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舊時家鄉的田野 第十章:總有人得去做
上士從軍營帳內出來,阿爾伯塔看著這位上士,上士對著阿爾伯塔說到:「這就是戰爭……跟我進來,孩子!」
阿爾伯塔走進軍營的時刻,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埃帕萊港口守軍的營地……他看到了有的士兵倒在地上,倒在白日里起火燃燒燒灼之後的木房炭黑色的廢墟中,士兵靠在廢墟上,已經像是死去一般的睡去。
阿爾伯塔仔細看了看,這名士兵比他還要小兩歲……大概十九歲的樣子……
阿爾伯塔進入營帳之中,一名身著上校軍服的人正在看著埃帕萊港口的軍用地圖,並且不斷的在說到:「誰在防守我們的南邊?」
阿爾伯塔看到了在上校身旁的上尉急忙回答到:「第三連……」
少年阿爾伯塔站在上校和上尉的身旁,他聽著他們的對話:「你僅僅派了一個連防守南邊?要是奧佩龍帝國向我們的南邊發動進攻,我們會失去南邊陣地,南邊失守,整個陣地危在旦夕。」上校的聲音有些尖刺,露著穩重和果斷:「派七連去南邊駐守。我相信明天這裡會是帝國準備攻擊的重點。」
「可是上校閣下……」上尉疑惑說:「七連在白天的戰鬥中損失慘重……我們讓七連……」
「這是命令,沒有質疑!」上校非常果斷。
「遵令閣下!」上尉回應。
「我們沒有足夠的兵力,七連是唯一正在休整的連,我考慮的不是傷亡,而是能不能守住埃帕萊……」上校正在說著,上士來到了少尉的身旁,猛地立正敬禮:「報告上校閣下!那位漁民先生已經帶到!」
上校扭過頭來,轉身看了看阿爾伯塔,他對著參謀少校和上尉說到:「你們再具體布置一下防線,等待明天帝國的進攻!」上校說完之後,他對著阿爾伯塔一揮手:「你!來我的身邊。」
阿爾伯塔來到了上校的身旁,上校對著阿爾伯塔說到:「我聽我的士兵說,你殺了一個帝國士兵?並且你沒有離開港口,從白天的戰鬥中活到了現在?」
阿爾伯塔點了點頭,灰燼和煙塵在他的臉上,他身上,尤其是肩膀上還露著繃帶裹上之後,浸透的鮮血。他的臉頰上侵著血跡斑斑……
「你是一個漁民?」上校詢問。
「是的先生,我以捕魚為生。」
「你應該稱呼我上校閣下。」
「我們在和誰交戰,上校閣下?」阿爾伯塔的話音顯得他有些急。
「帝國……奧佩龍帝國。見鬼……該死的奧佩龍帝國,根據情報得知,奧佩龍帝國使用的步槍和我們一樣,他們的戰艦和我們一樣,可是他們為何突然擁有了先進的步槍?先進的鐵甲戰艦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上校自言自語的說到。
「上校閣下……」阿爾伯塔試探性的詢問:「誰是奧佩龍帝國?他們又為什麼攻打我們?」
上校看了看阿爾伯塔:「你沒有上過學校?沒有上過地理課和歷史課嗎?」
「上校閣下,我連小學都沒有上過,我只是一個漁民,我不認識字……」
上校再次認真的看了看阿爾伯塔:「我有一個任務交給你!」
「任務?閣下我並非是你的士兵……我甚至不知道攻擊我們的是誰,我……」
上校揮手制止了他:「你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現在是戰爭,市民已經都撤退了,在這裡的只有士兵,我,科曼迪上校,作為埃帕萊港口最高指揮官,第七守衛旅的最高長官,我有權調動一切我方力量,守衛埃帕萊港口。你明白我這話的含義,以及我全部的真實含義嗎?我的漁民先生?」
阿爾伯塔使勁的咽了一口口水:「什麼樣的任務?」
上校對著阿爾伯塔說到:「在那邊!」上校用手指了指遠方:「我需要你穿越半個城鎮,送一份信件交給城鎮對面的守軍,我的一個營被分割在海港城鎮的對面,我需要聯繫上他們,讓他們向我這邊進行突圍。任務很簡單。」
「我……我不是你的士兵,我甚至不是一名士兵!閣下您可以讓您手下的士兵去做這件事……我……我只是一個漁民!一個市民而已……」阿爾伯塔辯解著。
「不……你說錯了,當你的這封信件送到之後,你就是第七旅第二營的一名下士。我會把任命你的信件和命令信件同時放在一個信封內。」上校告知阿爾伯塔。
「不……不閣下……」阿爾伯塔向後退了推,他說到:「你……你無權這樣做……我……我是一個市民,我有權不聽從你的命令。我甚至連誰攻擊我們都不知道!我看了,您手下至少有上千名士兵,隨便找一個人,他們都比我要有經驗!」
