不禁皺了皺眉。

他心道：這林公子和徐妹妹說起話來，倒是挺合拍的。

胡靖童說道：「他既然是個直男，那你就得放手了。」

林嶺峰說道：「我這幾年被逼著娶妻生子，整個人都要瘋了。我看你忙，也不好意思來打攪。不過你昏迷的那段時間，我是有來探望的。對不對啊？錢公子。」

錢文楷說道：「嗯，你確實來過。」

胡靖童說道：「文楷，我怎麼沒聽你說過？」

錢文楷說道：「抱歉，我不記得告訴你了。」

胡靖童嘟嘴白了錢文楷一眼說道：「你這都能忘。」

林嶺峰忙說道：「沒事沒事。這都是小事，你們都知道，我是不可能娶妻生子的嘛！我想來想去，還是躲進後宮里安全。」

胡靖童說道：「你短時間內可以這樣做，可時間長了，我就不好做了。我現在坐在這個位置上，方方面面都得顧慮到。希望你能理解。」

林嶺峰笑著說道：「好說好說，只要陛下您讓我先住這兒避避風頭就行啊。多謝皇上！」

胡靖童無奈搖頭道：「你看你，又來了。來人！」

小全子立刻將小書房的門打開，領著貼身伺候的幾人走了進來。

胡靖童說道：「小全子，你去安排一下，讓人給林公子收拾出一個園子好讓他可以住下。」

小全子忍不住又「啊」了一聲，不過他很快便應了聲「是」轉身走了出去。

他偷偷看了一眼錢文楷，心道：這真是，想不到竟然還有人能夠在錢公子眼皮底下爭寵成功的。

錢文楷的臉色有些不好了。

……

林嶺峰主動來宮裡的事情，只一瞬間便傳遍了泰宸宮，又過了沒幾瞬便傳遍了安平。

林弦長知道以後簡直是氣得七竅生煙。

「這個不成器的東西，竟能做出這樣攀龍附鳳之事。以後我出門可怎麼面對那些同僚？」林弦長在自家府里的書房內，氣得茶飯不思。

這時有僕從急急忙忙地跑來書房說道：「林大人，皇上來了！皇上來了！」

林弦長大為意外，他整理一下儀容忙起身去見胡靖童。

林府的正廳里，胡靖童坐在上首。。

「不知陛下突然到訪，臣有失遠迎，真是罪該萬死。」林弦長跪地說道。

胡靖童笑著說道：「林大人，不打緊的。你快起來吧！我今兒來就是為了令公子的事情。」

林弦長皺眉說道：「慚愧！這孩子打攪皇上了，我這就讓他滾回來。」

胡靖童說道：「林大人，您言重了。朕在還沒有做皇帝的時候，和林公子便是要好的朋友。當然現在我們也是好朋友。這好朋友之間哪裡會計較這些呢？其實，我就是特地來當說客的。林大人，既然林公子現下不肯娶妻生子，那麼您不妨由著他。其實，他是有難言之隱的。」

林弦長嘆口氣說道：「這臭小子能有什麼難言之隱？他就是不思進取，天天只知道搗鼓那些泥巴！」

「泥巴？」胡靖童不禁說道，「林大人，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林公子在制瓷方面確實天份很高。您不妨就讓他試試。朕在此許諾，朕定會下旨封他個爵位，那種讓你們家可以世襲的爵位。雖然我父親曾經廢止過這樣的律法，但是朕願意為了您例外去下旨。」

林弦長當即跪地說道：「臣何德何能啊！」

胡靖童笑著輕聲說道：「您快快免禮，朕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你放心，我也會顧及石大人和錢大人的。」

林弦長感激涕零道：「這，這老臣有愧，多謝皇上聖恩啊！對了，方才皇上說犬子有難言之隱。臣不是很明白，還請皇上指點一二。」

胡靖童想了想說道：「其實林公子已經有了心上人。」

林弦長聞言心下頓時恍然大悟。

他說道：「多謝皇上指點迷津，老臣還真是不知道，他原來已經有了心儀之人。敢問皇上知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胡靖童心道：他喜歡的不是姑娘，是個大男人，而且跟你老人家還熟得很呢。

胡靖童笑著說道：「林公子，至於他喜歡哪家的人，朕也不清楚。這下林大人你放心了吧？這些年來，他一直在等待，等待那個不太可能出現在他身邊的人回來。對了，林大人，戴將軍如今怎麼樣了？」

林弦長以為胡靖童是為了打聽他們的消息才來的。

林弦長立時說道：「回皇上，戴將軍他還是像以前一樣勤勤懇懇的。」

胡靖童點頭說道：「嗯！很好！您們讓他在來我偏殿找我。」

這時外面突然下了雨，好像都治療主人的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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