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連·淡定·知行入住
三進院內,方向、雷浩峰與楚國棟三小氣定神閑的並肩而立。
半個月未見,方向與雷浩峰都高了許多,身材也變得健壯了些。
楚國棟雖然精氣神比不上方向二人,但身上除了屬於這個年齡青少年應有的朝氣外,還多了一份淡淡地平和。
看來,他已經學會了如何淡然地面對非議。
見到安寧、胡歡、夏楠三人從書房走出,三小隻臉色一肅,整齊劃一的彎腰,有一點不同的是方向與雷浩峰喊的是老師好,楚國棟只能喊先生好。
「好,你們三個今天這麼整齊地回來,是不是聞到今晚大餐的味道,就巴巴的約好來蹭飯?」
安寧笑呵呵的打趣道,不過在三小隻站直身體的瞬間,安寧從楚國棟臉上閃過一道艷羨的神色。
安寧稍一琢磨就知道楚國棟在羨慕兩小跟自己的關係,便笑著拍了拍楚國棟的肩膀。
「國棟啊,你以後跟他們一樣,叫我老師!」
「啊……好,老師好!」
被巨大幸福包裹住的楚國棟度過最初的驚喜后馬上重新鞠躬見禮,隨後便摸著後腦勺嘿嘿地傻笑不停。
安寧屈指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我只能教你一些強身健體的法子,以後你們三人兩武一文,相互扶持著走下去吧!」
楚國棟摸了摸隱隱作痛的腦門,很坦然地開口道:「我能認您為師已經很幸運了,人這一輩子能走的路千千萬萬,我會努力,不會輸給兩位師兄的!」
楚國棟頓了下,鼓起勇氣繼續說道:「而且,我比兩位師兄更專註,說不定成就比他們還要高!以後我會好好罩著兩位師兄的,老師就放心吧!」
聽到楚國棟銳氣十足的表態,安寧頓時笑了起來,而方向與楚國棟卻頓時賽亞人變身,全身燃起了熊熊鬥志。
狗子,你飄了!
安寧笑過,見方向兩人不服輸的勁頭,笑問,「方向、浩峰,你們兩個怎麼想的?」
方向非常用力的點了下頭,「老師放心,我們三個是一生之友,一定會良性競爭,共同發展!」
雷浩峰接著開口,「加一句相互監督、互幫互助!」
安寧笑著點了點頭。
方向還是一如既往的多謀,但他的思維會受外界影響多一些。
比如他說良性競爭就是對應楚國棟那句「我會罩著兩位師兄」說的,雖然在幫楚國棟圓場,但多少也帶對抗意味。
雷浩峰有著方向、楚國棟乃至同齡人所沒有的大格局,獨立思考的能力也最強。就憑這一點,他以後的成就可能是三小中最高的。
而且雷浩峰的性子沉穩,有他居中調和,方向與楚國棟之間也不會產生太大的矛盾。
至於聽完方向、雷浩峰二人發言有些不自然、臉上帶著慚愧神色的楚國棟,安寧笑呵呵的揉了揉他的腦袋。
「你呢,這段時間進步真得很大。只不過那件事對你的傷害太深,所以不自覺間會帶出攻擊性,有失平和,以後要在這方面多下工夫。」
楚國棟認真地點了點頭,隨後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方向、雷浩峰笑了下。
方向聽到老師口中提及平和二字,便感覺剛剛的發言有些不妥,急忙補救。
「老師,國棟住在客房,能讓他搬進癸亥房嗎?」
兩小特訓已經結束,安寧並沒有讓他們搬出癸亥房,反而讓胡歡給他們添置了許多生活設施,算是默認了他們的存在。
楚國棟雖然被允許進入安宅,但他只能住在四號院屬於他的專屬客房內,其中靈氣根本無法與癸亥房相比。
三人都在四中讀書,騎自行車也就十五分鐘左右的路程。
因為這邊環境好,開學后他們索性就住在了安宅,這段時間同進同出,感情也飛速上漲,自然希望能夠住在一起。
安寧搖了搖頭,就在三人有些失望的時候,開口道:「他不能修鍊,跟你們住一起反而不好。國棟今晚搬進癸戌房吧,明天上午有個男生也會住進去。」
「老師,他是誰啊?」
方向眼睛一亮,又多了個小夥伴。
「他叫連知行,今年17歲。我們安連兩家幾代世交,本來挺看好他的,可惜這小子談了個漂亮女朋友……」
說完,安寧有些意興闌珊,揮了揮手,「你們先去幫國棟搬家吧,等連知行到了就一起到餐廳吃飯。」
三小隻見老師情緒突然變得低落,相互看了眼,輕手輕腳地離開安寧。
楚國棟的東西並不多,替換衣服、睡衣、書和一台筆記本電腦,三人很快便將東西搬到了癸戌房。
連家,因為安寧下午的一個電話,連家所有人都回到了四合院,尤其是連知行的母親一直黑著臉,悶悶不樂。
連知行要從燕大附中轉學到四中,而且要住在安家!