「恰恰相反,」上校告訴阿爾伯塔:「我手下的士兵們,沒有一個人能在敵人的攻擊下,活過三個小時……但你卻從白天活到了夜晚。並且我可以告訴你:你必須接下這個任務。否則……我可以告訴你:現在在埃帕萊,沒有市民,只有兩種人,死人和戰士……你選擇當哪一個?」
阿爾伯塔哽咽了一下:「我剛從對面,你讓我過去執行任務的地方,跑過來!還有一公里大約,我就能跑出城了……現在,我卻要聽你的,再穿越一遍城市?我完全可以拿著你的信件,逃離這裡!還有,你知道敵人拿著什麼樣的武器嗎?他們的武器比我們先進得多!我可以不聽從你的命令。」
上校長嘆了一聲:「我為什麼選中你?因為我可以清晰的告訴你:我手下的士兵都擁有他們的任務,他們的任務是在這裡,阻擊敵人……而你,比我手下任何一名士兵,都擁有經驗。你在廢墟城市中生存的時間最長。而且,我是一個指揮官,我的任務和職責是精準的給予每個士兵以他們必須的任務!合理分配……」說著,上校說到:「因此我必須冷酷無情,我們在和死神戰鬥,戰勝它,就要比他更加無情!我的每一個士兵都要死在他們應該死在的地方!因此……我要你完成這個任務!」
上校看著遠方說到:「至於你想逃離?我相信你不會的。因為在你的眼中,我看不到一個漁民的狡詐與淳樸,我能看到一個偉大的靈魂,一個等待著吶喊的偉岸靈魂準備咆哮……連你也知道敵人的武器比我們強大,我作為一名職業軍人,更加知道這個道理。而且我相信你一定會去做這件事情的。還有,你認為我們有幾個人能活過這場戰爭?我可以告訴你,沒有人……你認為我就能活著活過這場戰爭嗎?不……我告訴你,我和士兵們一樣,你也許看到了我們埃帕萊軍隊的衝鋒。等我的士兵都死去之後,就輪到我了!唯一!」
上校頓了頓:「唯一可以活著的人,就是能跨越那裡!」上校用手指著遠方的火海和廢墟的遠方說到:「唯一可以活著的人,是能跨越那裡的人……誰跨越過去了,誰就能活過去。」
上校又說到:「我從你的眼神之中,看不到是一個漁民,相反……我看到了別的,也許……」上校頓了頓,他本來想說:「也許只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但他咽下去了這句話。
阿爾伯塔的眼淚無聲的流了出來:「為什麼?」
上校頓了頓說到:「因為……你已經被卷進來了,你見過死神,它拿著鐮刀,收割著這裡每一個人……距離一公裡外,你認為你能逃離出城?不幸的告訴你,最後一批市民在白天撤離之後,帝國軍隊已經封鎖了整個城市……」
阿爾伯塔眼淚順著鼻尖的側面流下來,流淌到下巴上,掉落在了地上……他緩緩說到:「總有人得去做,對嗎?」
……
阿爾伯塔在軍需處領了沒有軍銜的軍服,和一把后裝線膛獨子栓動步槍。他還領了三十發子彈,壓縮乾糧,三塊合成餅乾,以及一個盛滿水的軍用水壺。
這是可以給他軍需的極限,有幾名老兵跟在阿爾伯塔的身後,不斷的嘲笑他。甚至他們發出吹哨的聲音,來形容他很快就會死去……還有人說:「送死的任務,當然要由別人去做了!」
阿爾伯塔用力的咬著牙,為了防止他的嘴不會過於顫抖,但他的下巴和牙齒一直在打顫。他走在戰壕內,到了臨時醫務所,戰地醫生給他脖子和肩頭的傷口上了葯。而後阿爾伯塔走向外面。那些老兵還在嘲笑他……
阿爾伯塔猛地轉過身來,對著他們大聲的嚎叫了一聲,他什麼也沒說,就是大聲嚎叫了一聲……
這些老兵一下子愣在了原地,等過了一小會,阿爾伯塔走遠了,他們也失去了嘲弄阿爾伯塔的意思。
那名帶著阿爾伯塔來到上校營帳的上士在臨近走出戰壕的地方等著阿爾伯塔:「路上小心。」
阿爾伯塔瞪了這名上士一眼:「我本來以為找到你會協助我離開這個城市……但你卻將我送到了死神的腳下!」
上士很確信的回應:「我這才是在救你的性命!孩子……」
阿爾伯塔遠去了,參謀長少校詢問上校:「閣下……您為什麼非要命令他執行這個任務?」
上校緩緩說到:「因為我見過這麼多人,只有他的眼神中有王的氣質,他不是漁民……漁民不可能有王者的氣質。等有朝一日他發現了,他會感激我讓他跨越過那條線!」上校說到:「那條線」的時候指了指遠方的廢墟和戰爭帶來的似有似無的火焰……
上校最後說到:「也許……我們整個埃帕萊所有的守軍,只有他一個人能活著離開這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