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青白誓約 第二百六十二章:無限塔(四)
這塔好似是神明為了向人們訴說他們的罪惡……並且向他們表明神明的力量,才佇立在這個不死人的世界內的……
卡特羅姆·洛爾塔來到了塔的第二層,這裡的火焰一簇簇……如同是光明的火燒的銅……在閃放著純色的光芒……火焰的中央,是無限的回聲……裡面有聲音,像是噼噼啪啪的火燒柴火的聲音……
卡特羅姆·洛爾塔凝視這火焰……火焰中有生命,燃燒著像是柴薪一般……死去的人死去了,於是剩下的活在了這裡……不會死去……
此時卡特羅姆·洛爾塔猛地下定了決心似的,他猛地將手探入火堆之中……但火併不燙,也絲毫沒有燒灼感……當卡特羅姆·洛爾塔再次伸出手的時候,他得到了第二層的不完整咒語:虛偽之煙火的咒語……欺騙的咒語!
樓梯出現了,迴旋的樓梯,表明了無限的迴廊……卡特羅姆·洛爾塔順著樓梯盤旋而上,他來到了第三層……
等他真的來到了第三層的時候,他看到了海洋……海洋向他翻湧著……裡面毫無一物……就像是根本從未出現過一般,清澈的海底,可以一眼望去……此時,地面塌陷了,海洋消失了,他就從這裡墮落下去……
等他卡特羅姆·洛爾塔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發現他從不死者的世界,來到了死者的世界……他親眼看到了漆黑色帶著綠色微光的天空,成群的死者向著前方走去……死者的兩旁都是高聳的山脈,而下面,則是訣別的死人們……
卡特羅姆·洛爾塔隨著人群,一同向前走去……等他們走了也不知道多長的路之後,他們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橋……橋很長,下面是黑色的海洋……橋很寬,足足可以容得下十個人并行……
卡特羅姆·洛爾塔看著前方,是一道巨大的門……當他走到門的前方的時候,死人世界的門的打開了……但死人的守衛,告訴他不允許他過去……因為他是不死者!不屬於這個世界……
卡特羅姆·洛爾塔詢問守衛:「應該如何回去?回到不死人的世界?」
守衛告訴了他:「追著放逐和火焰的地方走去……你會回到你的世界……不死的人……像是稻草一般,割了又會生出來,生出來就需要再次被收割……」
卡特羅姆·洛爾塔遠去了……他與所有的死者走向的方向完全相反的……
他在死人的世界內,一步步向著放逐走去……向著不會死去的世界走去……他看到周圍的死者,步履蹣跚,像是負重者,根本不堪負重……
他看著塔,死人的世界內也有塔……所有的世界都有塔,死人的,不死的,死了又活了的……活了一直卻又死不了的……這是陰間才獨有的世界!塔……塔似乎在向所有人訴說著這個世界的力量……沒有任何人能突破阻礙……沒有任何人能衝破規則……這裡是死人的世界,好似時間都沒有用處了……當你站在死亡的世界的邊緣向下看去,下面是一重重的世界,一重重的死去的世界……這裡是陰間……與傳說和故事當中的不同……這裡沒有輪迴,不會有新生和轉生……反而,這裡只是一個世界!有這裡的規則……
這裡……只是一個神明創造一切的時候,被放棄的一個領域……是流放之人的徒刑之地……
世界的下面,還是一個世界……但所有陰間的世界……都是一模一樣的:都是由這些放逐者組成的……只要放逐不停息,他們的罪惡不會被原諒……
卡特羅姆·洛爾塔站在了死者的世界之巔,他凝視著這些死人……他們人數太多了……他們每個人能都在囈囈語語……說著一些不是這個世界的語言……
他們凝視著死亡的世界,這裡和不死的世界不同……死人的世界,他們需要的刑罰……任何對於他們都是懲罰!他們需要無休止的走下去……根本沒有停歇的時刻!他們的力量是渺小的……即便是他渴望突破這個世界的屏障,也是白白的徒勞的……他似乎在疑問他為何沒有足夠的力量突破這裡的時候……他已經在向前邁出了一步步……這便是最痛苦的懲罰:他們需要不斷地向前邁步……但永遠沒有休止的時刻……
他們也許忘記了他們的罪惡,也許忘記了他們因何而被流放……但唯獨他們記憶著,他們的目的地……是離開這裡……給了死者應許的承諾和希望,讓他們流放在這裡……是最大的折磨和痛苦……因為他們永遠走不到目的地……
時間在這裡都快要凝滯了……他們之中,有的人已經走了一個銀河系生滅般的時間的長度,但卻依舊沒有走到他們的目的地……
卡特羅姆·洛爾塔來到了死人世界的塔,他走到了塔內……他發現了!塔似乎在凝視著他……他的階梯一圈圈盤繞而上!根本不知道上面有多長……
……
卡特羅姆·洛爾塔爬到了塔的頂部……但他看到了什麼?看到了一場生命的放逐之旅!無奈和嘆息組成了這裡的基調……他們無奈的向著前方爬行,卻看到了一場死者生命的遷徙:這是令人感受到震撼的……看不到邊際的死者們,組成了長長的隊伍……在向著一個目的走去,可這死人的世界……根本沒有邊境!沒有長度……
卡特羅姆·洛爾塔凝視著死亡的世界……死亡的世界似乎也凝視著他……他們互相對視著,死亡的世界是蹣跚的……從未有結束,也不會有開始的時候……
這裡就是死亡的世界,他站在了死亡塔的尖塔上……看到了整個死亡的世界……他卡特羅姆·洛爾塔突然有了一種震撼的感觸:整個世界……充滿著死亡!但死亡的世界……竟然在呼喚著生命……生之徙,死之徒……竟然如此的偉大!死亡的意味……竟然在這個的時候,充滿了高尚的崇拜的希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