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這個死老傢伙
寧清沒了往常弔兒郎當的樣子,也深沉了起來。
我知道,這就說明,我們的情況不好了。
等寧清下車了,我在身上翻了翻,翻出來的藥粉不知道劑量大的話能撐多少天,計量小,我又怕沒效果,真是糾結的很。
我在半路的時候換了馬車,和我娘一輛車。
我娘明顯也緊張起來,「惜言啊,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我總覺得不太對勁。」
我知道,早上發現的死屍對我娘影響很大。
我把莫悔抱過來,安撫我娘:「沒事,能有什麼事,別想太多啊。」
莫悔被我娘帶的習慣了,眼神一直在我娘臉上,我娘見了她這個模樣,很是欣慰,心情就好了一些。
她嘆了口氣:「昨晚做夢了,夢見了君涼薄,他問我為什麼不願意你和她在一起。」
我沉默了一下,「夢都是相反的。」
我娘搖搖頭,「其實我和你爹都看得出來,他對你是真的好,惜言,娘不是原諒他了,我每次想到你從前受的那些苦,我都恨不得殺了他,可是娘也有私心的,你若是和他在一起,下半輩子,都不用愁了,莫悔也有人好好地對待,憑著對你的虧欠,君涼薄一定能對你好的。」
我想了想,「是啊,這樣的分析都是對的,可是娘,」我停頓一下,「我沒有過去的記憶,面對他,我生不出從前的感情來,我只知道他負了我傷害過我,雖然就這樣和他在一起,假裝原諒不是不行,可是我也不甘心啊。」
我娘摸了摸我的手,「我怎麼會不懂呢。」
我低頭看著莫悔,親了親,她咯咯地笑起來。
我娘又說:「只是可憐了莫悔啊,沒有辦法在爹娘的陪伴下長大。」
我娘應該是想到了別的,「那時候,你爹經常出門,你出生不久,你爹又走了,說是一定要考取功名,我抱著你站在院子里送他,那時候我看著你,心疼的不行,我的惜言,怎麼命這麼不好,生在了我們這樣的家庭里,若是你投胎在村長家,想必會過的好一些,少吃一些苦,多一些疼愛,爹娘都能陪在身邊。」
我娘這樣說著,居然流下眼淚來,可見那時候時真的過的很委屈。
我安慰我娘:「沒事,都過去了,現在我們都好了。」
我娘吸了吸鼻子,「是好了,所以我才會那麼心疼莫悔,她從出生到現在,一點都不容易。」
莫悔聽不懂我娘說的是什麼,只知道我娘摸著她的臉,於是就笑了。
我心裡其實也難受的不行,可是事事不如人意,有些事,強求不得的。
再次到了傍晚,我抱著莫悔在附近轉悠,走了一會,我想了想,就朝著遠一些的地方去了,我聽見寧清哎了一下,我回頭,給了他一個眼神,他馬上閉嘴了。
我繼續朝著遠一些的地方走。
果然,走了一會就感覺身後有人跟著,我停頓了一下,單手抱著莫悔,另一隻手從懷裡摸了藥粉出來。
其實也知道身後的人不會對我如何,我沒有走的太遠,而且我身上有藥粉,他應該也是知道的。
我快到一條河邊的時候,停了下來,感覺那個人也停了。
我說:「出來吧,既然來了,躲躲藏藏的幹什麼。」
等了一下沒聽見聲音,我意外了一下,難道是我感覺錯了?
