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見人下菜碟

很快，一群鶯鶯燕燕的婢女簇擁著五位美婦從屏風後面走了進來。

她們來到屋裡后，把站在一旁的蘇惜完全當空氣，只管彼此間客氣著，交談著，然後落了座。

這時有統一著裝的婢女從外面魚貫而入，還始往花梨木圓桌上端菜。

在這個間隙里，坐在正中的一位端莊大方，眉眼間還帶著點英氣的娘娘道：「最近抱恙的扎木姑娘今天可來了？」

蘇惜一聽，這是在叫自己呢。

於是忙急走兩步過去，低著頭道：「奴婢在這裡。」

這位娘娘望了眼蘇惜，然後道：「這個姑娘年紀尚小，剛離開家難免氣鬱傷身，明天請個太醫入府給瞧瞧。」

蘇惜其實並不想看病，她巴不得早點病死，好離開這個倒霉的地方。

但是這位娘娘既然這麼說了，她一點表示也沒有可不好。

看這位娘娘落座的位置以及周身的氣度，定是那位著名的賢后徐皇后沒錯。

當然這會她還是燕王妃。

「謝謝王妃體恤。」蘇惜難得一本正經行著禮說。

可是她這本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句回話，卻意外引來了大廳上一陣詭異的靜默。

不僅在座的每一位娘娘臉上表情不自然，連她們身後站著的那些婢女都變了顏色，大氣都不敢出。

蘇惜在心裡哀嚎，千小心，萬小心，看這樣子還是出了岔子。

最後還是喻娘娘忍耐不住，打破了沉默：「這位扎木姑娘看著年紀小，倒是會見人下菜碟。徐姐姐出身名門不假，但現在也是燕王府的次妃之一。」

「王爺還沒有發話，你這個小蹄子倒是性急得要昭告天下了！剛入府就這麼明目張胆的抱大腿，太心急了吧。」

蘇惜眼角抽了抽——聽這話的意思，現在燕王府有三位次妃卻沒有立正妃。

大家都盯著這個位置，暗自較著勁，自己剛才冒失的稱呼，倒是讓氣氛劍拔弩張起來。

徐次妃是魏國公的長女，氣度雍容，不屑和喻次妃在中秋家宴上打口水仗。

倒是趙次妃開始打圓場：「喻妹妹，你說的是什麼話。不管我等是什麼身份，還不都是伺候王爺的人？你既然不在乎虛禮，何必非揪著旁人的一句話不放。」

「況且，扎木姑娘本就不是中原人，剛來應天一個多月，她能知道什麼？她多半不是你以為的意思，只是中原話說不清楚而已。」

這個理由合情合理，喻次妃鮮艷的紅唇張了張，終找不到理由來反駁。

蘇惜也機靈，順竿爬，馬上做出一副聽不懂的樣子，嗯嗯啊啊，舉著手比劃了一通。

一副不知所云的樣子。

終於，她這麼一通表演還是把徐次妃給逗笑了。她對身邊人說：「這個扎木姑娘中原話還說得不好，明天再往她住的院子里派個人吧，調教調教，畢竟是王爺親自帶回來的。」

趙次妃眯著眼睛笑笑，沒有異議。

喻次妃卻不樂意了，她上下打量著蘇惜，終於發現了一點不對勁，然後不懷好意的笑道：「扎木姑娘，今天穿著幾寸的繡鞋呢？怎麼連個邊角都瞧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