如果單純從學校的角度來看,老帝都人心目中最好的高中永遠都是四中,連知行能去四中讀書當然是好事。
可是,問題在於,連知行是高三生,明年就要高考!
這個時候轉學到新環境中備考,有沒有必要?
問連知行,連知行卻悶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連媽媽估計兒子也不想轉學,因為轉學就意味著離開熟悉的同學、老師,他不捨得。
連知行媽媽的態度得到了諸多妯娌的支持。
連知行作為連家第五代唯一的男仔,可以說是被一群媽媽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她們當然不想自己孩子在人生最關鍵的時刻踏錯一步。
或許是得到了兒子與妯娌們的支持,連知行的媽媽忍不住開始發難。
「曾爺爺,小叔爺電話上是怎麼說的,您老人家怎麼就同意了呢?」
老爺子穩如泰山,伸出兩根手指頭。「就說了兩句話,我同意了。」
老爺子彎下一根手指,「第一句,知行談了女朋友還壞了身子,我能做的不多!」
此言一出,連知行頓時將頭塞進了褲襠里,所有人都震驚了。
連知行爸爸:「臭小子,我……我打!」
連知行媽媽:「兒子,誰家的姑娘,有照片嗎?」
「知行,不會是你鬧出人命了,小叔爺讓你躲一躲?」
「哎呀,你這孩子……真是的!」
「難怪這小子最近注意力很不集中,原來是這個啊!」
……
老爺子嘿嘿笑著彎下了最後一個手指。
「阿寧第二句。轉到四中的手續今天辦好,周一報道,平時讓他住在我家裡,跟方某某、雷某某、楚某某的兒子住在一起,他們也在四中讀書而且阿行和楚國棟安排在一個班!」
方、雷、楚三個如雷貫耳的名字一出,連家諸位的議論聲、八卦聲戛然而止。
這是平時想都不敢想的人脈啊!
可是,安寧怎麼有這麼大的人脈,難不成那幾家的孩子都在跟他學雕刻?
老爺子放下手,很嚴厲的拍了拍輪椅扶手,砰砰聲響起,將全家人放飛的思緒重新拉回。
「這些都不關鍵,你們誰知道阿寧家的門牌號?」
除連忠德外,所有人都皺著眉頭努力想了很久依然一臉茫然。
最後,連正理苦笑一聲,「曾叔爺帶寧叔離開帝都后我們就沒去過安家,這一晃十幾年,記得他家在學士衚衕,到了那裡也能找到家,但門牌號真的忘記了!」
連老見其他人也跟著點頭,嘆了一聲,「阿文啊,咱家其他人都在大學教書消息可能閉塞,你是經商的,你知道阿寧家住在學士衚衕十九號院嗎?」
「哐當~」
連知行的父親連禮文猛的站起,不顧被他帶倒的椅子,雙目睜的大大的看向連老,「曾爺爺,小叔爺家是十九號?」
連老不屑的瞄了一眼連禮文,「你覺得呢?沒有咱家跟阿寧的這層關係,就你那個小公司能連著吃下故宮、圓明園的修繕單子?」
連禮文是連家唯一一個不在大學任教的人。
連知行出生后他就下海創辦了一家專門從事古建築修繕與仿古建築設計、施工的公司。十幾年精心耕耘,他的公司並不小,在帝都古建圈子裡面也能排在前三。
但是,所有行業都是一個樣,老大吃飽、老二吃好,老三隻能吃剩下的,再往後只能等著邊角料裹腹。
前段時間一口氣從老大、老二口中搶走故宮與圓明園兩座宮殿修繕單子,連禮文還以為自己時來運轉得到貴人扶持呢,最近一直在打聽誰在支持他。
作為商人,而且還是小有成就的商人。連禮文聽到過很多關於十九號院的傳說,甚至他也經常用十九號院當做談資忽悠外地的客戶。
安寧家居然就是那座神秘的十九號院!
難怪了,真沒想到啊!
