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無題

這一晚，陸離在書房足足坐到了子時，秉著精神等待。

然而那位梅大人卻始終沒有露面。

「看來是不會來了。」

陸離透過窗戶縫隙，窺視著半遮半掩的夜色，倒也不意外。

這段時間他可不是枯等，也在考慮梅無易為什麼要見自己。

或者說，此人因何產生了與他見面的興趣。

兩人的地位天差地別，陸離也不是自輕，對方若想對自己不利，動動小拇指就足夠了。

而原因他估計大概率和徐琨差不多，出於對陸離實力的不正常變化，產生了好奇。

也許，還誤認為他是『輪迴者』，但又不是他認知中見過的輪迴者，所以疑惑。

如果我是他……

陸離試圖換位思考去揣測梅無易的想法。

被拒絕了，可能會認為此人心虛，亦或是謹慎，亦或是篤定了『身懷秘密。』

這樣一來，就看他求知的慾望有多強了。

說白了，無非也就兩種。

親自到來，用威勢，用所謂把柄，比如丑姑娘那件事，威逼利誘，獲得自己想要的。

但這最多也就名后兩天的事，超過了這個日子，他本人很難親自來，畢竟地位擺在那兒，日理萬機，沒人希望他耽誤時間，安州的大員們也不放心他在一個地方待得過久。

要麼就是藏在暗處，觀察陸離的一舉一動，人嘛，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尤其是待在一個以為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地方，平日里在警惕也多多少少會放鬆一些。

這就可能露出不為人知的一面。

一念至此，陸離卻笑了，他本就不是輪迴者，他的秘密是屬性面板，這可不是暗中觀察就能觀察的了，哪怕他當著面使用，對方依舊無從察覺。

此人會不會已經來了呢？

陸離不動聲色的假裝裝作整理些東西，餘光卻在悄悄看一個能從屋外看進來的縫隙——那扇被開了一道縫的窗戶。

沒有任何發現。

陸離的頭卻一抬，眼神一凝，沖著那邊看了一會兒。

真有人那就讓對方自己去考慮吧。

陸離也不可能把心神完全集中在此，或者說，若讓人感覺自己很警惕反而不妙，心神適當的放鬆些，心中給自己提個醒就行了。

時間尚早，肝帝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陸離取出紙筆，繼續著白天的復盤。

……

梅無易的確在看著陸離，在窗外不過不是窗角，他的實力目力，站在牆根隱秘角落，足以將陸離的一言一行洞察在眼底。

「那個眼神，是想讓我認為行蹤泄露了嗎？」

梅無易抿嘴一笑，他可不會有什麼當真，混了這麼多年，什麼沒見過，都是玩剩下的手段。

他立於原地淡然的注視著，夜色愈發的幽深，一個時辰悄然過去。

梅無易不禁皺了皺眉，視線所及屋內的陸離根本就沒動過，除了奮筆疾書的手，不時苦苦思索，像是全神貫注投入到了案頭。

他時間的確有限，但是對老友徐琨的承諾，他不放心給手下人來查，他覺得自己的眼睛能看的東西更深。

只是現在看來，陸離這個人生活很枯燥，也不去花天酒地。

從下午到現在，除了吃飯，一步都沒離開過書房。

看起來像是在處理公務，倒是勤奮。

但他發現了一點問題，陸離這麼長時間，沒有練過武。

這可不是個正常現象，無論官場還是江湖，拋出那些人情世故不談，大家都清楚實力才是硬道理。

你就算巴結的再好，關係再硬，實力不達標，也很難走上高位。

畢竟朝廷要的官是要能鎮壓江湖各地不法。

縱然是當朝宰相，每日也一定會抽出數個時辰打坐。

權勢一定程度來源於實力，反之亦然。

如果當官會導致實力退步，也沒人想當官。

這就要說到一個複雜的問題——「氣運。」

郡一級對此的感受程度很小，但一旦跳出了這個層次，就會發現官位權勢對實力的提升有多大，這不單單是能獲取資源，而是一種氣運。

這種氣運能讓人修鍊的速度，突飛猛進，隨著官位越好，權勢越大，就約會增長。

這也是為什麼武力到了如今的程度，如上三鏡似人中神魔，王朝的權威猶在，有很多人想進入官場。

一國之國君，鎮的享的都是一國之氣運。

其次順延。

放在江湖上亦然，那些大勢力之主，宗門名鎮天下的同時，也在享受著這些隱形的福利。

不然也沒人會刻意排出什麼七宗八脈，甚至還有所謂的『氏族志』，一堆家族為了搶佔頭名無所不用其極。

隱藏的東西很多，只是你不到一個層次，沒人會告訴你。

猛虎會告訴耐心兔子，他今天吃了什麼嗎？

一個道理。

而輪迴者的特質，在於哪怕懶散的習武，隨著輪迴封印的覺醒，實力也會自然而然的提升。

陸離是輪迴者，能做到這一點正常。

但其中也有一個度，這取決於前世之身的實力層次。

按陸離展現於外界的實力突破速度來看，縱然不是九幽劍聖那種最強劍級別，也一定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梅無易得好奇心愈發被調動起來了。

若非此次還有事在身，在漁陽停留最多也就是明天一天。

他還真想再多觀察陸離一段時間。

徐琨想在陸離身上找到救那個女人的希望！

而他卻是不介意投資一些前途無限的年輕人，未來有個保障。

心中念頭飛轉，他的目光卻一直停在屋內埋在案頭的身影上。

「嗯？」

他的表情一凝，片刻，嘴角泛起了微笑。

等了這麼長時間，總算是有點不一樣的東西出現了。

屋內的陸離忽然伸了個懶腰，他聽到陸離小聲的自言自語：「好像忘了點什麼。」

「對了。」

陸離似乎想拉開抽屜，第一回沒拉動。

再一拉，傳來一聲小獸吃痛的聲音。

「嘰嘰。」

抽屜被陸離拉了出來，緊接著一個肥乎乎的小東西跳到桌子上。

看到它，不論是陸離，還是屋外的梅無易都如同約好了一般，臉上浮起了一致的訝色，前者比後者甚。

「異種？」

這不是梅無易所熟知的任何的異種，他看不出來來歷，但冥冥之中卻有種不凡之感掛心，好像能在那肥的像頭豬一樣的小傢伙身上，嗅到一絲絲危險，尤其是它身上那一道道像人眼一般的紅色圖案。

這就很離譜了。

他是『無垢境』啊！

這頭小獸，看體型也知道是幼年期。

「或許明日該把天馬帶來，試一試這小獸。」

梅無易心中如此打算，目光已經完全忽視了陸離，沉浸在小獸身上，努力記住模樣，回頭他就要去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