不過我還是又說了一邊,「你要是不出來,我可就回去了,你這唯一的一次機會就沒了。」
然後我聽見旁邊的樹上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一個人直接從樹上下來,站在我前面不遠處。
他穿著我們隨行護衛的衣服,臉上沒什麼表情,我不確定他有沒有戴面具。
我讓自己鎮定下來,笑了一下,「說吧,你們這一路跟著我們是做什麼。」
那人看著我不說話。
我還是單手抱著莫悔,另一隻手抬起來,在空中扇了扇,「不好意思,葯放的多了,有點嗆。」
那人站在原地不動。
我歪著頭看他,「有沒有覺得頭暈?」
他眯了一下眼睛。
我呵呵的笑了,剛才過來的時候路過那棵樹,故意靠近了一些,想著身後的人追過來肯定會在此歇腳,於是順手撒了一些藥粉過去。
我抬手,阻止看似要過來的他,「別動,藥粉你已經吸入了,這種葯,一時半會要不了人命,但是不能動氣,不能運功,不能發力,否則藥效直接滲入血液。」
我還是氣定神閑,「我從前用過一次這個葯,那人現在想必已經是一堆白骨了。」
那護衛不動,眼神已經陰梟了。
我挑眉,「我本能殺了你的,可是沒有,說起來你還要感謝我的懂不懂。」
那人依舊不說話,我真的懷疑他是不是個啞巴。
我抱著莫悔轉了一下,朝著回去的方向走過去,邊走邊說:「我和你們無冤無仇的,何必呢,就算能殺的了我們,你們也回不去了,哦對了,最近吃的東西沒覺得有問題么,裡面可是加了很多的料的。」
這句話我是瞎掰的。
那人動了一下,朝著我過來,我表現的一點也不害怕,「今天早上那個人看見了吧,其實我也沒想把他弄死的,可誰知他半夜過來,你說,自尋死路我就沒有辦法了。」
我看見那人把手按在腰間,我出言提醒,「別動氣,別發力,我是為了你好。」
他慢慢的把手拿了下來。
我暗自喘了一口氣,好在他還算好忽悠。
我邊走邊再次問了一下,「是誰派你們過來的么。」
那人慢悠悠的在我身後不遠處跟著,沒表現的想對我如何了。
就在我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他突然就說話了,「你們什麼時候發現我們的。」
我微愣,不過馬上就反應過來了,「很早之前就發現了,不過你們也沒有繞路,這條路確實是我們回家的路,所以我們也沒戳破。」
他哼笑了一下,「那個笨蛋,我就說不要去,他不聽。」
我想了一下明白他說的是早上死在我馬車旁邊的那個人。
我還是好奇,「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這麼做,我們身上也沒有什麼值得你們這麼大費周章。」
他有些不屑的看著我,「確實沒什麼值得的。」
我也不生氣,因為這個時候我沒有底氣生氣。
「我看你們似乎也並不想殺我們,那你們是要做什麼。」
那人抬頭看了看天空,突然嘆息了一下,「做什麼啊,我們要做的很簡單,就是留住你們就好。」
我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我懷裡的莫悔咿咿呀呀的叫起來,然後我聽見他笑了,「好了,終於來了。」
他不理我,轉身朝著我們歇腳的地方走過去。
我只能跟著過去。
回到地方,我才看見,我們的馬車被圍在中間,很多人提著刀站在四周。
那些人我都不認得。
之前跟蹤我的人漫步走近他們那邊,我過去,看見了寧清和蘇止,還有我爹娘。
當然除了他們,我還看見不遠處坐在椅子上的一個老傢伙。
這老傢伙我也不認識。
不過寧清好像是認得的,他居然還笑著,「隋老先生,你好啊。」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對方的身份,君涼薄喝多的那晚和我說過他。
我不明白什麼狀況,這老傢伙是過來找自己孫女的?不應該啊,隋家的姑娘不是已經回去了么。
隋老先生一轉頭就看見我了,他臉上的皺紋比老吳頭還多,面部聳拉著,看起來就不是好相處的人。
隋老頭坐在一群護衛中間,看起來派頭十足。
我覺得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他肯定不是過來和我們敘舊的。
老頭看見我似乎更不高興了,「沒想到,你還能活著。」
我走到我爹娘身邊,我娘趕緊把莫悔抱過去護在懷裡。
我回頭看著老頭子,「那你這麼大歲數了還活著,我怎麼能死呢。」
老頭子重重地哼了一下,「小丫頭牙尖嘴利的是得不到什麼好處的。」
我覺得好笑,「說的好像你能給我什麼好處一樣。」
老頭子說不過我,轉身看了一下身邊的護衛,「長安呢。」
旁邊的人艱難的開口:「今天早上,他想動手,結果……」
「沒腦子。」老傢伙狠狠的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
旁邊的人一個哆嗦。
老傢伙再次看著我,「小姑娘,想不到啊,還有點本事。」
我蹭到寧清身邊,「這老傢伙不會是想我死吧。」
寧清搖頭,聲音很小,「應該不會,他現在也不敢開罪君涼薄。」
這我就放心了。
我雖然不記得老傢伙了,但是託了君涼薄的福,我差不多知道我們為什麼事情結了梁子。
我挑著他的痛處說:「怎麼了,隋姑娘逃婚的事,看來你挺上火啊,你看看,臉上都長痘痘了,一看就是內分泌失調了。」
老傢伙一下子把臉拉下來臉,寧清在旁邊笑出了聲音。
我又說:「不過這隋姑娘一套跑,稍微有些血性的男人都受不了,哎,那男人有沒有毀約啊,說什麼都不要你們隋家的女兒了?」
老傢伙臉色更加的難看。
我心想,果然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