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口出狂言
一個是太子,一個只是王府侍衛統領,兩人身份有著好幾個檔次的差別。
更何況宦宛嬗是陳國皇帝的嫡女,身份貴重,嫁給侍衛實在談不上是好歸宿。
蘇雲卿在旁瞧著,總覺得雲卿這話里透著得意,只是她不明白,一場在她哭鬧下才黃掉的親事有什麼值得得意的。
外人不知內情,自是不會這麼想,還以為司徒容真是因為不想雲卿受半點委屈,才特意為她拒絕宦宛嬗。
有些人臉上的表情已經露出羨慕,同時對宦宛嬗嗤之以鼻。
生來尊貴又如何?連太子的側妃都當不成,到最後只能嫁一個侍衛。
雲卿看著她們的表情,心中更暗自出了一口氣。
當初差一點就讓她擠掉自己的位置,此次邀請她前來,就是想讓她明白,有些位置不是想要就能有的。
她的小表情都落在蘇雲卿的眼中,讓她更加確定心中的猜測,原來她剛才說的那番話真是故意的。
本以為雲卿只是一時腦子糊塗想不明白,當初才會對甘覓做出那種事情,可現在看來,她內心深處暗藏著一顆蠢蠢欲動的心,只是從前被柳茹心壓制不曾表現出來。
若不是憑著曾經救過司徒容的恩情,以她的性子和格局,只怕壓根入不了司徒容的心。
心中雖有思量,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雲卿於她來說只是一個外人而已,沒必要多嘴傷了表面上的和氣。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的手段也只能夠用在太子府中,她若撇出旁觀者的身份置身其中,那便是僭越了。
可眼看著宦宛嬗受到眾人明裡暗裡的嘲笑,這件事情她不能不管。
剛想開口說話,宦宛嬗已經先她一步開口。
她雙手背在身後,往前一步逼近成夫人,道:「你是誰?誰說我之前要嫁給太子為側妃了?我乃堂堂陳國二公主,豈是你這種身份的人隨便能夠妄議的?你要是還敢亂說,信不信我讓人打爛你的嘴?!」
蘇雲卿「嘶」的深吸了一口氣,本來還想委婉的打打嘴炮,卻沒想到宦宛嬗一上陣就是如此重磅炸彈,對於成夫人這種只知道暗地裡戳刀子的人,只怕都要氣得發抖了。
果然,成夫人被她逼得後退了一步,瞪著她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還是後面的丫鬟弱弱道:「我家夫人是正二品官員夫人,身份並不低,思安公主這句話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二品官員夫人算什麼東西?我可是代表陳國出使南禹的,是我們陳國的顏面,你居然敢這樣編排我,是不把我陳國放在眼裡?!」
宦宛嬗雖然有些懵懂,但畢竟從小是被人捧在手掌心裏面長大的,從未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
這麼多年養成的皇族傲氣讓她不屑與其他長舌婦人周旋,只需要施號發令即可。
兩人四目相對,中間迸發著火花。
其他人則凝神屏息看著這一幕,彷彿石化了。
蘇雲卿默默的嘆了口氣。
她跟著過來的目的就是怕宦宛嬗得罪人,可現在這話一出,人算是被她得罪到頭了。
橫豎已經到了這地步,她也懶得攔了,要得罪就得罪吧,又不是得罪不起。
此刻她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待會兒打起來的時候在一旁拉拉架,要不然還真沒其他事情可做。
寂靜片刻之後,成夫人開口道:「思安公主好大的口氣,既然是來和親,那日後便是南禹的人了,現在還擺出陳國公主的譜來給誰看?這裡是南禹的國土,大家都是皇上的臣民。陳國公主又如何?到頭來不還是要嫁給一個小小的五品侍衛!」
她一旦嫁出去,不管出身如何,總歸是一個五品侍衛的夫人,在她這種二品夫人面前,低的不是一個等級。
娘家背景大又如何?山高皇帝遠,這裡離陳國皇宮隔著十萬八千里,只怕沒人趕來給她撐腰。
而自家老爺是秦國公府少夫人娘家表叔,就算這事兒鬧到皇上面前去,有秦國公的名聲壓著,她就不信皇上會幫著這個外人。
成夫人這話算是把裡子面子都撕開了,其他人壓根不敢幫腔,就連相國夫人也只在旁靜靜看著,並不打算引火上身。
連東道主雲卿也沒有打算上前說一句話,只攥著帕子一臉擔憂的杵著。
蘇雲卿倒是沒有想到成夫人如此自傲與囂張,連陳國遠道而來的公主都敢如此對待。
她從前過來之時雖也聽到一些冷言冷語,但啟國畢竟是戰敗國,她是被迫和親,與現在主動出使南禹的陳國公主境遇不一樣。
她冷笑一聲道:「成夫人這話是完全不把兩國邦交放在眼中了。不知道父皇若知道此事會是什麼樣的反應?成夫人如此離間兩國情誼,該不會是哪裡派過來的細作吧?」
成夫人之前並沒有和蘇雲卿打過交道,雖然從別處聽過她的名聲,可心中並沒有放在心上。
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女子,能鬧出什麼風浪?
她輕蔑笑道:「逸王妃這話便是莫須有了,明明是思安公主看不起我南禹朝廷命婦在前,口出狂言,怎的就變成我不把兩國邦交放在眼中了?」
「是你以下犯上在此妄議我!你還看不起我未來的夫婿。」宦宛嬗氣呼呼道。
成夫人輕呵一聲:「以下犯上?思安公主可要弄清楚,這裡是南禹,不是你們陳國。而在此處的所有人當中,太子妃才是最尊貴的人,你這是以下犯上我可擔當不起。」
蘇雲卿看向雲卿,成夫人已然把她給搬了出來,她若是再不說一句話實在是說不過去。
只可惜,雲卿並沒有打算把此事化解。
好不容易逮到奚落宦宛嬗的機會,她只想在一旁靜靜看熱鬧,並不想置身其中。
蘇雲卿眼中透出失望,她現在的不作為實在是對不住太子妃這個身份,更對不起未來皇后的身份。
身為未來的一國之後,不說要事事做得滴水不漏,但必定得在關鍵時刻站出來顧全大局,而不是作壁上觀,任憑事態往嚴重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