連禮文只顧發獃,卻急壞了其他蒙在鼓裡的人,比如,他的妻子此時就伸手在他腰間掐了一把。
「老公,到底怎麼回事?你快說啊,急死人了!」
連禮文吃痛,急忙將他所知的小道消息,諸如紅宮大佬集體拜訪為紅宮子弟求情、破了身的人趕出師門、勉強收了兩個記名徒弟、具有神奇保健作用一克萬金的茶葉等說了,至於護國法師等太玄幻的消息卻沒講。
說完這些,連禮文也顧不上自己已經口乾舌燥,苦笑著看向老人。
「曾爺爺,您老怎麼不早說啊?」
連老又嘆了一口氣,「我平時不出門,學士衚衕十九號院的事情我也是昨天才知道!」
連忠德在一旁點了點頭。
昨天他的一個老友登門拜訪,言談中說起了他學生提到的一件趣事,就是安寧家中有很多「名家」大作的事情。
那人言語中多少有些戲謔,比如說不知道安寧家住在哪裡,否則一定上門揭穿他等。
老爺子當時就翻了臉,表態讓他去學士衚衕十九號也就是安寧家,看他如何揭穿。
結果,那人臉色就變了,連說不敢並將學士衚衕十九號院的種種講給了老爺子聽。
老爺子接著道:「這些事太玄乎,我一開始也沒多想。今天阿寧沒頭沒腦的打來電話,我當時是想著讓他換個環境也就答應了,但放下電話后越想越不對,能把阿行轉到四中還叫能做的不多?」
「我等阿行回家就審了他很久,才知道阿寧這兩年每年拜年的時候都會告誡阿行不要談戀愛,上個月來的時候還問過阿行有沒有破身……阿寧有心,可阿行不爭氣,錯過嘍!」
連禮文腦袋懵了一下,「曾爺爺,您的意思是小叔爺真的有其他本事?」
「八九不離十吧!我跟德林叔從小一起長大,一起逃戰亂下魔都,德林叔還教過我琢玉,就沒聽他說過安家琢玉必須要童子身才能學的道理,估計是老白家的傳承……」
連老有些失望地看著連知行,「你們想想四年前阿洛來家裡拜年,五十五歲的人了,樣子還像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要求童子身的本事還能是普通本事?」
在場的所有長輩的呼吸頓時一滯。
心疼、難受,阿行丟了一個億……不,丟了半條命啊!
一直將頭埋在胸前的連知行聽到客廳突然沒了說話聲,只聽到一道道沉重地呼吸聲在四周響起。
自家人知自家事,連知行心道不好,猛地起身衝到堂屋門口,抱著早已打包好的大行李箱就往門外跑。
果不其然,他剛剛邁出門檻,就聽到身後老媽一聲怒吼。
「連知行,你去哪兒?給我回來!」
「我去小爺家!」
連知行頭都不回,一溜煙就竄出了家門。
「哎,你這孩子……」
連忠德苦笑著叫住準備最出門的孫媳婦,「別追了,這小子有主意呢……」
兩個小時后,連知行終於見到安寧,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小爺,等我有了孩子,你幫我帶啊……」
「你爸爸打電話了,你小子要是跑慢一點,鐵定男女混合雙打!」
安寧接著笑呵呵地對坐在一旁偷笑不已的三小道:「方向、浩峰、國棟,這個厚臉皮的小子就是連知行,也是個小風流種子,你們可別跟他學啊!」
連知行笑嘻嘻地跟三個同齡人握拳碰了幾下,轉頭對安寧道:「小爺,我談戀愛是認真的,風流但不下流,你不能一杆子打死我,對不?」
三小見新同伴似乎一點悔意都沒有,不由面面相覷,楚國棟好奇的問,「你不後悔?」
連知行摸了摸鼻子,「自己做的事情幹嘛後悔?只是錯過了一個機會而已又不是丟了一條命!我想好了,處男丟了就丟了,堅決不能丟了初戀!」
老師……
方向、雷浩峰、楚國棟傻傻地看向安寧,就是這人讓你心疼不已?
安寧肯定地點了點頭,毫不客氣地開口道:「對,就是讓你們學他這種豁開一切不要臉的勁頭!」
連知行哭笑不得的看著安寧,捏著嗓子,嗲嗲地喊了一聲,「小爺,討厭!」
安寧笑著搖搖頭,「好,說正經的!你們修鍊修心,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見安寧表情開始嚴肅起來,包括連知行在內,四人齊齊地看向安寧。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留聲;雁度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故君子事來而心始現,事去而心隨空。」
方向三人搖頭,連知行家學淵源讀過《菜根譚》,見小夥伴沒聽過這句話,連知行索性眨眨眼跟著裝傻。
安寧瞪了他一眼,「別裝傻,來解釋這句話!」
連知行訕笑一聲,他真心不想凸顯自己,但小爺既然開口,他不得不開口解釋。
「這句話是菜根譚里的最後一句,有兩種解釋。一種是保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態度,對事情看得開,不受外界干擾,保持自我,才能活的淡定從容。」
「還有一種是佛教的象由心生象隨心滅。就是指萬事萬物都是一場空。應隨遇而安,事情來了盡心去做,事情過後,心象要立刻恢復到原來的虛空平靜,才能保持自己的本然真性於不失。」
安寧插嘴問道:「你喜歡哪一種解釋?」
連知行摸了摸鼻子,「按佛教典故套一下,第一種淡定、超然,六祖慧能說『原本無一物何須,何處染塵埃』;第二種有些心性修鍊不到家,需『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所以,我喜歡第一種。」
安寧瞪著連知行,「既然淡定超然,為何藏拙?」
連知行訕笑一聲,不好意思地對小夥伴拱了拱手表示歉意,最後才轉頭跟安寧解釋。
「小爺,這不是沒聽您的話,結果辜負了您一番苦心,再見到您有些心虛才破了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