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們只有兩個選擇，聽話和死。

「哎呀，實在抱歉，來遲了，來遲了，對不住啊，陸大人，有事耽誤了。」

踩著酉時的點兒，於湘三人來了，嘴上說著抱歉，可看那閑庭信步，哪有半分抱歉的意思。

陸離暗暗將蘇諒和他介紹過的關於十三少的人員和實際形象代入，目光在那個儒生打扮的青年身上著重停留了下。

據他的感知，這個人很強，境界似乎隱隱約約只比自身弱一點，且無法獲悉確切水平，能造成這樣的結果顯然也是神府境。

這個實力在定遠這種小地方，絕對是巔峰戰力！

難怪來的如此有恃無恐，原來也是有著高手在旁。

不過這也在陸離預想之中，他面上平淡道：「來了就好，誰還沒點事纏身呢。」

「多謝陸大人理解。」於湘客氣著，三人便大大咧咧坐到主桌上空著的三個位子。

陸離環視了下眾人，自己的屬下除了許山河，其他人對著他的目光都很謙卑，討好，幫派的人很好區分，虛偽的笑容背後寫滿了打量、不屑。

這也符合這個世界的江湖，混幫派的雖然在江湖勢力體系的最底層，但大多也都是覺得幫朝廷賣命的都是鷹犬。

他裝作沒有察覺，淡淡笑著，道：「好了，現在人也都來齊了。」

「幾位都是干大事的人，想來也都是事務纏身，本官也不想浪費大家時間，直接說事。」

「近來，鬧的沸沸揚揚的失蹤案想必大家一定都有耳聞吧？」

眾人點頭。

「今天請各位老大來，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請大家幫個忙，配合一下辦案。」

「不知陸大人想讓我們怎麼幫忙呢？」青龍幫的幫主問。

陸離道：「其實對各位老大來說很簡單，你們都是定遠縣名聲響亮的大哥，下面的生意經營廣泛，青樓、賭場甚至日常的衣食住行。」

「手下小弟也很多。」

「嫌犯也是人，他也少不了吃喝拉撒，也許他還有點嗜好，逛逛青樓，去去賭場。

「我需要你們做的是暫時的成為我的眼睛，幫我觀察全定遠，一切你們勢力輻射範圍之內地方的風吹草動，如有線索，上報給懸鏡司即可。」

許山河一聽，人懵了，陸離這傢伙，這意思竟然是要三大幫派給他當狗？

這傢伙是不是瘋了，難道他不知道這背後的勢力之複雜，哪怕是控制一天，後面的利益階層也絕不可能允許的嗎？

哪怕是主宰一地民政的縣令也絕不想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兒。

就拿畫舫盟來說，經營的是高級皮肉生意，多少士紳在後操弄，去的也都是有點身份的人，你說幫忙觀察，不就是窺探別人的隱秘？

這要是傳出去，人家以後生意還怎麼做？

其他人也是有些震驚陸離說的幫個簡單的忙！

三大幫派老大更是將不滿直接表現在臉上，於湘不屑一笑，青龍幫那位更是冷笑搖頭。

畫舫盟的沈其華，也是皮笑肉不笑，道：「大人，您說的這個忙，可真不好幫啊。」

「實施起來肯定是有一定難度的，但我想應該難不住諸位。」陸離自顧自的倒上一杯酒，邊裝作沒有察覺的說。

「陸大人，我實話和您說了吧，這個忙，我青龍幫做不到。」青龍幫幫主直截了當的道，開什麼玩笑，這不就是案子沒破幫你辦事嘛，那要是案子一直不破就得一直聽你的唄？

到最後，究竟誰才是老大？

懸鏡司，在定遠一直也不是什麼令他害怕的地方，所以對於陸離他也習慣的不放在眼裡。

陸離喝下杯中的酒，又倒上一杯，淡淡問：「其他老大也是這個意思嗎？」

「不用問了，陸大人，這個是真做不到。」於湘率先表態。

畫舫那位委婉些，冷笑著說：「陸大人，要是其他的忙，我還能酌情一下，但這個忙，實在抱歉。」

「那就有些遺憾了。」

陸離悠悠的舉起杯子，微微的抿了一口酒，笑了，「不過各位老大，你們……似乎……搞錯了一個問題。」

羅嘯暴脾氣有些上來了，反問：「那不知陸大人您的意思是？」

「我今天請你們來，可不是要和你們商量。」

「明白點說，你們只有兩個選擇，聽話或者你們的勢力從此在定遠消失。」

聞言，青龍幫幫主直接拍桌而起，怒道：「媽的，姓陸的，給你面子叫你一聲陸大人，不給你面子，你算個什麼？」

「真把自己當成什麼了不得人物了？」

「我青龍幫立足定遠二十餘年，你還是第一個敢說這句話的人。」

「這飯也不用吃了，就他娘是鴻門宴，老子就在青龍幫等著，我倒要看看你怎麼來滅，告辭。」

說完，站起來就要走。

畫舫負責人也是陰沉著臉，道：「陸大人，您的話我會帶給我後面的人，至於他們怎麼決定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說了也要走。

「慢走。」陸離不咸不淡的說著，一邊端著酒杯，站起身子，看向「於湘」等人，問。

「你們怎麼說？」

「要走，現在就可以了。」

於湘沉著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憤怒壓抑不住的表現，他著實沒想到這個懸鏡司捕頭居然如此狂妄，動輒滅人勢力，也不怕大話閃了舌頭。

