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往事如風

葉小小把中午發生的事情和這兩人講了，並讓楊明去採訪一下那個「好心腸」的飯店老闆，了解一下那對母子的真實情況。

楊明一手拿著小本子，認真的聽著重點，不住的點頭，並把地址記下來。

蒙塵搖頭，這傢伙，到底還愣了一下，這麼三下五除二就被小小帶著跑偏了，壓根不清楚自己到底為什麼來找她。

葉小小說完了，楊明滿是讚賞的看著她：「小小，你太厲害啦，怎麼會想到這麼聰明的辦法？」

「飯店並沒有貼招人啟示，我是吃飯的時候，路過後廚，無意聽到后廚那個洗碗工說是兒媳婦預產期到了，等著她拿工資回去住院，老闆還責怪他兒子不懂事。」葉小小說到這裡頓住了。

「所以，你判斷老闆心腸不錯，加上我可以幫他做宣傳，他穩賺不賠。」楊明接著說道，有些惋惜的嘆氣，「哎，小小，要不說你天生就是做記者的料！」

路口餛飩店，店裡客人挺多的，到處可見阿銘和阿霞忙碌的身影。

玻璃后廚，梅香和葉青雙手沾滿麵粉，熟練的包著餛飩，眼神不約而同的望著外面的馬路。

「擔心啦？」葉青默數著梅香抬頭看馬路的次數，問道。

「我擔心什麼！」梅香白了一眼葉青，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反駁葉青，說道：「你說，咱家小小什麼時候要咱們操過心。」

「怎麼沒有！

三歲才開始說話，五歲才開始走路。

剛開始，死活不去幼兒園，你把她送到學校門口，轉身你回來了她也跟著回來了。

小學二年級九九乘法表背不出來，老是給留在學校不讓回家吃飯，你指著人家老師罵。」葉青包著餛飩念叨著。

梅香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啪」，扔下手中的擀麵杖，一屁股坐在身後的凳子上，怒道：「可是，自從十歲之後，咱們什麼時候管過她，有事也不告訴咱們，學習成績也越來越好，大約中學之後才開始不考滿分的吧。」

「是是是。」葉青拿起一旁的檸檬水遞給梅香，看她喝了一口，才繼續說道，「十歲之前，老師總說她粗心大意，簡單的算術題總做錯，複雜的應用題，甚至高年級的應用題都能做對。」

「所以，那個老師說咱小小背不出來九九乘法表我才生氣，他是不知道，小小拿著語文課本，看一遍，就能一字不落的背出來，你說我能信他！

他就是嫉妒當年追求我我沒理他，後來看我嫁給你了，懷恨在心，拿咱們沒辦法，故意整咱家小小。」梅香狠狠的把手裡的玻璃杯子放在案板上，擊起的水花濺了她一臉。

「想多了想多了啊！我覺得韓老師挺好的。」注意到梅香臉色不善，葉青趕緊改口道，「說來都怪我，當年不要那麼意氣用事就好了，咱們也不至於落到今天，讓你和女兒跟著我吃苦。」

「說那麼幹嘛，當年的事情根本不能怪你，要怪該怪我，」梅香說著眼淚流了下來，伸手擦了擦眼角，「要不是我忘記去學校接小小放學，她也不至於失蹤好幾天，回來之後，就變得又聾又啞。」

「別說那些。」葉青似乎也不想回憶起那些事情，甚臂攬著梅香的肩膀，讓她靠著她懷裡，梅香掙扎著道，「不，我要說，這些話憋在我心裡十二年了，要不是看小小現在好好的，我估計早就瘋了。」

「好好好，你說，你說，別著急，慢慢說。」葉青手上用力，拍著她的肩膀。

「找不到小小的那幾天，我就在想，要是沒有小小，我也不活了，真的。

公司破產那天，咱們一無所有，來到這個破舊的出租房，我都沒有絕望。

可那幾天，我真的絕望了。」梅香是個要強的人，難得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別難過，都過去啦，一切都好啦。」葉青眼中也隱含著淚光，當年的事情哪能說忘就忘啊，想著那個時候葉小小的調皮搗蛋，倒是現在更像個女孩子。

「你不懂，小小剛回來那時候，不言不語，不哭不笑，讓吃飯就吃飯，讓睡覺就睡覺，我看的心都碎了。」梅香眼睛睜的大大的，生怕閉上眼睛就會看到當時的情景，「這麼多年，一閉上眼睛，我就忍不住會想這些，多少次被噩夢驚醒。」

「小小是個堅強的孩子。」如果不是葉小小堅強，以當初葉小小的抑鬱程度，恐怕她再也走不出來了，儘管她是用了半年時間才走出來的。

「可我總覺得，小小心裡的砍還沒過去。」梅香扭頭望著葉青，葉青笑著點點頭，手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肩膀，斟酌著措辭道，「小小沒事的，當年那場爆炸大概讓她很沒有安全感，可能對於感情的事情，還不怎麼回處理吧。」

「為什麼這麼說？」梅香敏感的察覺葉青話裡有話，推開葉青，坐直身子，問道。

「從初中開始，小小每一個學期都要轉一次學校，你應該知道吧？」葉青用手擦掉梅香臉頰上的淚痕，問道。

「是啊，小小這孩子平時都挺懂事，學習生活也不用操心，就是這個有點任性。」梅香不以為然，葉小小雖然腦子反應慢，但是成績好，到哪個學校老師都搶著要。

「嗯，開始我也覺得是小小任性，畢竟這孩子從前被咱們慣壞了。」梅香狠狠的瞪了一眼葉青，葉青趕緊改口道，「不關你的事，主要是我，是我把小小慣壞了，她要什麼給什麼，才讓她頻繁轉學，於是，我就讓蒙塵去小小以前的學校找她同學了解情況。」

「了解到什麼？」梅香眼睛賊亮，用沾滿麵粉的雙手抓著葉青的胳膊。

「轉學之前，有男同學給小小寫情書，小小不會處理，所以乾脆轉學，眼不見心不煩，一了百了。」葉青手腳麻利的忙活著，把剛盛出來的一碗餛飩遞給阿銘，回頭對梅香小聲道。

梅香張了張嘴，半天，哽咽道：「這孩子咋不說啊，每次有事都憋在心裡，我還怪她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