他壓抑著怒，質問道：「我只是有些好奇，陸大人，你憑什麼敢說這種話？」

「這也是我好奇的問題，陸大人，解個惑可否？」林姓青年一字一頓的道，他目光如刀，凝視著陸離。

他同樣有作為神府境的直覺，陸離他看不透，這種看不透的感覺出現在一個小小的縣級懸鏡司捕頭身上，令他意外。

「其實，本官只是不想把事情弄的太僵，原本想好好說的。」陸離端著酒杯，走到三人座位之後，感嘆道。

「可你們有些人就是不聽勸，也可能是本官說話不太中聽，但沒辦法，誰叫我就是個喜歡把醜話說在前頭的人呢？」

「看你們還算順眼，至少比較有耐心，所以本官不想一聲不吭的送你們去死。」

「至於你們問我憑什麼？」陸離放下酒杯，一隻手搭在「於湘」肩膀，另一隻手搭在「林姓儒生」肩膀上，驟然用力。

一聲咔嗒，來自於湘的肩頭，顯然骨頭碎了。

他發出一聲慘叫，「啊」

「姓陸的，你……」

林姓青年面色也同樣大變，臉色漲紅，似乎是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試圖衝破卻做不到。

「憑這個，可還夠？」

吳坤見狀不對，立刻就是要動手，

卻被林姓青年出聲打斷，道：「住手，別亂來。」

吳坤這才恨恨的看著陸離，正好看到陸離掃過來的冷漠目光，像是被老虎盯上了的感覺，心裡沒由來的一悸。

林姓青年憋著漲紅的臉，艱難道：「恕我直言，陸大人，憑這個，你要做未必不可，但做了之後，只怕是上山容易下山難。」

「哦？」陸離不在意的反問。

林姓青年又道：

「我想你應該還有別的依仗吧！」

「我姑且一猜，想請教陸捕頭一個問題。」

「你說。」

「您的陸是哪個陸？」

陸離面露神秘，說的意味深長，道：「這大齊，還有幾個陸？」

「你竟然真是那家的？難怪，難怪啊」林姓青年如同明悟，念叨了幾句卻又疑惑問：「可是不對啊，以你的身份，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就要你自己去猜了。」說著，陸離鬆了手。

於湘捂著肩膀，憤恨的看著陸離，一副想動手又顧忌的樣子。

林姓青年同樣揉了揉肩膀，吐了一口氣，鄭重道：「好，在下明白了，我會告誡他們，不會和陸大人過不去。」

「今日，是我學藝不精，受教了，下一次，希望還能有和陸大人過招的機會。」

「可以，不過下一次，我可不會給你身後的勢力面子了！」

「告辭。」林姓青年沉著臉說，他明白陸離的意思，就是表示知道自己的來歷，不傷自己是給自己身後勢力一個面子，不然我的肩胛骨也得碎！

他轉而又是對還憤怒著的於湘兩人，不容置疑的說，「我們走。」

三人揚長而去。

陸離面上仍是含笑，舉起杯將最後的酒飲盡。

其他捕快全都看傻了，這一來一回，很多人完全沒看懂發生了什麼。

陸捕頭忽然就出手捏碎了於湘的肩胛骨，還和那書生似得人物，說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話，這個陸那個陸的！

唯獨許山河品出了點門道，剛才陸離和十三少的兩個人有過簡單的一個交手，於湘完敗，

另一個書生沒想到居然是三人中最強的，卻也是完全被壓制。

兩人之間的對話則是互相試探。

最終，書生的表態明顯是代表十三少向陸離服軟了，另兩位十三少的控制人也沒反對，這個結果是許山河完全沒預料到的。

照理說，十三少這股勢力，應該是三大幫派最難對付的才是，棘手程度也就是複雜的利益階層控制的船幫才能媲美，以他們背後的的消息渠道，不可能不對陸離是大家族發配過來的事情有些了解，不應該太過忌憚！

可這十三少偏偏就服軟了？

還是說自覺打不過準備先敷衍下，回去之後再翻臉？

陸離這王八蛋的實力，又究竟是什麼層次？

那個書生打扮的，又是什麼人？

於湘的實力他清楚，內煉九重，比他強的書生，很有可能是神府境！

而能將這兩人輕易拿捏的陸離，他有些不敢想了！

……

陸離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漸黑的夜色，沒人看的到的角度下，他悄悄鬆了一口氣。

今天好險，有兩處差點就翻車了。

首先，對他們的強勢雖然是早就想好的，但他的本意不是同時幹掉三大幫派，要是那樣，光是面對各種利益階層的糾纏就應接不暇，別說辦案了。

一開始他就決定麻利點，拿後面背景最淺的青龍幫殺雞儆猴，沒想到三大幫派的反應會那麼強烈，還好最後通過一番角斗，震懾住了「十三少。」

想來當「青龍幫覆滅」之後，看到十三少也服軟，船幫也一定會投鼠忌器。

其次差點翻車的就是剛才的交手了，尤其是「書生」，差一點點就要脫離他的掌控了，後面雖然順著對方話頭的找補了下，但不保證對方是否會察覺。

這也讓陸離深刻意識到自己實力必須還得更快的提高，才能兜住後面可能遇到的兇險。

而依據剛才的交談，陸離判斷那個書生不是宗門出身，就是同為家族出身，前者可能性更大，不然也不會被他這個陸家棄子輕易震懾到，就是不知道是正道七宗，魔門八脈的哪一家！

總結好得失，陸離轉過頭又恢復了「陸大人」的淡定從容，吩咐道：「待會兒大家吃好喝好，回懸鏡司！」

「辦事！」

「遵大人令！」齊聲聲一陣應，比早上來的更響。